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妍一向知曉林漾的脾氣,她絕對不會爲了馮啓堯出頭,但今天她也跟馮啓堯一樣反常!
“你太過分了!”
“沈沐妍,什麼叫過分不用我細細跟你說明吧。”
林漾手裡可抓着她的把柄,沒有子宮的沈沐妍妄想得到馮啓堯的寵愛,還妄想去得到林漾的子宮。
癡心妄想!
林漾反手拽住馮啓堯的手腕,將他拉出去。
門關上,她又鬆開,也不說一句話就走,馮啓堯自然抓住她的手:“急着走什麼,怕我知道了你的真心麼?”
這話帶着點笑意。
讓林漾很不舒服。
“你要真心是嗎?”
林漾涼涼一笑,隨即又變了臉色,繃得緊緊的:“你能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再來跟我談真心吧。”
馮啓堯眼裡閃過一絲亮光:“你的意思是……”
“但是馮啓堯,你的真心值幾個錢,你認爲我會相信嗎?”
是,她確實感受到了馮啓堯的變化,可這種變化對於長期飽受折磨的她來說,不會改變什麼事情。
她只會做好自己該做的,而那些不該想的,她還是不會去想。
走出幾步路,她又想起那個偷拍,對他說:“被偷拍的事情你應該可以處理乾淨吧,如果處理不乾淨也沒關係,我不在乎。”
馮啓堯朝她的方向走了兩步,目光漸漸變得幽暗。
他情願林漾可以罵他兩句,說他兩句,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鴻溝,已經太大了,他只想着靠近,卻不知道該怎樣靠近。
被偷拍這件事,是他派人做的,他希望讓林漾知道,這輩子可能都無法逃脫他的控制。
但林漾說她不在乎。
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眉頭擰起豎成一個川字。
月底,馮啓堯出差了。
林漾是從陸南沂的口中得知的,那時他已經出差快一週了,林漾每天忙着公司的事情,也無暇去關注其他。
只是在這天晚上,接到了馮啓堯發來的一通短信。
“等我回來,我們見一面,我有話跟你說。”
林漾讀完,沒當回事兒。
又一週後,林漾忽然接到了馮溪樂的電話。
當時林漾在忙,馮溪樂也很言簡意賅:“我二哥有點東西讓你到鹽山別墅取一下。”
“鹽山別墅?”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爲什麼我要去取?”
“因爲二哥說那些東西是你爸媽的,昨天才想起來,但他不想聯繫你,就吩咐我告訴你一聲,你有空就去取吧,鑰匙在門衛那裡。”
馮溪樂掛了電話,林漾呢喃了下鹽山別墅四個字,那個地方追溯起來,應該有百年曆史。
那是馮啓堯的爺爺曾居住的地方。
幼年時,她經常去那裡度假,而徐曼則是馮啓堯爺爺的得意門生,兩家從那時,就走的格外親近。
當年徐曼結婚,還是老爺子做的證婚人。
他們的東西留在鹽山別墅,也不是不可能。
林漾算計了下時間,將下午的工作安排好,就回了林家,林鴻遠康復的不錯,可以短暫走上兩步。
林漾回家時,他剛剛坐到輪椅上。
“爸,喝口水。”
林鴻遠接過來喝了一口,緩了口氣:“你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馮啓堯說鹽山別墅那邊有爸媽的東西,讓我去取,您還記得嗎?”
林鴻遠想了下,鹽山別墅的話……那就是馮老爺子的住所。
“好像是有幾本我和你媽媽的相冊吧,不記得有什麼別的東西。”
林漾笑了笑:“那我還是去一趟吧,免得你以後又該惦記。”
吃過午飯,林漾從家出發,到鹽山三十公里,來回往返一兩個小時夠用,她走了一會兒。
林鴻遠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保姆趕忙過來拍打他的後背,又端水給他,他勉強喝了一口,又都嗆了出來。
“這,我得給林小姐打電話。”
保姆去拿手機,林鴻遠招呼她回來,勉強開口:“只是嗆到,不礙事,你推我回房。”
保姆只好先送他回房,並喂他吃了些藥。
他終於穩定下來:“我睡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保姆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門一關上,林鴻遠捂住自己的心臟,盯着雪白的牆面,發出無奈的嘆息聲。
保姆很不放心,而且林漾說過,只要林鴻遠有一點不適就立馬告訴她,所以她還是在出去後偷偷打給了林漾。
林漾已經快到鹽山,接到電話立刻調頭往回趕。
“我會讓小舅過去,你照看我爸,我這就回去了。”
“哎,我知道了。”
林漾剛要掛電話,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逆行的大貨車,貨車顯然已經失控了,正往她這邊開過來。
林漾來不及掛斷,將手機扔到座位上,迅速的調轉方向,但當時林漾的車子已經失去了控制,車頭撞在護欄上。
她因爲疼痛發出聲音。
保姆還拿着手機,聽到裡面的聲音,嚇的心顫,叫了兩聲:“林小姐,林小姐你怎麼了?”
林漾聽到了她的聲音,但手夠不到,忍着痛伸手去解安全帶。
車外,寬闊的馬路上,那輛大貨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倒是從後面的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
很快的跑到這裡。
打開車門。
林漾以爲是救她的,瞳孔釋放着感謝的光芒:“謝……”
可那個謝字剛說出口,那兩個人就將林漾粗魯的從車上抱下來,林漾一下子覺出不對,大聲喊叫:“你們幹什麼,救命啊!救命!”
保姆聽着手機裡忽然又傳來救命的聲音,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焦急中更大聲的叫着林漾的名字。
林鴻遠沒有睡着,當保姆大聲呼叫林漾的名字時,他就坐了起來,強迫自己從牀上下來。
但他因爲着急,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地上。
手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但試了幾次,都不能如願,他焦急的滿頭大汗,喊道:“進來,進來!”
他用力的拍着地面:“快點進來。”
保姆捂了下自己的嘴巴,怪自己沒有控制好音量,但萬一林漾出事了呢?
她趕忙跑過來,推開門看到林鴻遠倒在地上。
“林先生,您別急,我把輪椅給您推過來。”
保姆將他扶到輪椅上坐下,他咳嗽兩聲,斷斷續續說着:“漾漾怎麼了?”
保姆害怕出事,猶豫了下,只得說了:“我聽到她在電話裡喊救命。”
林鴻遠下午的狀態很差,更何況是聽到這樣的情況,當時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地面鮮紅一灘,保姆縮了縮身體,心下想着這可不行,便推着林鴻遠到了外頭,並快速打了電話給徐宵亦。
徐宵亦剛下手術,聽到電話立刻趕過去。
林鴻遠十分虛弱,臉色也很蒼白,嘴角的血被保姆擦乾淨,但瞳孔卻如同失去焦點,一遍一遍叫着林漾的名字。
就像是有一種預感。
林漾坐在一輛疾馳的車上,她的頭上套着一個黑色的布,但她可以感受到,風是呼嘯而過的。
“你們是什麼人,要帶我去哪裡?”
“我出車禍了,身體受傷了,我需要去醫院治療。”
林漾說了兩句,沒人理她,她沉了口氣,轉了轉頭:“如果我死在車上,你們負不起這個責任。”
“少他媽廢話,今天你活着算你命大。”
林漾心頭一緊,看來這場車禍是人爲的,目的就是要她去死。
車子開了不久,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她被那兩個人帶出去,幾乎拖着走,進了一間屋子。
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這是醫院嗎?
林漾不知道,也看不見,只是聽到一些人的腳步聲,有遠有近,他們說着林漾聽不懂的方言。
應該是外地人。
下午三點,林鴻遠被送進搶救室,警察也到了這裡來了解情況,保姆將聽到的都說了。
徐宵亦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找到我外甥女,麻煩你們了。”
“你放心,我們已經派了同志沿路搜尋。”
林漾失蹤了,電話永遠是未接狀態,車子報廢在公路上,緊接着毫無蹤跡了。
徐宵亦站在搶救室門前,來回徘徊,林家的天塌過一次了,不能再塌了。
馮啓堯是今天下午一點鐘落地譚市,之後他回了一趟公司,召開了一次會議,下午三點十分,他接到徐宵亦的電話。
五月的譚市,早就一片綠意,陽光晴好,只是風有些大。
他的車只是闖了兩個紅燈,徐宵亦說:“林漾不見了。”
“她喊了救命。”
馮啓堯那顆心就再也無法控制,林漾怎麼可以不等他回來就隨便亂跑,誰說讓她去取東西了。
他車子開到出事的地點,有警察在這裡處理現場。
陳辭前去交涉,他走進去,看着她早就報廢的車子,可以想象當時車禍會有多麼的嚴重。
這樣嚴重的車禍,她能去哪裡呢。
“一點消息都沒查到嗎,監控調了沒有?”
“這段路的監控上個禮拜壞了,現在還在維修,不過我們已經找到了目擊者。”
馮啓堯眼睛裡的寒光變成兩把利劍,周身散發着不可名狀的肅殺之氣,盯着車子,一字一句的說:“她必須活着回到我身邊。”
距離事故地點十幾公里外的小村莊,唯一的診所裡,林漾被送到一張牀上,然後有一個人慢慢掀開了套頭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