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兵怎麼就跑到嶽州作亂,這可是好幾百裡地呢。
他們憑什麼覺得跑到嶽州就能安全下來呢?
不曉得嶽州有六千士卒在駐守?
這是故意來找死的,還是走脫無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發泄着狠勁?
而且丘神勣那麼多人馬,時間過去這麼久了,怎麼會放任他們這麼久都不能殺掉的,還是故意要讓他們來嶽州。
然後他們在來平叛,一鼓作氣幹掉葛王一脈,或者是聽說岳州富足,想要來劫掠一番?
對於這些人,李易向來會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摩他們。
這些人爲了權力,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丘神勣爲了讓自己有軍功,沒有叛亂可以平息,愣是殺了三千多人當作平息叛亂的戰功。
現在又把眼睛看向了嶽州,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按道理說,嶽州出了祥瑞,給了武后一個很切題的臺階,爲了她登基,可謂是造足了氣勢。
莫不是她想用完了就殺?
李易搖搖頭,這不像是武則天的做法,要是真殺的話,那也得等到她真正登上皇位了,要是現在殺了葛王一脈,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不承認祥瑞的事情。
那就是丘神勣妄自揣摩上意,或者是受人指使。
李易很容易就想到了武承嗣,因爲搶了他第一個進獻祥瑞的事,他能不懷恨在心嘛。
不過對於丘神勣自作主張的考慮。
這兩個想法,大概五五開吧。
剿匪之事,各縣衙的人已經先後派人去探路了,像這種事,他們覺得自己能解決,就不會麻煩嶽州守軍的。
平盜賊跟評判亂不是一個概念。
他們也想分潤一番,比如湘陰縣不良帥張廖就帶着人前去探路,看看能不能抓到幾個盜賊,先審問一番。
看看情況在做打算,要是自己能消化,那就不用嶽州守軍出動,若是大劫的人真的如同傳言說的那麼好幾百人,只能報備雲麾將軍李易前去平亂。
“王喜。”
沒過一會,王喜站在一旁,弓着身子:“雲麾將軍喚某何事?”
“我且問你,洛陽城可有十萬兵馬?”
“有!”
“那我看這奏報朝中調動超過十萬人馬,丘神勣一路平李衝,張光輔一路平李貞,洛陽城還要不要守了?”
“將軍有所不知,一旦戰事起,那些商人,贅婿,賤籍也可充入軍中,當爲先鋒,若是能得軍功者,會因功轉籍。”
李易敲了敲桌子,開口問道:“那你覺得這十萬人馬中,有多少是久經征戰的老兵?”
“洛陽城常備軍五萬,凡五府三衛及折衝府驍騎輪番守護,其中千牛衛守衛皇宮,餘者巡視城內外,以保無憂。”
李易點點頭,對於大唐士卒的戰力,他還是相信的。
現如今,武老太婆也曉得李貞父子叛亂是個什麼樣子,那定不會派出太多精銳,剩下的大多數徵召的百姓,臨時組成的隊伍。
其中也不缺乏良家子。
畢竟現在軍功可一點都不好得。
邊境又遠,極有可能在隴右道一去不復返。
這種平亂要是徵發士卒,倒是容易的多。
而且聽聞張光輔放任士卒劫掠城池,聽着就不像是個正規軍能辦出來的事。
若是丘神勣真的來襲,會帶多少人來,要不要多給他備一些雷霆手段,來個量大管飽讓他嚐嚐。
“報,將軍,湘陰縣不良帥張廖求見。”軍中士卒拱手彙報了一句。
不良帥張廖帶着不良人墨探站在廳中,向着李易行禮。
“何事?”
“稟將軍,某率領部下不良人抓住了幾名攔路搶劫的盜賊。”
李易點點頭,沒想到他們動作還挺快,於是問道:“可曾審訊?”
“稟雲麾將軍,某已經問了,他們是越王李貞的部下,一路逃到嶽州,分散開來,在嶽州境內作亂。”
果然是李貞的人。
這跑的可是夠遠的,不想着隱姓埋名,好好活下來,還想着搶劫,真是生怕自己活的時間長啊。
李易坐在椅子上,仔細的想着。
不良帥張廖見李易一直不回答,還以爲他是想回避此事呢,畢竟跟越王的人扯上關係,可不是什麼好事。
“還請雲麾將軍出兵,迅速消滅這股匪徒,以免造成嶽州百姓更大的恐慌。”
“嗯,我自曉得,你且把那些人單獨關在牢中,我自有用處。”
不良帥張廖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便帶着人走了。
不良人墨探竟然也是大唐暗衛的人,當王喜說出來的時候,李易還是略感意外,着實沒有想到。
只是現在沒有動他的必要。
“來人。”
李易喊了一聲,自然有士卒單膝跪地等待命令。
“探查朝廷大軍丘神勣與張光輔的動向,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彙報。”
“諾。”
自然探馬往周邊跑去查探消息。
“雲麾將軍怕他們會來嶽州作亂?”
“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活得好。”李易側頭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消息瞞着我呢?”
“不敢隱瞞將軍。”
“你們的人會不會監視武家的人與那些酷吏?”
“應該不會,這事,某不清楚!”
“算了,我這話白問,你一個被掛了號的死人,混的也不好,要不然怎麼能被排擠到嶺南呢!”
大唐暗衛王喜默然,也沒言語。
三日過後,探馬回報,丘神勣率領三萬人馬出發,說是要平叛,沒打聽出來目的地。
果然是奔着嶽州來了,這麼遮遮掩掩的倒是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來人,傳我的命令,放了牢中的那幾名劫匪,告訴他們,因爲李家皇族的牽連,走投無路不是他們的過錯,只要來府衙自首,就能既往不咎,並且得到一份能吃飽飯的活計。
若是不肯自首,被抓了的人,斬首示衆,抓一個殺一個,絕不留情!”
“諾!”
李易即刻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往刺史府交與刺史大人,又差人把馬牽來,親自前往軍營,無論如何,現在這隻六千軍馬的士卒,可是靠着自己養活的。
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也得待在軍中,隨時調遣士卒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