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各人算計

那是一名少女。

少女顯然也是聽到動靜過來看熱鬧的,熱鬧看得正入神,未曾料到會突然意外同夏曦對視。

四目相對一瞬,少女臉色一變,連忙轉身跑走了,似乎十分害怕被夏曦看到。

這無疑是異常的。

夏曦飛快地皺了皺眉,然而此情此景,容不得她去細思其它——大鳥似乎是報復夠了,此時正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地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趁此時機,夏曦趕忙扶着丫鬟的手臂站起了身。

周婼跑了過來,聲音顫顫地道:“阿曦,你沒事吧……”

夏曦咬了咬牙。

這問題簡直是廢話!

狼狽至此,她甚至沒有勇氣回頭瞪上許明意一眼……現在她只想立即離開這個鬼地方!趕緊逃離那隻大鳥的視線!

周婼扶着夏曦很快離開了此處,上了停在不遠處的馬車。

馬車裡,夏曦背靠着隱囊,抿着脣,閉着眼睛,由丫鬟替她擦拭着頭髮上和額頭上黏着的灰白之物。

周婼看她一眼,滿眼不忍地道:“阿曦,這鳥也太兇猛了些,怎麼就……”

“給我閉嘴!”

夏曦冷聲打斷她的話,眉心緊緊皺着,眼睛始終沒有睜開,渾身都在微微戰慄着。

她一直以爲自己人生中最丟人的一件事,就是三年前被許明意當衆踹進了荷塘裡……她當真覺得再不會有比此事更丟人的了。

直到此時此刻……

想到方纔的一幕幕,她的腦海中甚至有着短暫的空白。

那些人會在背後怎麼取笑她?會如何議論她?

她下意識地想去逃避,卻怎麼也揮之不去,直到眼前突然莫名閃過那道青藍色的少女身影,只想暫時分散注意力、用以逃避那最難堪之事的潛意識促使她問道:“方纔人羣裡那穿青藍衣裙的人是誰?”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兩名丫鬟和周婼都沒反應過來。

又聽她不耐煩地道:“就是那個手裡還提着藥包的!”

“提着藥包……”周婼思索了片刻,道:“阿曦,你說得該不是佔雲嬌吧?”

方纔她也看到對方了。

從前佔家沒出事的時候,佔雲嬌極喜歡與人結交,曾對她很是巴結討好——她起初以爲佔家與鎮國公府走得近,佔雲嬌同許明意的關係必然還不錯,故而也一直耐着性子同佔雲嬌來往了一段時日。

但後來她很快發現許明意並不買這位佔家姑娘的賬,因此她也就懶得搭理此人了。

再不久,佔家就出了那樣的事,牽扯進了夏晗的案子裡……

自那後,她也沒怎麼見過佔雲嬌了,方纔瞧着,衣着打扮還遠遠不比從前,想來如今的日子定是落魄緊巴得緊。

“佔雲嬌……那是誰?”夏曦皺眉問道。

周婼便將佔雲嬌的身份說明,只是沒提自己同對方有過交集的事情。

夏曦冷笑了一聲。

原來是那個佔潛的女兒。

那個在公堂上指認她兄長,然後轉頭便投了河的佔雲竹的妹妹。

怪不得方纔見她看過去,便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似得趕忙逃了。

她父親還真是仁慈啊——

徐英在城中將鋪子開得紅紅火火,佔家人也都還活得好好的。

而待外人如此仁慈大度的父親,對待自家人卻比誰都要狠心,當初將二哥推出去,事後待母親百般冷漠,如今更是要將她當作籌碼替他招攬新科狀元!

“說起這個佔雲嬌,如今的日子似乎也不好過……”周婼小聲地說道:“以往也是住在慶雲坊裡的,家中出事之後,族人趁機要回了慶雲坊裡的宅子,她們母女二人便被攆了出去……”

聽得慶雲坊三字,夏曦立即問道:“照此說來,她與許明意從前必然有來往了?”

周婼不置可否地道:“先前兩家可是鄰居呢。”

夏曦冷冷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顯然還在竭力平復着心緒。

“阿曦,方纔混亂之下,我聽說了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周婼猶猶豫豫地道。

夏曦此時半點耐心都沒有,皺着眉道:“要說便說!”

周婼嚇得縮了一下,才小聲道:“我聽說……那隻大鳥是禿鷲,生性十分兇猛,又聽人說,這禿鷲正是許姑娘所養……”

夏曦反應了一瞬,臉色頓時沉到了極點。

原來這東西當真就是許明意養的?!

“我明白了……”她咬牙切齒地道:“我此前沒想到這鳥竟如此兇猛,她卻必然是清楚的,起初她之所以提醒我,便是爲了激怒我……爲了看我出醜!她根本就是存心的!”

她今日的遭遇,完完全全是被許明意給設計了!

周婼張了張嘴,沒說話。

怎麼說呢,當時分明就是夏曦主動招惹的那隻鳥,鞭子都拿到手裡來了,即便當時許家姑娘什麼都不說,結果應當也是一樣的吧?

分明是自己蠢到去作死,卻還要把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這果然是夏曦一貫的做法沒錯了。

不過,夏曦能這麼想,當然是再好不過。

就繼續這麼蠻橫無知下去吧。

馬車很快回到了夏家。

希夷街上發生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傳回來,夏曦一路回到自己院中,雖然已經換了衣裙,但從頭到腳的狼狽還是遮不完整,因此惹了許多僕從丫鬟注目。

周婼將人送到,便沒再多呆。畢竟依以往的經驗來看,再呆下去,不過也是被夏曦拿來撒氣罷了。

夏曦剛回到院中,便命人備了熱水沐浴。

洗乾淨後,坐在了梳妝檯前由丫鬟絞着頭髮。

望着鏡中倒影,夏曦臉色一變,立時摸了摸額角的位置,那裡顯然有一道傷痕在——

她立即向銅鏡湊近,緊接着便發現眼角旁,脖頸處,都有着受傷的痕跡。

她之前都沒顧得上留意這些!

雖說看起來不像是被大鳥直接拿爪子故意撓的,畢竟真一爪子撓下去傷勢必然要嚴重得多,但也一定是在躲避大鳥的過程中受的傷!

而額角這一塊傷痕不淺……恐怕是要留疤!

夏曦剛稍稍平復下來的怒意再度暴漲,擡手將面前梳妝檯上的東西盡數揮落在地。

又開始了是嗎?

——原本替她擦拭頭髮的丫鬟已經見怪不怪,默默垂首退去一旁。

剛走進來的管事婆子見得這一幕,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姑娘這是要瘋啊……

一天砸兩回,再這麼砸下去,嫁妝怕是都要給砸沒了!

這若不是她奶大的姑娘,而是她親生的,她早就一頓大耳刮子伺候了——且要她說,像這種愛砸東西的,打一頓丟去豬圈裡睡最是合適不過了。

夏曦砸了一通之後,趴在梳妝檯前放聲痛哭了起來。

丫鬟婆子沒人敢勸,也沒人想勸,待她哭夠了,管事婆子才讓人打了熱水過來,該擦臉擦臉,該上藥上藥。

這一番折騰,天色已近要暗下。

這時,院中來了一名傳話的大丫鬟。

聽完那名丫鬟的話,夏曦的臉色一陣紅白交加。

看來是父親已經聽到今日她在希夷街上遇到的事情了。

可她出了這樣的事情,父親沒有半句安慰不說,竟然還要禁足於她!

管事婆子倒沒覺得有哪裡不妥。

按說出了這等事,短時日內還有臉出去纔是奇怪——可誰讓她家姑娘臉皮一貫夠厚呢,她不止會出去,恐怕還得鬧事。

老爺這也是被煩怕了啊。

且婚期已定,再這麼鬧,讓人家新郎官作何感想?——這要娶回去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還能行嗎?往後的日子何去何從?

想到這裡,管事婆子不免還是想勸一句:“姑娘這性子多少還需息一息,待日後成了親,這兩個人過日子……”

“出去。”

夏曦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行吧。

管事婆子乾脆利落地轉身走了出去,回去嗑瓜子去了。

夏曦沒有用晚食,更衣後躺到牀上,卻根本無法入睡。

不管是閉眼還是睜眼,她腦子裡都是今日發生的事情。

不消去想,也可知她此時必然已經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許明意……

在這京城之中,只有許明意敢如此捉弄針對於她!甚至可以說,自從她有記憶以來,所吃的虧,十之八九都是拜許明意所賜!

究竟憑什麼?

憑什麼許明意每一次得罪了她,都能全身而退?

即便是那次將她踹進塘內,許家也沒有半點抱歉,甚至連面子工夫都懶得做,護短護的明目張膽!

而她卻要遭父親責罰,父親只會一味斥責她胡鬧……一直都是如此!

同樣都是家中嫡女,家境也相差無幾,憑什麼許明意就處處都比她稱心如意?

尤其是她眼下還要嫁給曹朗那種人……!

許明意怕是爲此沒少在暗下嘲笑她吧?!

——從小到大在心底積攢已久的、她不願面對不願承認的嫉妒與不甘,這一刻如洪水決堤,一股腦兒全都衝了出來。

許明意幾個字,甚至要被她看作人生中一切不如意的源頭。

還有那個叫徐英的……

今日她出丑時,徐英就站在鋪門外眼神冷漠地看着——一個骯髒不堪不知廉恥的賤人,也配用那種眼神看她的笑話嗎!

夜色中,女孩子的臉色反覆變幻着,眼底有着急切的思索之色,像是內心升騰而起的怨恨急於要尋求發泄的出口。

忽然,她想到了一個人。

或許對方能比她更加了解許明意……

夏曦一夜未有閤眼。

次日一早,便讓人去給周婼送了信。

她被禁足無法出門,有些事,還需要讓周婼來做。

送信的丫鬟去時,周婼卻不在家中。

兵部尚書府的花園子裡,周婼正陪着紀婉悠坐在亭中賞花閒談。

兩名丫鬟不遠不近地守着,亭中周婼的說話聲低低的,卻帶着笑意:“……我心知她對這門親事不滿意,當時本只是想引着她去聽聽曹狀元的事情,趁着她心情不妙,瞧見了溯玉坊,我再提一提許家姑娘與那徐掌櫃走得頗近的話,叫她心裡對許家姑娘再添一根刺——可誰知許家姑娘剛巧也在,夏曦又丟了這麼大的臉……倒是意外之喜呢。”

女孩子說到此處,拿團扇半遮着臉,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紀婉悠也淺淺笑着,道:“倒比你我原本想的還要更順利些。”

“是啊。”周婼說道:“依夏曦的性子,昨日吃了那樣的虧,事後必然還要再鬧的。”

這麼鬧下去,可未必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能忍得了夏曦日復一日的欺壓輕視,可不代表許明意那種硬茬也能忍得了——從小到大,夏曦可從未在許明意身上佔過一點便宜呢。

想想夏曦必然還要再吃虧,女孩子眼睛裡浮現期待的笑意。

到時真若鬧得太過,退親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畢竟夏家也是要臉面的,自家女兒太過不堪,怎好再厚着臉皮往曹狀元府上塞呢?

說來,夏曦可真是太不知足了。

當今狀元郎都看不上,乾脆一輩子都別嫁了。

紀姐姐已經替她仔細分析過了,若是夏家的這門親事真退掉了,那京中官宦人家的姑娘中,她便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她可不像夏曦那麼蠢,看人只盯着一張臉。

“不過就算夏曦同曹狀元的這樁親事依舊能成,也不要緊,反正即便嫁過去,她也還是一樣不會順心的。”周婼笑容舒心:“且能看夏曦出一回這樣的醜,我已經覺得很解氣了。”

做人嘛,就是要知足常樂,她可不是鑽牛角尖的人。

“周妹妹向來豁達通透,人也聰慧,不管嫁去哪家,日子一樣都能過得有滋有味。”紀婉悠笑着說道。

周婼也不害羞,笑眯眯地道:“我可比不了紀姐姐呢,此番若不是紀姐姐提醒我,我都想不到這一層呢——多謝紀姐姐如此替我着想。”

當然,她也清楚,紀婉悠必然有着自己的盤算——但是隻要對她也有好處,她也不介意被利用一下就是了。

紀婉悠是兵部尚書獨女,夏曦是首輔之女,她遊走在這些人中間,不就是爲了撿些她們看不上的好處麼?

所以,有些話無需說破,她只管裝傻就是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周婼適時地請辭離去。

紀婉悠吩咐了丫鬟相送。

這時,一旁的小徑深處行出了一名着藏青長衫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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