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遙遠的回憶

邪惡的鬥爭中

大地守護光明

而另外一個大地

從沉睡中甦醒

風從囚禁中逃離

但是卻陷入

更大的懷疑

黑暗的刀鋒

試圖說服風變爲靜止

可是風的自由拒絕了一切開始

太陽照耀

光明越來越強勢

黑暗不得不

藉助命運的支持

——《諸神之卷•第三章》

傑澤司眼睜睜地看着那道黑影向自己撲來,可是偏偏身體不聽使喚,無法做出任何動作。而那道黑影手中握着的細劍已經到了她眼前,直指她的咽喉。

可是那聲怒吼已經飛奔過來,同時右手握拳向大地虛捶了一記。一道肉眼可見的、由土元素構成的巨大沖擊波夾雜着岩石和塵沙迅速地以他爲中心蕩漾開來。全力飛奔的他,在速度上已經接近了瑪菲恩尼克斯的水平,可是這道衝擊波比他本人更加迅速,而且其中蘊含的力量絲毫不遜於剛纔索倫迪斯的斬擊或者是光獄殺陣的魔法攻擊。

如果赫拉繼續對傑澤司進行攻擊,那麼這一記衝擊波和接下來不知道如何猛烈的攻擊一定會降臨到她的頭上,而且以目前索倫迪斯的狀況,根本沒辦法對她進行任何援助。——沒錯,那道拿着細劍的黑影就是厄運女神赫拉,而那個怒吼着衝過來的身影,竟然是大地守護使,理•錚骨!

“理?”索倫迪斯和傑澤司同時很費力地說出了這個字,區別只不過依然是語氣一個驚異一個甜蜜。此刻赫拉已經不得不停止了對傑澤司的攻擊,而是側向加速逃離了理的追擊範圍之後,展開了厄運領域對抗大地衝擊波。

很快索倫迪斯就恢復過來,他能夠斬斷領域的能力在關鍵時刻極大地削弱了光獄殺陣對光龍的加成作用,所以從精神上到身體上他所受的傷都不算很重,至少和傑澤司比起來是這樣的。而在赫拉和理的對峙中,雙方都沒有貿然進攻,這也給了索倫迪斯以恢復的時間。

勉強站直身體,索倫迪斯示意赫拉站在自己身後,赫拉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選擇了聽從。

“怎麼?就這樣的狀況還想要和我戰鬥麼?”望着近乎逞能的索倫迪斯,理也有些猶豫。

“你要戰,我便戰!”索倫迪斯似乎是自嘲一樣笑了起來,回頭吃力地指向了獸人戰士們:“沒辦法,我是他們的戰神啊……”話還沒說完,他又不得不收回手來扶着刺入地裡的巨劍,輕微地喘息着。

理的眼中閃出了一道異樣的神采,沉默着沒有說話。而赫拉則焦急地望着索倫迪斯,想要示意些什麼。

索倫迪斯輕輕地向着赫拉搖了搖頭,然後用力站直身體,雙手將一直扶着的巨劍從地裡拔了出來,巨劍的劍鋒隨着他緊咬的牙關和額頭的汗水輕輕地顫抖着。

“這戰鬥於你來說真的是這麼重要嗎?”理慢慢地問道。他的眼睛一直盯在索倫迪斯顫抖的雙手上,眼睛裡似乎有些悲傷。

索倫迪斯自嘲地笑了一聲,笑聲乾澀:“我說過了,我是他們的戰神啊……”

“你下來吧,貝塔。”理向着自己的雙手上說道。本來散發着濃烈黃色光輝的雙爪逐漸在他身邊化爲了大地之精靈貝塔,後者恭順地站在他身邊。他低下頭在自己的揹包裡翻了良久之後,找到了一對破舊的拳套,然後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這個破舊的拳套可不是單純的破舊而已,它布質的主體上,在關節等重點部位用皮裝飾,雖然對於初級的冒險者來說擁有很不錯的攻擊和防禦能力,可是……可是對於守護使甚至是戰神這樣的級別來說……會不會顯得太兒戲了一點呢?

可是無論是索倫迪斯還是傑澤司,在看到這對拳套之後,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而相反的是,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輕視的意味流露出來。兩個人的腦海中,幾乎是同時出現了同樣的景象:

一個年輕的獸人武鬥家,正在森林中做晨練。他的手上戴着的就是這樣一副拳套。沒有人知道這副拳套的來歷,但是大家都清楚這對拳套一直是他最珍視的寶貝,以至於他從不捨得用它來對敵。他矯健的身影帶着些微的汗水在林中縱躍,頭上稍顯暗淡的黃色短髮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氣息。

這時冒險小隊裡的其他人也跑來參加晨練了:火紅色頭髮的劍士,白袍的牧師,藍色法杖的奧術師,和黑色長弓的射手。只有青袍的吟遊詩人在林邊悠閒自在地唱着古老的歌,歌聲中的森林也顯得特別有活力,飛禽走獸們不知出於何種心態,向詩人自發地聚攏起來。詩人則和武鬥家相對淡淡一笑,然後指揮着所有的動物們,向武鬥家瘋狂而且雜亂無章地衝了過去。

躲避攻擊,這只是他們晨練的項目之一。這個時候,武鬥家一般都會把那對他視若珍寶的拳套小心地收進懷裡,空手進行訓練。

這副手套的來歷,是三個男人的秘密。不過後來的某個時候,理還是忍不住把這個秘密告訴了無隱,以至於這個秘密成爲整個小隊中“公開的秘密”。

此刻再見到這副手套,索倫迪斯和傑澤司不能說是百感交集,但是也差不了太多。

索倫迪斯依舊是苦笑:“我是該說‘榮幸’呢,還是別的什麼?”

理擡眼望向索倫迪斯,沒有說話,只是把渾身脫力的傑澤司扶到一邊,然後回到索倫迪斯面前。沉默了一會之後,他擺出了防禦的姿勢,淡淡地說道:“開始吧。”

索倫迪斯轉身向着赫拉,輕輕地說道:“這是我的戰鬥。”赫拉輕輕地點了點頭,向後退開。索倫迪斯的雙手已經不再顫抖,但是腳步依然有不穩定的跡象。向前踏出兩步,將他和理之間的距離縮小到一個危險的程度之後,他雙手高舉炎龍猛斬而下。理側向閃開,然後猛地向後躍起,顯然是對索倫迪斯接下來的橫斬早有準備。正在索倫迪斯的橫斬尚未結束的時候,理已經從另外一側高速貼了上來,雙拳帶着勁風和濃厚的地元素掃向他腰間。

索倫迪斯沒有絲毫慌亂,突然用天語清喝道:“再動!”

理聽到這兩個字,眼中除了驚訝之外,還帶上了一絲佩服,不過這些也只不過是一閃而沒。天語雖然名義上是整個小隊的創造物,但是事實上,只有開始是這樣。後來無數的咒文和魔法,基本都是瑪菲恩尼克斯、傑澤司和冥幻三個人的成果。而“再動”明顯是索倫迪斯自己創造出來的新詞彙。

隨着“再動”的使用,索倫迪斯竟然做出了一個違背所有人認識的動作:他的身體就像是虛影一般穿過了理的拳頭,然後返身揮起炎龍,劍脊重重拍在理的肩膀上。

獸人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可是索倫迪斯卻緩緩收回了炎龍,嘆息着轉身離開。赫拉低聲和理說了一句什麼之後,也轉身離開。理再將這句話轉告了傑澤司,赫拉則將這句話告訴了德克斯特利。而傑澤司把奧克塔維叫到身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人類《光明紀事》載:“光明曆元年三月,戰神領獸人臨索裡姆城下,光明神與大地守護使因而拒之。戰神嘆息而退,然獸人從此立國,與我並列與世界之上。”

而獸人《火焰祭祀列傳》則在提及這件事情的時候寫道:“火焰曆元年十月,溫斯隨戰神徵索裡姆不克,傷亡慘重,與人類約於索裡姆城下,歸而建國,國號阿爾卡斯。”

這個時候,深淵魔域當中正有大量的惡魔族軍隊在行進。從外表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些軍隊全部都是恐懼惡魔一族的,騎兵的坐騎是清一色的夢魘,帶隊的正是智慧之神拉丹和恐懼惡魔王巴爾。此刻他們前進的方向,赫然是巫妖女王麗莎所在的深淵魔域。

深淵魔域分爲深淵上層,深淵中層和無盡之底。魔域的上層主要是千眼邪魔的聚集地,而且名字雖然也叫做“深淵”,可是事實上深淵上層只不過是一片不知道有多深的沼澤地而已。千眼邪魔平時就潛藏在污泥中,以吸收污泥中的邪惡氣息和腐爛物爲生。這些東西因此不但具有強大的物理和魔法抗性,同時也具有威力頗大的腐蝕性攻擊;他們長滿全身的魔眼更是能釋放出強大的法術,因此是極爲難纏的一種敵人。

不過對於同樣是惡魔一族的恐懼一族來說,它們的腐蝕性攻擊雖然疼痛,相對於惡魔的恢復性體質而言也不太可怕;他們的防禦力和魔法抗性雖然良好,可是遍佈全身的魔眼還是相當明顯的靶子;更何況恐懼騎士的成年夢魘坐騎能夠直接用精神力將周圍的數個千眼邪魔變成一堆堆沒有意識的爛肉。

饒是如此,面對他們並不熟悉的沼澤環境,恐懼騎士們還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清理周圍的千眼邪魔,以免發生意外。千眼邪魔們拼命地拖住恐懼騎士的目的,不僅僅是因爲麗莎已經在佈置下一道防線,也是因爲提拉曼迪斯此刻正在回援的路上狂奔。

而提拉曼迪斯的身後,還有盟友光明神傑澤司和大地守護使理。巴爾和拉丹真的有勝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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