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冷的雨夜,白萱的心也不斷地往下沉。聶小柔被送到醫院時,白萱的車也正好在醫院門口停下,看到不斷出血的聶小柔,她心知不妙,這一刻再指望聶小柔順產是不切實際的,此刻要想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只能選擇破腹產。
“她剛剛是不是淋雨了?”白萱厲聲問道。
“情況緊急,我只是想着儘快把她送到醫院來,有淋了一點點雨。”穆婷婷輕聲道。
“這樣可不好。”白萱搓了搓手道。
“那怎麼辦?”聶小柔可是她的保護對象,穆婷婷雖然不想再做保鏢這一行了,但也不意味着她想把最後一單搞砸。
“今天白天小柔還好好的,怎麼到了晚上就這樣了?”白萱疑惑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平常,小柔基本上是一覺到天明的,今天半夜不知道爲何她竟然爬了起來,還問起總裁的消息。”穆婷婷急急地說着。
“周先生怎麼了?”
“周先生出車禍了,我知道這個消息時,他正在急救室裡。”
“然後你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小柔了?你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孕婦最受不起驚嚇的嗎?”沒幾個月就要臨盆,很可能這樣一驚一嚇導致早產,甚至胎死腹中。
“我沒說,只說周先生馬上要坐飛機到澳大利亞去。”穆婷婷有些急了。
“她那個時候怎麼樣?”
“她似乎還有些不放心,我勸她回房好好休息,把她送回房間後,我就去廚房煮東西了。”
“你去了廚房多久。”
“也沒多久,就才十分鐘,我就發現小柔的手機掉在地板上,她整個人躺在血泊裡,倒在門後。”
“一定是有誰居心叵測,故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想驚到她的胎,要她的命。”聶小柔體質本就異於常人,這些年體質是有變好,但也只是緩慢地好轉,她先天不足,無論如何怎樣調養都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樣。
不管她平時面色看起來何其紅潤,但一場大感冒,一次肺炎都可能要去她的命。
開了幾個藥方,她斟酌着到底要用哪一個藥方比較好。
真想着,護士出來了,說生了個女孩,四斤多,需要馬上放到保溫箱裡。白萱抱了抱那虛弱的孩子,趁機把了下脈,稍微安了點心。
“產婦怎麼樣了?”她問道。
“產婦太過虛弱,已經暈過去了,不過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的。”護士寬慰着。
看着聶小柔被推出來,送到病房裡,白萱總覺得有些不安。
站在原地思忖的她忽然看到地板上那蜿蜒的血跡,與此同時,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剛剛那個產婦血崩了!”穆婷婷和幾個護士推着病牀上的聶小柔趕了回來。
“趕緊給她輸血。”說着,白萱把一個藥方交給穆婷婷,“你趕緊打個電話給羅大龍,讓他熬兩支老山參,要快,你趕緊去我家取。”說完,白萱就跟着進了急救室。
有想阻止她的幾個護士也被及時趕來的閆旭勸退,經過緊急輸血和白萱的按摩,聶小柔的大出血總算停住了。
“怎麼回事?”閆旭看着疲憊的白萱問道。
“周永卓
出了極其嚴重的車禍,不知道是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小柔,驚到了她的胎。”白萱逝去額上的汗問道。
“永卓現在人在哪裡?小柔怎麼樣了?孩子沒問題吧?”閆旭連珠炮似地問道。
“周永卓好像還在搶救,小柔這邊狀況不是很穩定,需要人日夜看護。孩子已經生下來了,是個女孩,比一般的孩子瘦弱些,不過看着還好。”
“你先休息,我在這邊看着。”閆旭說着打了電話給柯思思,讓她趕緊過來醫院幫忙。
白萱打了電話給藍晶,讓她趕緊過來幫忙,其他的人就等天亮了再通知吧。一夜之間,驟然鉅變,藍晶趕到醫院時已經是凌晨四點。看到病牀上面色幾乎和紙一樣慘白的聶小柔,藍晶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昨天她們還說等小柔生完孩子了,她和周杰就要舉行婚禮,她們還商量着婚禮細節要怎麼弄呢?記得那時小柔是那麼地高興。
“她會沒事的,對吧?”藍晶艱澀地問道。
“但願吧。”纔剛餵了小柔喝參湯,她希望有用,可是這些都需要觀察。如果只是一般的出血也就罷了,可是產後出血有時候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何況是在心神皆受刺激的情況下產後大出血。
“周先生呢?”藍晶問道,這麼重要的時刻周永卓怎麼可以不在場?
“他出了大車禍,好像是有人惡意把消息告訴小柔,讓她受到了驚嚇。”白萱疲憊地交代了一番,找了個空着的病牀先休息。接下來的半個月都是關鍵期,天氣漸漸轉冷了,小柔之前有過太多感冒和肺炎的病史,此刻她的身體這麼虛弱,加之又淋過雨,半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閆旭看了看孩子,又看了下聶小柔見有白萱在也就放心了,從穆婷婷口中得知周永卓所在的醫院時,他讓司機連夜開車送他過去。永卓生死未卜,聶小柔的狀況又不太穩定,短短一夜,已經天翻地覆。人生,世事無常,大概就是這樣。
“事情我已經辦好了,那塊地該給我了吧?”常在心忍着氣說道。
“你憑什麼認爲你該得到那塊地,就因爲你說了那麼幾句話?”歐陽烈面無表情地說着。
“你答應過的。”常在心強忍着怒氣道。
“你不知道黑吃黑嗎?做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還擅長吧,如果讓尤雅知道你當面是朋友,背後卻捅她好幾刀,你覺得她會怎麼樣?”真是天真,這樣的人不知道是怎樣在所謂的豪門長大的。她應該慶幸她的父親還算專情,沒娶什麼小老婆,否則和小妾生的孩子爭寵的滋味她應該會永生難忘。
“你……”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歐陽烈同牀共枕那麼多日子,卻被像扔抹布一樣地扔掉。歐陽烈這個人太恐怖了,在和他們常氏集團合作時居然隱藏了他真正的實力,他們常氏集團居然真的成爲了他的產品跳往歐美市場的棋子。
“另外一塊地給你。”歐陽烈扔了一份文件給常在心,現在還不是全然和常氏集團撕破臉的時候,他們註定不會有聯姻,但那並不意味着他們要成爲仇人,同樣是常家的兒女,常熙就聰明多了,一點就通,很多事情他都是越過常在心直接和常熙溝通。常在心真以爲自己在常家有多麼重要,像他們這樣的
大家族,利益纔是最重要的。賭王最寵愛的女兒還不是得和船王的兒子聯姻,然後維持相敬如“冰”的婚姻將近二十年。沒有能力的人,就註定只能當棋子,不管這個棋子本身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在越高的階層,越要能當個有用的棋子才越會有出頭之日。
志得意滿的他纔開心沒多久,屬下從醫院傳來的一條消息讓他頓時有點樂不出來。
大出血,命在旦夕,雖然搶救回來了,但仍然昏迷不醒,情況不穩定,還未脫離危險期……
每一個字眼都不是那麼地討人喜歡,至於那個討人厭的孩子還是誕生了。聽屬下說是個女孩時,他不知怎麼的鬆了一口氣。
此刻的他還未意識到,其實他終究是不想真的殺了她的孩子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等到她懷孕快滿八個月的時候才下手。
是個兒子也許他會永遠心懷芥蒂,是個女兒的話,他大概可以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疼。老天大概也是眷顧他的吧,連她現在所住的醫院也是他名下的。
她有醫科聖手白朮的女兒白萱保駕護航,他相信她能挺過這一關。想是這麼想,心不知爲何又忍不住往下沉。屬下所描述的那些字眼稱得上嚇人,他想讓自己放寬心卻終究無法完全寬心。
秦磊趕到醫院時已經是凌晨五點,先去看了聶小柔,後去看了孩子,孩子還小,柔弱地躺在保溫箱裡,看起來似乎像小柔比較多一點。
“爲什麼那麼早就下手,你想要了她的命嗎?”天還未亮,秦磊就衝到了歐陽烈的別墅。
“我已經夠仁慈了不是嗎?”歐陽烈氣定神閒地說着。
“你這樣還叫仁慈,你差點要了她的命,你知不知道?”
“難道你覺得你比我仁慈,你並不是完全沒有能力阻止那場車禍的不是嗎?”
“事發突然,我怎麼阻止?”
“就算不能阻止,依你的能力,起碼你能夠讓搶救早點進行不是嗎?”歐陽烈譏誚地說道。
“我們說好要照顧她的身體的。”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不要告訴我,你像個傻瓜一樣,一直都不知道我的意圖。”既做了壞人的事,又想擔好人的名,天下間哪裡有那麼多便宜的事。
“你怎麼可以如此冷血?”
“再冷血也沒有你冷血,起碼我和周永卓可不是從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我還不至於肖想兄弟的女人。”
“我不會放過你的。”秦磊恨聲道。
“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放過我,你以爲閆旭會站在你那邊嗎?”開玩笑,歐陽烈微微睞起了鳳目。
“走着瞧。”秦磊說着走出了別墅,今晚所發生的事情對他的心靈同樣震動很大,周永卓會出事是遲早的事,他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聶小柔這麼快就得知這個噩耗,甚至由此導致難產血崩,好不容易纔被救回一條命來。
原本只要周永卓同意,他們是可以共享一個女人的,但沒想到周永卓在遇到聶小柔後,態度會那麼堅決,半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周永卓不把他當兄弟,那也不能怨他背後反水。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的妻子我會好好照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