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奶奶在百花盛開的季節永遠的離開了

伴隨着南方獨有的溼氣,煙霧瀰漫。清水街古鎮又開始了美好的一天,高聳入雲的樹木被入夜的小雨打溼,在見到第一縷曦光之後,更顯得新鮮了幾分,不知名的小鳥從山林裡飛到清水街的街頭,嘰嘰喳喳啄食着散亂在路旁的鵝卵石。

習慣了和爸爸媽媽早起的素芮芮,此刻,早已和爸爸在小賣鋪裡一起搬運着貨物,雖說她年紀小,但也還是幫爸爸做了不少的事,她手裡捧着玉米粒兒。

嘴裡叫着“咕~咕咕~”喂着媽媽養的小雞,森嶼一大早起來,吃完早飯,就拿着自己的玩具,跑去芮芮家裡,見芮芮不在家,他一溜煙就跑去了小賣鋪,見芮芮在餵雞,於是,就走到桌子旁一把抓起玉米粒兒說“小雞,小雞,快來吃。”不一會兒,兩個人都喂完了一大碗玉米粒兒。

素爸爸端着兩碗熱乎乎的紅豆銀耳粥,對着他們說“來,來,來,快趁熱吃了!”芮芮平時都不喜歡吃紅豆,她把碗裡的紅豆全部都給了森嶼 ,一大口吃下去,燙得她直用小手捂着自己的小嘴巴,圍着森嶼跳着打轉,森嶼看見後哈哈大笑,芮芮看見他這樣明目張膽地嘲笑自己,追着森嶼就打,森嶼看情況不妙,就跑去躲在素爸爸的後面,只露出了一隻小耳朵,素爸爸看了後嘴角微微上揚,無賴的搖了搖頭走了,兩個人在鋪子外面打打鬧鬧好是風趣。

飯後,芮芮要和媽媽一起去集市趕集,買一些食材回家,從清水街到集市需要坐長途汽車 ,通常遇上趕集這一天,到了晚上,才能夠買好東西坐着車子回到家中,芮芮一到集市就馬上嚷嚷着要給森嶼哥哥買牛皮糖,她束着兩條小辮子,牽着媽媽的手滿大街的跑,臉頰上流着顆顆汗珠,都顧不上去擦擦,到了晚上,她們坐了最後一趟末班車,剛坐上車芮芮早已抱着那一大袋金燦燦的牛皮糖靠着媽媽呼呼入睡。夜雨敲打着車窗,最後在玻璃窗上留下曲曲折折的波紋,回到小賣鋪後,裡屋的燈已經熄了,爸爸今晚竟然把店鋪關得這麼早,芮芮衝在媽媽前面,本來是想給爸爸一個驚喜的,但是,當她推開家門時,爸爸也不在家裡。

這時,“叮叮叮~”媽媽的手機鈴響了,電話的那頭是爸爸的聲音,媽媽接聽後 ,臉色變得異常的深沉,差點把一旁的芮芮都嚇哭了,媽媽放下從集市買來的東西,抱起芮芮就往醫院裡跑。

到了搶救室門口,素爸爸在一旁緊握着拳頭站着一動不動,沐媽媽和森嶼坐在凳子上表情陰沉而凝重,在聽見她們的一番對話之後,芮芮才知道原來沐奶奶在家中突然暈倒,到了醫院就一直昏迷不醒,現在正在搶救室搶救,芮芮始終不明白爲什麼大家都這麼的難過,她小心翼翼的坐在森嶼的旁邊,看着森嶼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皎白的臉蛋上顯得格外的突出,芮芮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就把手裡一直抱着的一大袋牛皮糖撕開,遞給了森嶼一顆,但是,森嶼依然低着頭搖了搖,芮芮縮了縮腳,把糖默默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不久之後,搶救室的大門開了,一個身穿着白色大長褂的醫生走了出來,神色失落的對沐媽媽說“奶奶永遠的離開了。”沐媽媽頓時面色蒼白,森嶼突然就哇哇大哭,晶瑩剔透的淚水不停的從眼角滑落,芮芮看見他哭了,自己也邊哭着,邊爲他抹着眼淚。

晚上坐在回家的車上,周圍所有的空氣都凝結了一樣,誰都沒有說話,滴滴答答邁動的時間齒輪,彷彿也永遠的停止了運行。森嶼已經不哭了,兩個孩子手牽着手,嘴裡含着牛皮糖睡着了,氣溫在幾場春雨的洗禮之後,增添了幾分寒意,芮芮冷得聳了聳肩,更緊貼着森嶼。

等到芮芮第二天醒來時,爸爸媽媽都吃完了飯,正在等着芮芮醒來,芮芮將兩隻拖鞋都穿反了,睡衣鬆鬆垮垮的在身上掛着,睡眼惺忪的她揉了揉眼睛走了出來,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回到自己牀上的。因爲奶奶去世要辦喪事,沐爸爸乘坐飛機,早已從韓國疾速趕了回來,客廳裡沐爸爸撫摸着森嶼的頭髮說“素爸爸,我這兩天要和他媽媽忙他奶奶的喪事,森嶼就先交給你們看管了”。森嶼滾落着淚水看着芮芮。

芮芮眨巴着眼睛趕緊跑上前去說“森嶼哥哥,你就在我們家吧,我們都會照顧你的。”沐爸爸走後,芮芮就帶着森嶼跑上了天台,由於最近經常下雨,地上都是溼漉漉的水泥,芮芮躡手躡腳的搬來兩塊石頭,他們一起坐在上面,看見森嶼一言不發緊緊盯着自己的鞋子發呆,依然非常的難過,芮芮就拿起粉筆在牆上邊畫邊說“森嶼哥哥你看,這個是你,這個就是我,我們手牽着手,我是永遠不會鬆開你的手的,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森嶼聽後,認真的點了點頭說“我也會一直牽着你的手的,不會離開你的。”說完笑着,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一會兒後,太陽已升入中天,地上的小水坑已被曬乾,天空已經徹底的放晴了,蝴蝶成羣的飛上天台,在剛剛初生的小花蕾上吮吸着還沒有被蒸發乾淨的露水,空氣裡散發着雨後泥土在陽光的烤灼之下特有的氣味。

森嶼將這長得嬌豔的花 ,輕輕採下別在芮芮的頭髮上,微笑着說“芮芮,你這樣可真好看!”芮芮摸了摸頭上的花,伸出手將綁得緊緊的頭髮鬆了下來,長長的頭髮緩緩垂下肩頭,由於經常扎着辮子的緣故,鬆綁後的頭髮都彎彎曲曲的,微風撫過,頭髮鬆鬆散散在她的背後飄揚,芮芮淺淺一笑,露出潔白的幾顆大白牙。

不遠處,傳來鳥兒的陣陣歡歌,清水街過往的汽車,時不時的鳴着汽笛聲,在這座小村莊的包圍之中來來回回地馳騁,純淨中蔚藍得發亮的天空,幾朵白雲在上面懶懶散散的遊蕩,春風吹盡清水街,陶醉了不僅僅十里的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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