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些細節越來越多的曝光。
劉夢露和黃麗琪的真身也被扒出來。
外人可能不知道那兩個扔下受害者逃跑的人是她們,本學校的人卻非常清楚。
一時間,兩個人連學也不敢上了。
到了學校,沒有人肯跟她們說半句話。
就連好多學生家長也叮嚀自己的孩子,像這種自私自利到這份上的,離得越遠越好。
劉夢露還堅持上學,只是一進教室大門,感受到那種彆扭的冷漠氣氛,還有充滿異樣的視線,她就雙手顫抖,忍不住咬牙切齒:“你們爲什麼這麼看我?我就是害怕,我被嚇壞了!”
“殺人的又不是我,怪得着我嗎?”
滿教室的學生驚詫至極。
劉夢露轉身就跑。
一幫同學簡直無法理解這人的腦回路。
有個學生忍不住掉了眼淚:“……喬亞已經死了。”
喬亞死了,再也無法爲自己說話。
他們可都記得,喬亞死後,劉夢露沒少說風涼話,那些話現在想來,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可是現在,她毫無愧悔之心,竟然還有底氣怪同學們看她的眼神不對!
當天,劉夢露的表現就被公佈到網上。
有她幾個同寢室的同學,實名露臉公開指責她:“我不怕被報復,跟誰我都這麼說,喬亞去世以後,警察到我們學校來調查,劉夢露對當日的真相半個字都不肯吐露。”
“不光不吐露,她到處跟人家說,說……喬亞不知道招惹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纔會被弄死,還說她都成了那副模樣,死了也活該。”
這新聞一出來,全網的網友都炸了。
一時間叱責聲一片。
鄭華拿手機刷了一遍網上的新聞,看了看方若華:“我還以爲以若華你的性子,不會在這件事上讓人帶節奏。”
方若華笑了笑:“如果是別的事情上,我肯定不用這樣的手段,但忽然就覺得在這件事上,壞一次也無妨,劉夢露不是就喜歡義正言辭地說別人?滿嘴污言穢語?不是就怕人指指點點?我偏偏也讓她受一回。”
同樣可以分擔分擔,喬亞家裡留下的那些人受到的壓力。
這麼多人關注,案子審得非常快,也很順利,七個犯罪嫌疑人,都供認不諱。
其中五個死刑立即執行,一個死緩,還有一個無期徒刑。
公審結束的這一天,方若華也來了,鄭華陪着她。
兩個人遠遠看着喬亞的爸爸媽媽,還有她的姐姐。
這一家人一臉茫然地站在臺階上,蒼老的厲害。
記者們蜂擁而至,方若華覺得這些記者的臉上隱約藏着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東西。
鄭華嘆息:“身爲記者,最基本的道德心,正義感,是最重要的東西,記者應該幫助民衆瞭解真相,而不是借曝露真相之名,去傷害人。”
兩個人正說話,法院門前記者忽然一亂,愣是被擠得推開幾步。
“趙明珍?”
方若華愕然,就見劉夢露的媽媽忽然上了石階,砰砰磕了兩個頭,哭喊道:“我的女兒要瘋了,你們原諒她,你們原諒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害怕!”
她使勁抓着喬亞媽媽的胳膊。
喬亞媽媽似乎眼神不太好,一臉茫然,好半天才把視線落下來。
盯着趙明珍許久許久。
趙明珍哭得一抽一抽的:“你們原諒我女兒吧,她還小,還是個孩子,她只有十七歲,我可以給補償,所有錢都給你們,所有……”
喬亞的姐姐喬琯猛地一擡頭,猛地撲過去,衝着趙明珍的脖子就是一口。
鮮紅的血瞬間噴出來。
趙明珍尖聲嚎叫。
警察們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衝過去連拉帶扯地將人拖開。
喬亞媽媽呆了呆,失聲大哭:“我的……我的女兒!女兒!”
方若華一劈手,掃開一羣不停照相的記者,一手護住喬亞媽媽,一字一頓地道:“你還有一個女兒,你得保護她,好好保護她。”
喬亞媽媽這才轉頭看向自己的大女兒,喬琯披頭散髮,二十多歲的年紀,卻和四十多歲的差不多,明明長得特別好,此時臉色卻如死人一般。
當媽媽的心頭一顫,匍匐過去抱住癱在地上的孩子,“大丫頭乖,媽媽在呢,咱們回家,咱們回家去。”
網上無數人都說喬琯做過小姐,是做小姐賺錢養家,說的有板有眼,有真憑實據。
當初她在夜總會的照片都被暴露出來。
“……是我害了二妹。”
喬琯喃喃自語。
方若華其實也沒有去調查,喬琯過去究竟做過什麼,但是她現在乾乾淨淨,靠着在菜市場賣菜養活家裡父母,供妹妹讀書。
她曾經也有個丈夫,如今已經離婚。
有一個孩子,卻並不在自己身邊。
方若華並不想探究人家的過去,但大概能猜得到,任何一個丈夫,知道妻子負擔這麼重,要養着孃家人,只要不是特別感情深厚的,都不會願意。
長春花的保鏢們一擁而上,擋開記者,護送喬家人離開。
趙明珍捂着脖子,追着在後面狂喊,一聲又一聲,讓喬家人原諒她女兒。
“我女兒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害怕!”
在聽周圍觀衆議論紛紛,有那麼一小部分,甚至覺得趙明珍可憐。
還有人說劉夢露是做錯了,可她還小,心裡害怕,人在危急關頭只顧着自己,確實自私,也能理解。
小溫看到趙明珍就頭疼。
“她前幾天還到我們警局去鬧,說我們沒盡到保密義務,讓她女兒受到騷擾。”
劉家一連數日都被記者圍追堵截,劉夢露是真快瘋了,當着記者的面,他們一家慫的不行,只會哭,對着警察卻是鬧得厲害。
“那個劉夢露,真是半點不知悔改,昨天她們家報警說有人砸玻璃,我們蘇芮去了一趟,那姑娘還直接就說,她沒有錯,法律也沒規定她就非要等着喬亞,救下喬亞,既然沒違法,用不着一幫吃瓜羣衆說屁話!”
一提起這人,小溫氣得臉色發白。
方若華長長吐出口氣,只覺得怎麼想,怎麼不舒爽。
“不行,還得做點事。”
要是現在都不能痛痛快快,她真是白瞎了那一場場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