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一拳,筋骨轟隆作響。皮膚不停地震顫,一會兒鼓起,像吹漲了的皮球。一會兒窪陷下去,皺巴巴的緊在一起。在這不斷漲大縮小的過程中,這一身人皮更加筋道。
人皮宛如牛革,刀割在上面,都能發出嘎吱的聲響,這就是養皮階段。皮糙肉厚,別人就算打你一拳,都讓對方手痛。
“身有伏虎之力,上山可拳打虎怪,下水可腳踢龍王。玄妙大世界,真是精彩紛呈!”
周生的感覺好到極點,一手把厚重的包裹背在身後,下山去也……
寧靜的世界,高歌而行,踏雪無痕,月光伴其身。
“吾得玄妙法,
身具大造化,
今日始化龍,
來日雲海騰。
金戈鐵馬,灑血江山;
一杯烈酒,萬世功業;
百世傳芳,名留青史”。
“我周生一生,定當灑盡胸中熱血,問鼎江山,萬古稱雄!”
……
……
一曲高歌,舒展胸中大志!這時的周生,已經在心裡默默地思考着造反大計,無數的計策在不停的推算。這也爲他後來起兵造反,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當他的鐵騎縱橫天下,整個大陸都在震動,從醉生夢死的世界中醒來,那時,已經晚了!
“如今天下歌舞昇平,邪道修士隱匿山林,我要想成事,這天下,得亂起來啊!亂世英豪,盛世狗熊。要想亂,只能自上而下,從朝政入手。乾明帝雖然迷亂道術,但也不是昏君,反而武力強大,非我能敵。是該給他找幾個對手了,那些王爺可都不安分,皇子們也是爲了爭嫡之事,勾心鬥角……”
“看似安靜地朝政,隱藏着無數的威脅。一子亂,滿盤亂。這亂的妙啊!”
周生要給自己找個安身之處,慢慢圖謀大事!
……
這一晚的星空,有些迷離。
冰冷與枯寂的星空,東方青龍佔據主庭,萬星拱衛。星辰無限如沙粒,但卻沒有生命的存在,只有一片寂寥。
星空之下,天圓地方大世界,那一個個人影,都是造物主最珍惜的存在。相傳每一個人,都對應星空的一顆星辰。
這一刻,寂靜的星空開始顫動,萬星倒退匍匐。在遙遠黑暗的遠方,突然闖進來一個龐然大物!!
它的身影無比龐大,那一個個星辰,在它面前,就真的如砂礫。身後拖着長達億萬公里的流星尾巴。龐然大物轟隆隆前進,後面跟着數不清的小彗星,此物爲彗星之王!
彗星之王如一頭遠古大象,朝着東方青龍撞過去。雙方雖然隔着無盡光年,但總有一天,會撞在一起……
……
皇宮,占星臺,一個老人擡頭看着星空,嘆道:“彗星來襲,羣虎噬龍,大亂之兆啊!”低頭注視着京都萬家燈火,老人揮揮手,吩咐道:“去請三公!”
……
這是一片蒼茫的羣山,在那山腹處,傳來厲兵秣馬之聲。一個身穿黑色鎧甲,面色嚴肅的中年人,看着星空,喃喃道:“老祭師損耗壽元,推算的格局,終於要應允了。我們終於等來了機會,八百年了,姬家狗賊奪我大漢河山,我劉姓皇族,喋血天下。無數先賢,爲保一絲尚未熄滅的火苗,慘遭橫死。我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一個面色白皙的青年,默默地走到中年人的一旁,那擡起頭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星辰都掩蓋不了的光亮。
“機會來了嗎,老祭祀預言的那個人,真的會有這麼大的力量,讓正處於巔峰的大乾分崩離析?”
中年人的雙眼中,透露着一股堅定,語氣不予置疑的道:“永遠不要懷疑老祭師的判斷,他……不會犯錯。如果他犯錯了,那他也是正確的,錯誤的,是這個世界……”
青年低頭應道:“是,皇叔!”
看到無盡的綿延山脈,看到那白雪皚皚的大地,中年人的小手指顫了顫,“劉央,你是我劉家第二十七輩最傑出的子嗣,你的出色,讓我們這一脈爲之驕傲。現在,離開這裡,去京都,找到那個人,儘量……給他最大的幫助”。
“無論他需要什麼,都盡全力滿足。去吧,輔佐他,只有他成功了,我們纔有機會……”。
“是!”
……
西蠻大草原,無數頂帳篷聳立,在那中央最高大的一頂帳篷裡,一個裹在羊毛毯裡的老人,正在眼神火熱的盯着面前的龜甲。半晌後,老人激動地手舞足蹈,那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單于,機會來了,這次大乾必亂。而且是內裡開花,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準備好兵馬,讓馬吃飽長膘,來日,鐵蹄橫掃中原……”
那單于咿咿呀呀的叫了幾聲,似乎在贊同。不過下一刻,就擡起小短腿,跑去捉油燈上的飛蛾了。
這個單于的年齡只有三歲,但卻是左賬王庭數億子民唯一的王。一聲令下,鐵蹄踏遍河山,頭顱灑血,染紅大地。
旁邊一個雙十婦人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她儀態大方,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敬仰,信服。
“贊布國師,這中原人的茶不錯,比我們的奶油茶更有味道,你也嚐嚐!”
老人笑着行了一個禮,“謝太后。不過我還是更喜歡我們的奶油茶,那些中原的茶,有些苦,沒什麼味道”。
婦人笑了笑,放下茶杯,淡淡道:“這茶,得需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來。可是就是這種茶,卻被中原人掌握着,我們只能以高價收買。草原貧瘠,牧人們養一頭羊,才能換來一小包茶葉。而我們買茶花費出的金錢,卻讓中原人的鐵騎更加強大,武器更加精糧,再來搶劫我們的財產和女人,你覺得這麼公平嗎?”
老人搖搖頭,道:“不公平!所以,這場戰爭我們必贏,長生天會保佑我們的。阿拉~~”老人用手指沾了一點奶酥,在自己的眉心,左右肩上點了點,低頭默默地祈禱着長生天。
帳篷外的草原,一處處火堆放出噼裡啪啦的聲響,裡面燃燒的是曬乾的牛糞以及木柴,發出一股股狼煙以及特殊的味道和熱量,溫暖寒風中的人們。
婦人看向遠方,似乎隔着無盡的距離,看到了繁華的大乾帝國,看到那歌舞昇平,醉生夢死。
她微微一笑,“大國師,還沒有……回來嗎?”
聽到婦人的問話,老人高興的臉色皺了皺眉,似乎遇到什麼苦惱的事情,“大國師,太后您也明白他的爲人。一消失就是幾年,不過現在天下即將大亂,單于幼小,需要他坐鎮,但……他的性格,太灑脫了,對世俗之事,不怎麼在意”。
婦人的眼眸有些暗淡,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明白,他就在天上看着我們,不過他是不會現身的。前些年,他和長生天鬧矛盾,兩個存在打了一架,結果到現在都形同陌路。我們供奉長生天,他當然會生氣,以他的性子,肯定……會耍小性子”。
……
南海一個荒島之上,火堆旁,一個青年翹着二郎腿,躺在地面上,嘴角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數着天上的星星。
下一刻,他驟然坐了起來,指着星空道:“好大的一個蝌蚪啊!”
嘆了一口氣,接着就又躺下,不再理會。青年的雙眼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看透紅塵的滄桑,那是一種時間的氣息,就像陳年的老酒,只有腐爛的時間長了,纔有味道……
東海之上,在那無盡的島嶼鏈之上,有一個島國,名爲東瀛國。此國民衆對皇族有一種狂熱的崇拜感,爲了他們的那個天皇,可以獻出一切,心靈嚴重扭曲。
他們的生活狀態,也與大陸之上有很大不同。住木屋,穿木頭鞋子,服飾也很怪異,與中原有很大不同,但文字卻又相通之處。武道之途,更是一種名曰‘忍術’的東西,其實是一種簡化版的方士體系。
傳說很多年前,不知道是哪個朝代。有一個皇帝,下令讓方士攜帶三千童男童女,來海外尋求長生不老藥,結果一去不返。而那些方士,也在海外選了幾個島嶼,建立了一個小國家,這就是東瀛國的由來。
這一晚,東瀛國的一座大山之中,兩個身穿中原服飾的人正在對弈。一男一女,男的就是他們的天皇,女的,是一個長髮飄飄的仙子。
天皇年到中年,兩鬢有幾縷白髮,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一局完畢,天皇勝出,他淡淡笑道:“白水道友,承讓了!”
女子淡淡的點點頭,道:“陛下客氣了,您的算計無窮,我不是您的對手”。
天皇沒有回道,只是擡頭看着那一輪明月,嘆道:“故鄉的明月啊,我何時才能看到,重新踏上那一片故土。當年先祖被大秦皇帝勒令尋找神藥,結果卻沒找到神藥的影子。一旦回去,以大秦皇帝的暴戾,肯定株連九族,索性就在這裡住了下來,沒想到這一呆,就是幾千年啊!”
仙子擡頭望天,明亮的眸子一閃,喃喃低語:“快了”。
天皇點點頭,笑道:“是快了。我已經在這裡呆不下去了,此地民衆不堪教化,愚昧無知,真是不成大器。當年先祖來此,見此地野人橫行,與我等人類體型相仿,本欲播撒文明火花,但卻沒想到弄出來這麼一羣白癡……”
……
……
白雲觀不遠處的山脈裡,逃離到此地的和尚,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啪的一聲,軟倒在地。
全身痠軟,感受到身體的受創程度,和尚不由暗恨。
“小子,等着,佛爺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佛爺的錢財啊,我要挖多少墳才能挖出一個神胎來。哼,佛爺的東西也不是好拿的,那串佛珠我祭煉了三十年,早就與我心神相應,可以說相當於我的另外一隻手。只要你貪心拿了,我就能找到你。等佛爺養好傷,就送你上路,以解今日之恥!”
百里路,周生走了幾個時辰,天還未亮,城門未開,就在城腳找了個避風的場所,睡了一會兒。
把老道的破爛道袍當被褥蓋上,立刻那寒風被隔了開來。道袍雖然單薄,但卻比棉被還暖和。
周生睡得很沉,一夜勞心勞累的,心神早就疲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