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的臉仍朝着火堆方向,火堆的火還在燃燒着。應該是睡的時間不長。
除了胖子,所有的人都圍着火堆睡着了。胖子側着身子,臉朝着黑暗,手裡拿着一支獨眼獸手電,不知在看些什麼。
我活動了一下身體坐起來。睡的時間雖說不長,但睡得太沉,睡姿沒變過,讓我的半邊身子有些麻木,一活動酥麻難忍。
“醒了?”胖子沒回頭問我一句。
“醒了。”我看了看另外兩個仍在沉睡的人。“你也休息會兒吧,我盯着。”
“我還撐得住。我也不想在這裡閉上眼睛,哪怕一會兒都不想。”胖子回過頭來看着我。“如果你沒問題了,咱馬上就走。我們在這個地方
待的時間太久了。這違反求生原則。”
“什麼求生原則?沒聽說過啊。”
胖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我的。有一條基本原則就是不斷移動,不讓敵人掌握你的準確位置。”
我一聽,這有點像游擊戰嘛,難道胖子在非洲參加的是游擊隊?
“咱這傷的傷,殘的殘,怎麼走?你和唐語默還好說,我和傑克一步也走不了。要不然你倆先走,先探探路。”
我一邊說一邊用手給麻木的半邊身體做按摩,酥麻感像電流在半邊身體裡往復竄動,令我的身體忍不住的抖動起來。
麻木的是左半邊身體,酥麻感也出自那一邊,左半邊身體簡直不敢觸碰和着地。難忍的酥麻感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向右邊傾,身體的重力壓
向右腿,同時我的右手也撐在身後的石壁上,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呈右腿單腿站立的姿態。
我嘴裡發出的類似舒爽的聲,吵醒了沉睡中的傑克和唐語默。他們兩個醒來後看着我這個奇怪的姿態,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到他倆的表
情,我才突然意識到,我怎麼站起來了?
從上面摔下來後。我曾對自己的傷勢有過簡單評估,應該是有骨折,腿上和胳膊上都應該有,還有胸骨。被唐語默這個肉彈把胸骨壓斷了。
當初有肺部被戳穿的感覺,呼吸起來像是有火,絕對是被胸骨或肋骨戳次部的感覺。
可現在除了酥麻感,別的各種不適和疼痛都消失了,雖然不如我最佳狀態。但也不是重傷的感覺。
難道骨折在左腿上?忍着讓人啼笑皆非的酥麻感,我把左腳落在地面上,巨大的酥麻感和喜悅感涌上我心頭。雖然酥麻感讓我臉上露出的是
痛苦難耐的表情,可內心巨大的喜悅感還是讓我痛苦着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感覺到有淚水流出來,但那是喜悅的淚水。“真是奇蹟。知道嗎,最初我以爲我骨折了。”
我看見傑克和胖子對視了一眼,他們臉上同樣有喜悅感。
“那說明你並沒有骨折,你小子挺抗造滴。”胖子說出一句酸溜溜的話。
我擡起仍酥麻難耐的左臂,伸出一根還無法伸直的指頭,指着胖子說:“這話我認可了。簡直就沒比我更強的東西了。除了黑曼羅。”
也許是黑曼羅給大家心理陰影太大,我這句話讓胖子和傑克都臉色一變,唐語默更是一哆嗦。
“是啊,你是誰?鋅啊,打不死的鋅。鋅威武。”胖子適時地調侃,緩解了大家心理壓力。
我緩慢移動腳步,圍着火堆轉了幾圈,酥麻感消失後,我認真感覺了一下。是的,除了還憋着一泡尿。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任何不適。
“放水,然後離開這裡。”我馬上做出決定。
讓唐語默揹着傑克,這顯然不現實。胖子?那就更不用想,先不說胖子一條腿不利索。就他倆那劍拔弩張的架勢,即便傑克不擔心,我還擔
心胖子遇一深溝把傑克順裡面呢。
可傑克死活不讓我揹他。爲此,他說了一句我有印象的話。我們需要一個健康的人。
於是,最終照顧傑克的人是唐語默。唐語默無法背起身高遠超自己的傑克,但做個柺棍還是可以的。傑克的右臂挽在唐語默肩上。兩個人三
條腿跟在我和胖子身後。
三條通道同樣幽深和陌生,沒有一條是來路,我們來自上面。我不禁自嘲,我們是上面派來的。
但這樣一來,三條通道都成了未知數,每一條通道的另一頭都有可能是出路或死路。或是更可怕的地方。
而我們四個人又不可能分頭出去探路,目前能做這件事的只有我一個人,胖子不放心我單獨行動,傑克則一定要跟在我身邊。他的意思我當
然明白,他已經認可我是覺醒者,跟着我,至少不會死。
既然確定要一起行動,那至少要選擇一條通道去冒險。我不想擲骰子決定。
“好吧,跟着我,我們去選擇一條正確的通道。至少要留下點標記,也許我們還能回來。”
“鬼才會回來。”傑克顯然沒理解我的意思。
但是胖子臉色暗了一下。他拿着火把,跳動的火光讓他陰暗的臉色顯得異常猙獰。如果最終我們轉回來,我不知道胖子能否撐得下去,主要
是身體上,他撐得太久。
三岔路口占地面積沒有改變通道的截面積,這裡的通道,和羅布泊地下通道至少在直徑上是大致相同的。我站在一個通道入口處,仔細地聆
聽和感受。很遺憾,沒有風,沒有任何聲響和氣味傳來。
我當然也感覺不到通道另一邊,白了連體般的傑克和唐語默一眼,我轉身向下一個通道走去。此刻,我非常鄙視給我天啓者稱號的唐語默和
認可者傑克。特麼的,都天啓者了咋就感覺不到通道另一端有什麼?
難道天啓者唯一的能力就是跟客家人作對?
“有必要嗎?”在我要離開第二個通道口,轉身向最後一個通道口走去時,傑克皺着眉問道:“完全相同的通道,換哪一條都一樣。”
我搖搖頭。“我希望有不一樣的地方,如果完全一樣,恐怕是個災難。”
說完,也不管傑克能否理解,我轉身向下一個洞口走去。
走了沒幾步,突然,我站住了,跟在我身後的胖子差點撞我身上。
“怎麼了?”
“我想.我找到了。”
“找到什麼?”
“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