第227章 錦家主現身（2）
錦家不似想象中的雕樑畫棟，卻是實實在在的低調奢華。
這舉辦宴席的園子，就比一般人家的府邸都大了。
此時滿園春色奼紫嫣紅。
坐席安置在四周通透的亭廳中，便是下雨落雪也無妨事。
傳聞錦家府邸佔據靖和城的四分之一，本以爲是誇張之言，如今看着，便是沒有四分之一也有五分之一。
皇宮都沒這麼大。
這種宴會，自然不會安排歌舞什麼的。老夫人藉着機會，讓叟和指點一下在場年輕人的學問。
這種事對老先生來說不算什麼事，但是對這些年輕人來說，卻是難得的機會，能得老先生點撥幾句，終身受益。
往常，若是這種場合，叟和也不會拒絕，可是今天他確實沒這心情。
這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隨後便是一陣長咳。
即便這位家主如今在錦家名存實亡，可錦家的規矩擺在這，他一日是家主，這規矩就得守着。
這是錦家唯一一個，見到她這張臉是曾相似的臉時露出欣喜之色的人。
因爲她感受到一道目光一直在審視她。
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一個當孃的，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等死…
“老夫瞧瞧。”謝老坐得近些，出於職業本能，見着病人就不由自主上前。
叟和的印象中，故人長子，雖然身子弱了些，卻是個挺拔英俊的少年郎。
錦新旭坐下之後歇了下，緩緩擡頭看向老先生，不經意間看到叟和身旁的初雪。
不知是太激動還是怎麼的，咳得越來越厲害，都咳出了血。
叟和掃了一眼，想拒絕又像是礙着什麼最終沒做聲點了點頭。
初雪也在望着她，不過她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尷尬和緊張。
還好錦新旭身旁伺候的丫頭機靈接過了初雪的帕子幫着擦拭。
被當衆拒絕，老夫人一派鎮定，不見絲毫尷尬。
見着人家李郎中給開的藥，他掃了一眼，錦家主這情況，用這些藥吊着一口氣，也沒什麼問題…
這位就是錦家家主，病得比初雪想象中更加嚴重。
瞧着這一幕，氣氛顯得有些沉重。
叟和雖有所耳聞，卻也沒想到到這地步了。
都知道錦家家主病重時日不多，見着這情景，都是一聲嘆息。
“老夫人，家主咳血了…”伺候的婢子驚的低呼出聲。
老夫人低頭一嘆黯然神傷。
“玉兒…是玉兒！”
“怎病得這麼嚴重，這是什麼病？”
儘管如此，她依然能感受到一道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老夫人面色一白，招呼家裡的郎中趕緊過來。
身子怎麼能羸弱成這樣？的確不是什麼病，就是弱！
只是消瘦和過於發白的臉頰和內陷的眼窩讓人瞧着難免有些難受。
老夫人說完看向凝眉把脈的謝郎中，“謝郎中，辛苦了。”正好李郎中也來了，謝郎中鬆了手起身讓出位置。
“旭兒，不可無禮，她是叟和老先生新收的女學生，也難怪你會認錯…她是生得有幾分像玉兒那孩子，玉兒…你妹妹已經回不來了，你也是個癡傻的。”
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
“哎…就是說不上來是個什麼病，自幼體弱，就沒離開過藥，就是命啊…”老夫人一臉愁容中透着幾分堅毅。
這錦家主確實大限將至。
“來人，快請李郎中過來。”
這是要邀請叟和一起賞春光了。
“是…新旭？”
叟和剛起身，亭廳外，錦新旭在兩個下人的攙扶下緩緩而來。
“拜見家主！”錦家人紛紛起身行禮。
“你…不是…玉兒……”
“新…旭…拜見老先生。”
越是如此，她越發不敢露出馬腳。
所有人都緊張不已，唯有錦新旭自己渾不在意。
“是老身考慮不周了，見着機會難得，想替這些孩子討個賜教的機會，卻是忘了先生一路舟車勞頓，無妨無妨，都是機緣，那今日咱們就不談學問，正值春光大好，這滿園春色莫要辜負了，老先生可有興致？”
錦新旭眼裡纔有的一抹亮色瞬間消散變得暗淡無光。
老夫人眸光一閃，笑着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雖然一副病態，但是穿着得體整潔，頭髮一絲不苟。
叟和一邊說一邊讓初雪扶着他上前靠近看看。
人家的郎中來了，他也不便說什麼，這情況確實不宜見風。
眼睛一睜，不知哪來的力氣擡起發抖的手指着初雪，“玉…兒，娘！是玉兒！！！咳咳咳”
“好好，別說話了，快，扶家主到那邊坐下，那邊避風。”
多年不見，怎變成這樣了？
那一剎那流露出來的眼神騙不了人。
是審視不是打量，那目光給人的感覺是不同的，可當她每次想要撲捉的時候又消失了。
老夫人也沒阻止，“有勞謝郎中。”
伸出去的手也不好收回，初雪只能洋裝鎮定。
叟和並非拿捏作態，他應老夫人之邀到錦家走一趟，是因爲他確實有事需要來一趟錦家這才應下。
可心裡卻是對這位錦家家主的目光有些觸動。
初雪看着對方，不知爲何心裡突然有些澀澀的，看着他嘴角尚未擦乾淨的血跡，忍不住掏出了自己的手帕，手伸出去時，又覺得有些尷尬，“讓錦家主勾起對親人的思念，實在不好意思，還請錦家主見諒。”
“小女子名喚初雪。”
初雪起身去扶老先生，從頭到尾，一聲不哼，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娘，老先生…是爹的之…交…好友，老先生…來了，新旭…身爲一……咳咳咳…家之主，怎能不來見見。”
“初雪見過錦家家主！”
“驚着老先生了，旭兒這些年一直被病折磨着…”老夫人說着嘆了口氣走上前，“你這孩子，不是說今日身體不適不易見風嗎，怎不聽郎中的話好好躺着，老先生會體諒的。”
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初雪不肯挪開。
“老夫人，老朽今日有些精神不濟，指點學問需嚴禁慎重，一言之差恐誤人子弟，今日且罷，若是日後有機會，老朽定不吝賜教，對不住了。”
“跟你無關…嚇着你這孩子了。”老夫人也在一旁替兒子解圍。
都知道叟和老先生與已故的錦家老爺子是好友，對故人之子看重幾分也在情理之中。
“來人，扶家主下去休息。”
老夫人一聲令下，下人趕緊扶着人起身，錦新旭雖然眼裡無光了，目光卻還是落在初雪身上。
“原來是…老先生的…學生，失禮了！”
“無妨，老夫人，錦家主這身體…”叟和忍不住過問了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