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清囂張的吼着,從懷裡掏出一卷手書,還沒等她打開,就被一隻精緻的手捏住一角,然後只聽刺啦一聲,手書變成了隨片。
慧清驚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撕毀國師的信物?
慧智和幾個小女尼被突如起來的官兵圍在一起,早就嚇得不知所措。聚衆荒淫可是重罪!可化緣是國師的人,慧智等人以爲有了依靠,可以爲所欲爲了,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就如此輕易的撕毀了手書。
沒了手書,慧清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頓時張牙舞爪的衝安紫茹撲過去,“你還我的手書,你該死,國師會殺了你。”
安紫茹向後退了幾步,韓城神色凌然的說道,“抓住這幾個荒淫無度的無恥之人,送衙門審理。”
牙差們立即撲上去,將掙扎吼罵的化緣按倒。化緣本就沒穿什麼衣服,半個身子明晃晃的亮在衆人的眼中。韓城羞惱的轉過身,牙差們可是大飽眼福。
化緣的身材說實話真的很不錯,皮膚也白皙,此時在月光下更顯得嬌媚。牙差們都感到渾身燥熱起來。
安紫茹擡頭看向慧智。
慧智見那個一臉漠然的女子看着自己,心裡一驚,一把將身旁的小尼姑推過來,擋住差役,轉身就跑。可她哪裡是差役的對手,沒跑幾步,就被一個差役一掌拍倒。
這些人立即被抓住捆起來。而在一旁的幾個漢子見官差抓人了,哪裡還會留下,撒腿就跑。可門被官差堵住,不一會就被困住。
“呀……”忽然一聲爆喝。只見從地上爬起來一個人,渾身佈滿血,如同惡鬼一般的撲上來,將一個差役奮力推開。一把抓住化緣,身子一低,背在背上,轉身就跑。
韓城和牙差們都嚇了一跳。哪裡來的惡鬼。忽然纔想起方纔被打的那個漢子。
大柱揹着化緣瘋跑。安紫茹眼睛一眯。手一揚,就聽到叮的一聲。
失手了,安紫茹眼睛一眯。縱身一跳,就向大柱追去。
“阿彌陀佛……”忽然一聲佛號響起,只見在黑暗中,一個身形嬌小的人對着安紫茹。放了大柱過去。
安紫茹看着那個人,瞳孔猛然一縮。然後只見她挽花一般的揚手,那人彷彿鬼影一般的左右躲閃,速度極快。
“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那人繼續說道。
聲音絕對是個女的。安紫茹聽得出。
“你是誰?”安紫茹冷聲問道。
“只是你曾經的朋友而已。”那人回答道。
曾經的朋友?除了國師,還有誰自己的朋友?莫非是……忽然她想起了什麼。
“是你害我成這樣的?爲什麼害我?”此時的安紫茹神色凌厲起來,手摸在腰間。
“施主。你我之間的恩怨今日並不是解決的時日,不用着急。會有見面的時候。”那人轉身就走,幾個呼吸就消失在黑暗處。
“怎麼回事?”韓城疾步走了過來,他只聽到安紫茹與人對話,又見她揚手,不知道在做什麼。
安紫茹木木的站在原地,現在她明白了,出生時候被稱作災星,就是這個女人乾的。若是沒猜錯,她就是國師派來的。
袁珊珊從一開始,從她出生就開始算計。按照時間計算,袁珊珊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出生,她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她當時沒有殺我,恐怕就是爲了慢慢戲弄自己,讓自己一直生活在恐懼之中,活在痛苦之中。
這一切都是袁珊珊在主導,就好像貓捉老鼠的遊戲一般。
我不會再被你戲耍,袁珊珊,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我的命運我要自己掌握。
“沒事……”安紫茹漠然的走開。
“小娘子……”一聲悲慼的喊聲,兩個女尼快步走過來,然後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慧真和圓道沒想到安紫茹回來,沒想到她們剛剛還在念叨,一會功夫就看到了真人,而且還抓了這些狗男女。
靜慈庵有救了!
安紫茹冷漠的點點頭,“我不是爲了你們。”
不是爲了你們。二人苦笑,她是爲了自己。但這何嘗不是一種恩情?
“我先回去了。”安紫茹心情極度的煩躁。那個女人的武功讓她忌憚,她明顯能夠感覺到,那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比自己要強一線。
在山上,她的武功已經可以和大師兄媲美,師姐和師弟都不如她。只有師傅能打敗她,只有大師兄能夠抗衡她。
若是袁珊珊派人她來殺自己,恐怕沒人能攔得住。
安紫茹從來都沒感到如此的危險過,就好像身旁隱藏着一隻狼,一直盯着自己,等着自己熟睡的時候,上來咬住自己的脖子。
她從來都沒將安家看在眼裡,也從來沒將金銀放在心上。之前,國師的出現,讓她知道這一世等待她的是什麼,而這個女人的出現,才讓她真正意識到,袁珊珊的勢力並不是表面上那樣。
袁珊珊或許是爲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但也許她還在暗中準備什麼,也許自己不是唯一目標。
想到這些,安紫茹搖搖頭,不管袁珊珊想做什麼,她已經威脅到了自己。
韓城不是官府之人,但卻極其有威信。差役們壓着慧智等人回去。慧真和圓道看着安紫茹離開,有些失望,她還是沒有原諒我們。曾經她們漠視奶孃和橘子有危險而不顧,如今這女子這般做法,也算仁至義盡了。
慧真被圓道扶着回到禪房裡,立即宣佈靜慈庵閉關一月,以求悟得佛理。其實圓道清楚,師傅是爲了贖罪,爲了心安。
“你爲什麼救我。那個賤女人才不敢將我怎樣?我是國師的人,她敢動我,我就殺了她。”背在大柱背上的化緣憤恨的吼道。
她從來沒如此屈辱過,原本以爲有國師做靠山,人人都會伏在自己的腳下,躲在自己的裙中,都不得不仰望她。
從京都回來。她就做了一系列的部署。想要一點一點的致安紫茹於死地,讓她最後絕望的跪在自己的面前,跪在國師的面前。那個時候。她就會得到國師更多的信任,得到更大的權利。
眼看所有的佈局都要完成了,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動手,而且毫無預兆的殺上來。
剛纔被那些差役壓在地上。被乘機摸遍了全身,想到這裡。她感到羞憤,內心就如火山一樣的灼燒,都該你,你們都該死。碰了我身子的人都要死。
身下的人艱難的奔跑,只聽到吼吼的氣喘聲。她愈加恨,恨這個男人沒用。只知道揹着自己跑,只知道逃。
“你爲什麼不殺了她。爲什麼不??”慧清吼着,眼淚花飛濺出來。
大柱聽着慧真的埋怨,喉嚨裡像是火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已經筋疲力盡了,能夠揹着慧清跑這麼遠,也已經是身體的極限了。但他還是忍着,繼續再跑。
他不希望自己愛的人被安紫茹抓到,他只想和慧清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哪怕她今天……他的淚水順着血流到胸膛,浸溼了衣衫。
噗通一聲,大柱腳下一軟,一跟頭栽過去,將慧清甩了出去。
“找死啊你,真沒用。”慧真被摔得臉撞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罵着。
而大柱卻一聲不吭,目光盈淚的看着慧清。胸膛劇烈的起伏,漲紅的臉已經變了型。
慧清遲疑了一下,看到大柱的眼神,那個眼神好熟悉。記得當初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這種眼神。
不,我不要當初,如今我有權勢,我不要如此窩囊,我不要再被人踩在腳下!
“你壞了我的好事,你暴露了,還引來她們,你該死。”慧清咬着牙,慢騰騰的走到大柱的身前。
大柱看着這個女人,她已經變得陌生。曾經的她會躺在自己的懷裡,和自己說着話兒,會哄自己開心,會因爲圓喜而吃醋撒嬌。
可現在,她好像不是她。
他的眼神迷離起來,胸腔彷彿要爆裂。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很重的內傷,活不下來了。一股腥惡從胸腔內涌出,一口噴出,在黑夜中就像暗色的凌花。
慧清嚇了一跳,但卻沒有躲開,她的臉上,身上全部都是鮮血。她愣了,然後大呼小叫起來。
但卻不是爲了他而擔心的呼叫,而是因爲她怕見到鮮血。
失望,絕望!
大柱覺得自己應該哭,應該大聲的哭,但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嘴角的鮮血不斷的嗆出來,讓他的喉嚨一鼓一鼓的顫抖。
他很想問對面的女人,難道你真的不曾愛過我麼?
可他問不出來!
“你還不殺了他?他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冷厲的聲音傳來。
慧清嚇了一跳,轉身就看到一個女尼帶着一頂黑紗斗篷站在自己的面前。她記得,剛纔就是這個女人救了自己,但她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要我殺了他?可是他……他就要死了。”慧清顫抖的說道。她心裡雖然惱怒,可還是對這個男人有一絲的愧疚。即使她選擇了另一條路,可殺人這件事,而且還是殺深愛自己的人,她下不了手。
“想要成大事,就要敢下重手,這世間,唯獨不缺的就是……男人。”女人冷漠的說道。
成大事,對,我要成大事……慧清默默的念着,強烈的念頭蓋過了她的溫情,然後向大柱一步一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