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好些了麼?”
嚴箬伊有些迷糊的睜開眼睛,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一臉關心的把她扶了起來。
“你是?”嚴箬伊不確定的問道。這聲娘是叫她嗎?
少年聞言更加內疚,憂心的道:“娘,我是惜兒,你忘了嗎?”
嚴箬伊頓時恍然,對啊,她有個叫惜兒的兒子呢!她怎麼可能忘了呢?看着少年那跟她幼年時如出一轍的長相,不由有些歉意的道:“惜兒啊,娘沒忘,只是一時迷糊了。”
聞言,少年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慶幸的道:“那就好!都是惜兒不好。若不是惜兒自不量力去招惹那個錢安,否則孃親也不會被魔氣入體,引致昏迷了。”說着,聲音低落了下來。
“錢安?”嚴箬伊臉上現出了迷茫之色。
“就是那個給娘下毒的那位鄭若曦的兒子啊!”惜兒有些不滿,娘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人都忘了呢!
聽道鄭若曦這個名字,嚴箬伊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她想起來了,她和鄭若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淘,兩人都擅長煉丹,是師門裡最優秀的煉丹師。因爲共同的愛好,兩人走的很近,感情也好。直到有一天,她們遇到了林楠。第一眼,鄭若曦就喜歡林楠,而林楠喜歡的是她。從此鄭若曦就和她反目成仇了。即使後來鄭若曦另嫁他人,依然對和林楠在一起的她恨意有加。
對此,嚴箬伊很無奈。林楠不止對她有救命之恩,而且對她非常好。她也很喜歡林楠。總不能爲了鄭若曦,而否定自己的感情吧?若是如此,對林楠。對她又是何等的不公平?
只是,她沒想到,鄭若曦居然會恨她恨到在她生產的時候對她下毒。若非林楠反應及時,她和惜兒當時就沒命了。
也是她傻,總覺的那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總想着,鄭若曦既然嫁給了林楠的師兄錢逸夫。還生下了錢安,肯定是放下了對林楠的感情。既然這樣,鄭若曦對她應該就不存在敵意了纔對。卻不料,鄭若曦表面不在意,背地裡卻對她下毒。若非沒有防備,也不至於那般危險。
從此以後,她們兩人就成了真正的死仇。卻因爲都是同門,修爲又都差不多,以至於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惜兒與錢安也是互看不順眼。
也不知道錢安哪裡弄來的魔氣。若非她當時看出不對勁,要是中了魔氣的是惜兒,就不只是昏迷這麼簡單了。
“你爹呢?”嚴箬伊問。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爹去找師祖了。爹說,這次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就算了的。”惜兒的雙眼發光。
錢安不過比他年長兩歲,卻佔着他爹是爹爹的師兄,爹爹對他爹一向尊敬。動不動就給他下絆子。這次要不是忍無可忍,他也不會去招惹錢安。畢竟,現在他的修爲沒有錢安高。只是沒想到卻連累了孃親。好在這次爹爹很生氣。終於決定算賬了。
嚴箬伊摸了摸惜兒的腦袋,捧場的說道:“知道了。娘沒事,你去玩吧!要是心急,就在門口等着。等你爹爹一回來,就知道是否如你的願了!”
惜兒笑眯眯的點頭:“恩,那娘你再休息一會。我去等爹爹,我相信這次爹爹肯定會爲我們報仇的!”說着就跑了出去。
嚴箬伊無奈的搖搖頭。她不是惜兒,自然不會那麼天真。若真的計較,十二年前,鄭若曦做出那樣的事就該死了。結果還不是好好的活到現在。不過是罰她免費給門派練三年的丹而已。只要鄭若曦還有用。門派就不可能真的殺了她。這也是林楠和她不得不忍下的理由。
師門裡有他們的師傅在,即使處理不公,他們也不可能判出師門。
既然十二年前。她和惜兒都差點死了,鄭若曦都能安然無恙,這次不過是昏迷而已,鄭若曦又怎麼可能有事?
……
“爹,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惜兒興奮的聲音傳了進來。
嚴箬伊微微一笑。不過一息,林楠和惜兒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箬伊,好些了嗎?”林楠不理惜兒,看着嚴箬伊的眼神充滿了心疼。
嚴箬伊柔柔一笑,道:“我沒事,只是有些乏罷了。”
惜兒在一旁焦急的跳腳。父母恩愛,他很開心。但能不能不要老在他面前秀啊?先告訴他結果啊,不帶這麼折磨人的!他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啊?惜兒快急死了。
嚴箬伊是親孃,自然捨不得兒子着急,主動的問起了惜兒關心的事。
“夫君,事情可還順利?”嚴箬伊看了一眼惜兒,眼裡含笑,對着林楠柔聲問道。
林楠有些無奈,他也是親爹啊。只是惜兒的性子太過毛躁,他想磨一磨惜兒罷了。這次若不是惜兒衝動,箬伊也不至於昏迷不醒了半個月。那半個月,他可是又急又怕。
只是對着嚴箬伊,他又說不出重話來,只好笑着道:“成了。這次長老們都決定不能姑息。我們是正道人士,怎麼能有魔氣?就連安兒那孩子這次也難逃責罰。”
“真的?是什麼懲罰?”惜兒急聲問道。千萬不要是關幾天就了事啊!想起往事,惜兒臉上露出擔心。他真的很討厭這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懲罰。
嚴箬伊有些詫異的看着林楠。她不是惜兒,自然明白林楠的意思。不過,她也好奇,這次怎麼就成了呢?
林楠抵不住母子倆的眼光,也不賣關子,簡單的解釋道:“以前是私怨,現在既然牽扯到魔氣,那就是正邪之爭了。他們即使再想用鄭若曦的能力,也不能把整個門派置身於危險之中。所以,長老們一聽說,是錢安用了魔氣讓你昏迷的,就立刻不再姑息了。”
惜兒眼睛一亮,急聲問道:“爹爹的意思是,這次錢安和他娘都不會再被放出來了嗎?”
林楠點點頭。
“太好了!”惜兒開心的跳起來。
兩人含笑着看着惜兒興奮的樣子。
“我去告訴馨兒!”惜兒說着就跑了出去。
嚴箬伊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林楠道:“那錢師兄呢?”
林楠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輕嘆口氣道:“錢師兄沒有被牽連。只是在鄭若曦母子被抓起來後,他就離開了。”
嚴箬伊狐疑的看着林楠,怎麼回事?
林楠解釋道:“安兒不是錢師兄的孩子。”
嚴箬伊先是不信後是瞭然。之前,她就不明白,以鄭若曦那愛憎分明的性子,既然她愛的是林楠,又怎麼會嫁給錢逸夫還跟他生下孩子呢?若是爲了孩子,選擇嫁給一直愛着她的錢逸夫,就說的通了。只是,這個孩子不會是?
想到這,嚴箬伊瞪着林楠。
夫妻情深,自然明白嚴箬伊那眼神的含義,林楠不得不舉手投降道:“不是我的!我跟她之間絕對是清白的!”
嚴箬伊依然是一臉的不信。
“好吧!其實是鄭若曦誤會了。但安兒真是不是我的孩子。鄭若曦着了魔族的道了。”林楠坦白道。
嚴箬伊點頭。這倒也說的通。
……
沒有了鄭若曦無處不在的敵意,嚴箬伊的日子過的很滋潤。
有疼愛的丈夫,乖巧孝順的孩子。再加上現在她是門派裡煉丹水平和天賦最高的煉丹師,在門派的地位一下子上升到無人能及的地步。長老們也不會再隨意的委屈她,而其他弟子也對她尊敬有加。她只要安心修煉就好。
一年年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
很快,她迎來了要衝擊元嬰的時候了。
只是,也許是日子過的太好,總給她一種很不安,很不真實的感覺。看着那個林楠給她佈置好的閉關之處,她怎麼也無法邁步走進去。
爲何會有不安?爲何會覺得不真實呢?嚴箬伊反覆的問自己。能走到今天,她自認自己的道心是足夠堅定的!
“怎麼了?”林楠不解的看着滿臉猶豫彷徨的嚴箬伊問。
嚴箬伊擡頭看着眼前的男子,這個曾經讓她和鄭若曦姐妹反目的男人,相伴了無數歲月的男人,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過了相愛時最初的甜蜜後,他們之間的感情非但沒有降溫,反而更加濃烈了。
她伸手抱住了林楠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輕聲道:“夫君,我覺得一切太過美好了,美好的彷彿是在做夢!夢一醒,就什麼也沒有了。”
她的目光顯得迷離。
林楠有些好笑的反手抱住了她,輕吻着她的額頭道:“傻瓜,你想什麼呢?這一切當然是真的!你沒聽到我的心跳嗎?它在咚咚咚的告訴你,我們會永遠永遠的好下去。”
嚴箬伊認真的聆聽着林楠的心跳聲。久久不語。
對於嚴箬伊莫名的感傷及縮頭烏龜一樣的行徑,林楠覺得十分無奈。他一改剛纔的溫情,拍了嚴箬伊的腦袋一下,挑眉問道:“你不會是打算退位讓賢吧?我可是已經元嬰咯,壽元可是兩千歲呢!你不結嬰,到時壽元盡了,難道還指望我爲你守寡不成?”
林楠等着嚴箬伊像往常一樣跳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發一堆的嬌嗔,然後讓他答應一大堆割地賠款的條件。
但這次,嚴箬伊沒有。她輕輕鬆開了抱住林楠的手,退出了林楠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