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流星之後,冥界的霧氣慢慢開始變的稀薄,除了林七,恐怕很少有人注意到。
九幽城迎來了一批天界的修真者,各個都是人中龍鳳,舉止優雅,言談得體,進城後看到衆多兵甲也沒有對城內百姓出手。一路來到了九幽城。
大殿內葉臨淵端坐王座之上,一臉的笑顏,殿內白月ruan着年獸,二十二和小白癱在椅子裡醒酒,巨大的柱子後林七斜靠着正在扣牆皮。
一幫人,除了葉臨淵,其餘幾個都是自由散漫吊兒郎當的模樣。
來人一行七八個,有男有女,爲首男子身長七尺,容貌甚偉。對着葉臨淵微微作揖見禮:“我等來自天界逍遙觀,尊天帝法令消除冥界幽魂怨鬼,途徑此地,想借住一段時日,不知鬼王殿下可否應允?”
葉臨淵打量着殿內這一行人,最終將目光落在爲首的男子身上。觀其樣貌,舉止言談,看來天界的弟子都是有涵養的。
“我這城裡,可是有八成幽魂怨鬼!”
“鬼王置下嚴苛,略有耳聞,一路行來,城內一片祥和,我等絕對不會對城中百姓出手。”
葉臨淵聞言,雙眸精光一閃,看着殿內這位男子,只見這人滿臉坦然,從容不迫。
“二十二,好好招待這幾位貴客!”葉臨淵說完,二十二酒還沒醒,顫顫巍巍起身,帶着一行人朝着城內酒家而去。
“小七,你去暗中監視這幾人,爲首這個男子城府極深,怕是另有圖謀!”
“不去!”林七扣着柱子上盤龍的鱗片,當下拒絕。
“這是關乎城民安危的大事!”
“不去!”新上的漆,被林七扣下一大片。
“要不哥親你一下?”
“滾!”
離開大殿,神識外放,很快找到了一行人,這些人進了一家客棧,要了幾間客房,聚在一起不知在談論什麼,林七完全聽不到,像是被某種陣法隔絕。
林七是什麼人,那這可是茅房拉屎臉朝外的漢子,當下隱匿身形摸進了這家客棧,找了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豎起耳朵。
還是什麼都聽不到,店內很喧譁,幾人就在身後,卻聽不到一絲聲音,看來的確是陣法一類。
當下靈機一動,點了幾個菜,一壺好酒,妙就妙在這壇酒,黑瓷酒罈,表面光滑如同鏡面,放在一側,倒影着身後一桌人,別的能耐沒有,讀個脣語還是能做到的。
翻譯如下;
“想不到這麼一個腌臢之地,竟然有不少強者!”
“師兄是說那個狐妖?”
“狐妖?那可是青丘的九尾,拋卻她不談,殿內年獸恐怕也絕非凡物。”
“那鬼王就是沽名釣譽之輩,實力低微,不知如何坐上鬼王之位的。”
“師兄,你打算怎麼辦?”
“憑我們幾人,不宜貿然出手,休息幾日,去找幫手,我們掀了這座城。”
“師兄,我要九尾當坐騎。”一個俏生生的女子眨着大眼睛看着爲首男子。
“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師兄也給你摘下來!”
“... ...!”
林七見狀,無心再聽,拿起酒罈,轉身走向這幾位的桌子。
“不知幾位仙人,可還記得在下?”林七一臉的謙卑。
“原來是你,鬼王殿內扣牆皮的?”
“呃。在下是飼養年獸的!”
“來!坐!”爲首男子很大度。
添了碗筷一張椅子,林七惴惴不安的坐下,道明來意:“今日見諸位仙人氣宇非凡,小弟十分羨慕,故此從二十二大哥口中得知幾位下榻此處,特意來拜會,這桌算在小弟頭上。”
那爲首男子神識一掃,發現林七果然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冥界生靈,渾身上下看不出任何修煉痕跡。
“修煉一途何其艱難,不僅看造化,更要看個人資質,閣下每日無憂無慮,養養年獸扣扣牆皮,豈不自在?”
“這位仙長有所不知,我等凡人也有飛昇夢想,擺脫輪迴,但苦於拜師無門!”
林七扣着高帽子滿嘴跑火車。
酒桌之上,那爲首男子不斷和林七喝酒套着林七的話,城內各鬼將實力如何?兵力如何?九尾又是何人?
林七全部和盤托出,就差告訴這幾人自己修出了魔胎。
場間越喝越熱鬧,衆人吃完,在林七的慫恿下又來到青樓,房間內到處都是馬賽克,藉着酒勁犯渾。
林七拉着一行人中實力最弱,地位最低的一個小少年,一個勁兒的灌酒,加之身旁柔軟的狐妖小姐姐,這少年很快就淪陷了,口無遮攔,給林七訴說着三十三天的各種見聞。
一開始,這少年還很靦腆,幾杯烈酒入腹,再看身邊師兄師姐們,一個個恨不得將對方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當下壯着膽子摟着身邊狐妖,心猿意馬。
林七則是裝醉,一頭倒在山珍海味裡,耳邊依舊是那位少年的瘋言瘋語。
“要說這絕世容顏啊,還得是虛無越衡天妙玉山的二徒弟龍九!”
林七聞言,渾身一震,繼續裝死。
“那小臉兒,那身段兒,真羨慕李牧那廝,若能拉拉龍九的小手,這一生就算成不了仙也值了!”少年說完,灌了一口酒。
誰知這話竟被爲首大師兄聽到了。
“聽說那龍九也來了此間,小師弟,你這個願望,師兄可以幫你實現,天高皇帝遠,一個小娘皮而已。”一語說完,場間男子一片鬨笑。
大師兄一邊說着,一邊左擁右抱好不幸福。
“好熱!”林七突然從桌上擡起頭,臉頰通紅,雙目充血,不斷撕開自己的衣物,袒露上身,整個人看上去都在冒熱氣。
“你們是一羣大好青年,未來可期,只是,不該遇到我!”林七打個酒嗝淡淡的說,場間諸人見狀,沒人將他放在眼裡。
“兄臺,要不也給自己找個陪酒的姑娘?”大師兄見狀,只是覺得林七憋壞了。
“不用。”只見林七已經退去上衣,赤裸上身,渾身腱子肉通紅,想必是醉的不能再醉。
毫無徵兆,沒有警告,沒有防備,漫天冰寒瞬間四散開來,在座諸位來不及反應,整條街都被冰封。
林七給了自己倆耳光,扇醒自己,走到大師兄面前,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下去。像吃冰棍兒,脆生生,涼颼颼。
饕餮不知何時出現,蹲坐在一旁 哼哼唧唧,林七見狀給了一個開飯的神情。
一整條街,冰封后漸漸融化,林七所在的房間內幾位狐妖小姐姐醒後一臉驚訝,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不明所以。
街巷內,吃飽喝足的林七和饕餮朝着鬼王殿而來,神識一掃,殿後花園裡,是白月在和葉臨淵交談。
“陛下,你必須離他遠點,他日飛昇,他會成爲你的障礙。”
“那又何妨?”
“他已經失控了!”
葉臨淵聞言沉默着。
顯然此間之事,白月姑娘都看在眼裡,林七突然停住腳步,擡頭看着漫天迷霧,烏雲散去,露出一輪潔白的圓月,幾隻飛鳥驚起,朝着各方飛去。
“咱,也走吧?”
饕餮嗚咽,用巨大的腦袋蹭着林七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