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策躺在病房裡,他試圖繼續穩住燭照和尚,以便了解更多的信息。
他對燭照說:“那麼——梅若蘭的母親,梅染,你知道嗎?”
燭照和尚搖搖頭說:“不知道!”
陳秀策繼續問:“我們的校長——李達,你知道嗎?”
燭照和尚還是搖搖頭說:“貧僧,還是不知道。”
陳秀策把右手食指和拇指伸直,呈90度狀,然後把下巴擱上去,說:“大師,您如此神通廣大,什麼消息都知道。怎麼唯獨這梅染和李達的消息就不知道了呢?”
燭照和尚,坦誠地對陳秀策說:“平僧,真的不知道。而且……”
陳秀策說:“而且什麼?難道你的那些信徒人脈廣大,唯獨打聽不到這兩個人的消息?”
燭照解釋:“一來貧僧不想重新攪動更多塵緣,所以沒有讓那些大善居士打聽這方面的事情。”
“再一個,”燭照摸了摸下巴上的鬍鬚對陳秀策說:“陳施主如此聰明,難道不知道那個叫梅染的女施主,改過名字嗎?”
陳秀策像是早知如此,說:“經你這麼一說,的確如此,我曾經聽說過。可那是爲了保護她自己的人格完整和正常而已!難道……難道是爲了掩人耳目,遮掩自己的過去?”
燭照法師,左手握拳,右手做茶杯墊裝,然後把左手,砸在右手上,說:“這就對了!”
他繼續爲秀策分析:
“說明楊君戰和梅染已經隱藏了他們自己早年的一些信息。特別是在網上等公開的地方,很難查到梅染早年的具體信息,所以整件事情重要信息不全,還不能連成片分析。”
燭照放下捋動鬍鬚的手對陳秀策繼續說:“陳施主,你好好休息,貧僧先告辭了。我所能做的,大概也只能到此了。”
陳秀策試圖接着用問題攔住燭照說:“對了,我還想問問關於‘魔王’對梅若蘭做了什麼?”
燭照已轉身想走,聽見秀策問,又停下來,轉身說:“他對董施主的姑姑能做出什麼,對梅若蘭施主就能做出什麼!”
陳秀策聽見他這麼說,眼睛開始失神,在不到3秒鐘之後,又彷彿着了火——那是憤怒之火。他嘴裡嘟囔着:“這個畜生!”
“不過”燭照不等陳秀策醞釀情緒,繼續說:“估計沒有對董施主姑姑做得那麼過分!加上美若蘭施主天生聰慧,性格潑辣,想必不過輕薄一番罷了。”
陳秀策,想了想說:“對啊。梅若蘭的父親是楊君戰,如果魔王做得太過分,可能楊君戰會讓他喝一壺的!”
燭照把眼睛閉起來,然後小聲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陳秀策來了興致,以爲燭照有興趣與他討論佛法:“大師,我看不如我們討論一下佛理吧,反正我也無聊!”
燭照和尚說:“貧僧就不耽誤施主休息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到五步,又折返回來,對陳秀策說:
“你剛纔說的不錯。魔王后來貧病交加,且由於他玩弄楊君戰女兒的關係,沒有醫院敢收留他,已經死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就走。
外面天色漸暗,此時已經是南鬥電氣工作日的正常下班時間。董依人打的,來到南鬥電氣公司。
從的士車上下來之後,她望着南鬥電器公司主樓大廈,感覺巨大無比。她向這個龐然大物前進,就像一隻小螞蟻,走向了巨大的金字塔一樣。
當走進南斗大廈,身後的玻璃門自動關閉時,她感到一入宮門深似海。
董依人徑直去了質檢部,隔着質檢部主任辦公室的窗戶,發現王寶峰孤身一人正坐在電腦前。
門開着,董依人還是敲了一下門,老王沒有迴應。依人走近一看,原來他在玩兒鬥地主,於是放鬆下來,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哎喲,王主任,下班還這麼認真工作啊!”
王寶峰繼續玩着鬥地主,而且一臉嚴肅,似乎他就是在工作!
他擡眼看了一下董依人,說:“魯主任桌上那臺電腦還沒有關,你把桌面上的那個視頻打開看一看!”
董依人一邊把視頻點開,一邊感覺不妙。
在視頻播放了不到一分鐘,她呆住了。
視頻居然播放的是她在複印文件時的小動作:當時趁着鄒洋不注意,她居然拿出一個微型相機把她所複印的資料,連同她周圍觸手可及的財務資料,包括一些蓋有絕密印章的資料,都儘可能地照進那個微型相機裡。
董依人也是夠聰明的,她不用手機直接拍,畢竟手機太大,太醒目了。
所以,她網購了一個微型高像素相機拍。恐怕很少人發現在淘寶上,居然有這種能夠拍幾個G電子相片的微型相機,簡直就是一個微型的智能手機嘛!
王寶峰推了一下眼鏡,轉過身來,把一隻手,放在椅背上,對董依人說:“楊總被調查的那件事,是不是你乾的!”
董依人準備負隅頑抗:“說,王總您太擡舉我了,我哪有那個功能啊?只不過看見這些資料比較好玩,順手拍了玩玩而已,萬一將來我到財務部呢?不如趁這個機會,提前熟悉一下!”
王寶峰一臉嚴肅:“什麼?好玩?想熟悉一下?你對員工手冊裡條條都做得很好,菜小蟲她們做得不好的,你依然做得很好。怎麼練那些吊兒郎當的員工都不敢逾越的條款——‘不經允許,任何員工不得私自泄露公司機密信息。’你卻偏偏突然違反呢”?
隨即他又把臉調過去看着屏幕,繼續玩起鬥地主,說:“其實,這些年,南鬥一把手和高層相關人員都是走馬觀花,換了又換,和我們底層工作人員並沒有太大關係。”
“只是,楊總……”王寶峰的手停在鼠標上沒有動,繼續說:“楊總特別喜歡搞‘連坐’,你應該知道吧:一個員工犯錯,他所在的部門所有人都有連帶責任,而且罰得不輕。就像你現在做的事情,可能會連累我們整個質檢部。”
王寶峰閉起嘴巴,心裡壓着一句話:你最好去自首吧!不要害得大家難做!
但是由於眼前這個女孩子,平時表現非常好,他不忍心說出口。
王寶峰想了想,轉過頭對依人說:“趙憶茹師傅的大女兒,快要上大學了。由於二胎政策她有了第二個孩子,不過還小,還在幼兒園。如果整個質檢部,每人都要減掉哪怕一點點薪水,他家估計就要辛苦不少!”
王寶峰停住,推了推眼鏡,看看依人,繼續說:“我們質檢部,除了魯主任可能家裡稍微有點富裕之外,其他的人都過得有點拮据。那個蔡小蟲要結婚,婚禮的錢,買房子的錢,總不能所有錢都讓男方出吧?”
“‘大黑魚’的老婆生病了,你總不能讓他們,交不起看病的錢吧?”
一聽說有人連病都看不起,董依人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親和自己兒時只在照片裡見過的姑母。
前者,她的媽媽,最近查出有間歇性老年癡呆,已經被醫護人員接走,奈何自己資金有限,只能讓母親待在一個簡陋的養老院裡。
後者,她的姑母,更是命運多舛,因爲貧病交加,本來可以救活的生命,就這樣香消玉殞!
董依人對老王說:“王主任,你不用說了,楊總要求孔秘書在那,一般要到晚上10點。我現在就去總經理辦公室自首!”
老王終於鬆了一口氣,此時空氣靜悄悄的。董依人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踏出辦公室,直奔總經理辦公室而去。
她離開主任辦公室大門,不到三、四步,“滴滴”、“滴滴”,兩聲短信的聲音分被從辦公室裡和她身上同時響起。
——短信分別來自老王和董依人的手機。
老王一邊打開手機,一邊說:“估計是這個月的工資打到卡上了!”
他打開一看,發現自己的工資比原來少了將近2/3,5000多的工資,只剩下兩千不到!
老王頓時痛哭起來,說:“完了完了,估計要變天了!”
董依人問:“怎麼回事?”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原來自己這個月的工資只有小几百塊錢。她有些疑惑,便隔着窗戶問老王:“難道楊君戰已經查出我了嗎?”
老王,嘆了口氣說:“應該不是!哎,你不會懂的,估計你曾經沒有失業過。你不知道這種級別的降薪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