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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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來的路上,我好像睡了一路,我只依稀的記得把頭靠在嫂嫂的肩上,然後就一路顛簸着回到了家。

很累,我不想睜開眼睛,一點兒都不想。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又回到小時候,那是我六歲的生日聚會,老媽請來了很多小朋友幫我慶祝,我很開心。

我穿着最喜歡的粉色泡泡裙,還有那雙漂亮的紅色小皮鞋跑到爸媽房間的門口,剛剛舉起右手準備敲門,便聽到了裡面爭吵的聲音。

“今天是女兒的生日,你竟然說你沒時間陪她?”這是媽媽的聲音,似乎她在哭……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不要總用女兒當做藉口!這一次,我不會再被你欺騙了!”這是爸爸的聲音,似乎他很生氣……

“石明遠,你說話要講良心,難道丹寧不是你的女兒嗎?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還好意思和我說起丹寧,要不是因爲你的自以爲是,要不是你非要懷上丹寧,我怎麼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沒錯,我承認懷上丹寧是爲了要留住你,可是我沒想到,留得下你的人卻留不住你的心!我真恨——”

“你恨?我又要去恨誰?喬珍,做人不要太過分!”

“好,這件事就算是我錯,可是,今天是丹寧六歲的生日,來了那麼多的小朋友,你不能讓丹寧傷心!”

“我顧不上那麼多了!這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我不會一輩子生活在你的影子下面,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生活!”

“難道,這個家就沒有能留得下你的東西了嗎?我——你可以不在乎。可是予奇和丹寧呢?連他們你都可以不在乎了嗎?”

“予奇已經大了,他有權力選擇自己的生活!至於丹寧,她只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的結果,我從沒想到要她,至於她的一切,只有你來選擇承擔!”

“石明遠,你做錯不要做得那麼絕,你也不想女兒長大後恨你吧?”

“哼哼~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你放心,如果真的那麼一天,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反正,我還有予奇呢!”

“你——”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爸爸看見站在門外瑟瑟發抖的我,只是愣了愣,隨即把我推到一邊,離開了家。

我沒有哭,更沒有勇氣走進房間。我只是一邊咬着嘴脣一邊回到了樓下。

在我六歲生日的那一天,我明白了一件事——爸爸一直都討厭的人是我。

之後,在上跳舞課的時候,我跌倒了,跌斷了左腳,也徹底跌斷了我所有的夢想。

接下來的日子,媽媽大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哥哥和我的身上,她給我們請了很多的老師,每天都把不同的東西灌輸到我們的腦子裡。

就這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哥哥反抗了,他選擇了在自己成年的那一天和媽媽攤牌,他說,他要選擇屬於自己的路,所以,他要離開。

我想,媽媽那一次真的被哥哥嚇到了,她只是坐在那裡,竟然沒有說出一句話。可是我分明看到她蒼白的臉和顫抖着的雙手。

我哭着求着哥哥,求他不要離開我,我一邊哭一邊追着哥哥跑了出去,我不知道爲什麼要哭得那麼兇,那個時候的我大概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如果連最寵我的哥哥都離開,那我還有什麼可期盼的呢??

可是,哥哥還是走了,去尋找屬於他的生活。可是我呢?我只能孤單的生活在媽媽爲我安排的世界裡。

餘子健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在我的記憶中,我們好像只是在所有母親的聚會中見過面,可是,我們的這種相識卻被媽媽說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般的交情。

他是媽媽口中懂事、孝順的代言人,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很討厭他!

他很好?他又有多好?他有哥哥好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記得,在躲在花園的角落裡哭泣的時候,在我把他遞過來的手帕扔到地上之後,他還是好脾氣的撿起手帕,然後又微笑着對我說:“我去給你換一條手帕!”剛剛跑出幾步,又跑回到我身邊,不忘補上一句:“我比較喜歡你笑的樣子!”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發覺他,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討厭。

大概是從那次之後,我不再排斥他,我喜歡他陪在我的左右,我喜歡他給我講並不好笑的笑話,我喜歡他總是用那輛漂亮的單車載着我到處遊蕩,我甚至開始幻想着王子與公主般幸福的生活。

而王子是他,公主是我。

可我還是錯了,他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

在他的婚禮上,我挽着嫂嫂的胳膊,笑着向他們敬酒。

我從不喜歡哭,也不會輕易的哭,就算流淚,也不會讓任何人看見。可是當餘子健結婚的那個晚上,我站在哥哥家的陽臺上,望着遠處的大海,眼淚卻像潮水般洶涌。

我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流了出來,這一刻,我只是想放縱一下,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我知道,那是嫂嫂。

人一旦允許自己脆弱,有些東西就像會決堤的洪水般噴薄而出,比如眼淚……

嫂嫂說:“傻丫頭,忘了吧!”

我說:“這輩子,是我第一次爲他哭,也是最後一次!”

嫂嫂說:“丹寧,你要學着選擇!”

我說:“有些事是上天已經註定好了的!”

嫂嫂說:“如果這樣,你快樂麼?”

我說:“快樂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只要看到我身邊的人幸福,就好!”

嫂嫂說:“可是,我們都希望你快樂!”

我說:“那好吧,我儘量!”

嫂嫂說:“好!”

我想我是自愈能力很強的人,因爲在事後的某一天,我才知道,哥哥去找過餘子健,聽着嫂嫂的話,好像他們之間的對話很不友好,似乎,哥哥把他跆拳道黑帶的套路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不知道爲什麼,那個時候,我想到的竟然是:大概哥哥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他的身上,要不然,他的臉上怎麼看不到任何的傷呢???

回憶好像在這個時候斷開了,又似乎被我刻意的截斷在這裡,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怎麼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在回憶中徘徊的夢?

右手的手背傳來微微的疼痛,慢慢的擡起右手時才發現,我在打着點滴。轉頭想看看窗外,卻意外的發現,吳振坐在我的書桌前,似乎在電腦前忙着什麼。

我沒有叫他,雖然和他共事不到半年,可是我很瞭解,他在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我順着管子看到上方的點滴瓶,又從點滴瓶順着管子看到自己的右手,仔細回想,我和哥哥,嫂嫂還有公司裡的人去旅遊,然後和吳振去登山,再然後被哥哥訓斥,最後呢?我好像就睡着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使勁動了動左腳,頓時從腳踝處傳來的刺痛讓我不自覺的叫出了聲。不過還好,有知覺就說明沒有危險,還好,我不會是個跌腳。

吳振在笑,我敢肯定他在笑,因爲我分明看到了他在抖動着的雙肩。

這個男人,從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他就看我不順眼!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只要見面就會鬥來鬥去。以致於後來瞬雅感嘆的對我說:“我看,你們倒是有一種不是冤家不聚頭的緣分啊!”

明知道他看不到我的表情,可我還是白了一眼,笑什麼笑,有什麼可笑的?

我嘆了口氣,還是算了,想問清楚原因也要等身體完全恢復了再說,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好好恢復我的體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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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3.三34.三十四1.一28.二十八50.五十1.一28.二十八42.四十二47.四十七13.十三18.十八37.三十七28.二十八7.七22.二十二42.四十二23.二十三25.二十五46.四十六17.十七17.十七47.四十七19.十九6.六12.十二43.吳振番外25.二十五3.三14.十四49.四十九13.十三39.三十九35.三十五38.三十八31.三十一4.四8.八12.十二46.四十六28.二十八11.十一3.三17.十七41.四十一14.十四49.四十九32.三十二20.二十6.六11.十一50.五十28.二十八8.八19.十九30.三十3.三31.三十一35.三十五49.四十九3.三16.十六50.五十29.二十九6.六22.二十二50.五十11.十一33.三十三14.十四25.二十五45.四十五5.五42.四十二20.二十36.三十六35.三十五25.二十五14.十四41.四十一46.四十六49.四十九9.九26.二十六39.三十九20.二十44.四十四31.三十一50.五十14.十四27.二十七9.九8.八49.四十九5.五34.三十四42.四十二14.十四8.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