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夭夭這兩天終於嘚瑟不動了。
仔細想想,她好像每個月的這幾天,都會萎靡起來。
不能碰冷水,不能吹冷風,自然也不能吃冰棍,除了西瓜口味之外,唐寧又增加了好幾種口味,坐在牀前,吃給她看。
唐夭夭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要太得意。”
唐寧沒有理會她。
過了一會兒,唐夭夭向牀邊湊了湊,說道:“給我吃一口。”
唐寧表情淡然的說道:“不給。”
唐夭夭扮可憐道:“就一口。”
唐寧已經對她的賣萌免疫了,搖頭堅定道:“一口也不給。”
唐夭夭終於恢復了本來面目,雙手抱胸,怒道:“那你離我遠點!”
唐寧走出房間,他能夠反制唐夭夭的時間,也就這麼幾天,等到過幾天她滿血復活,就輪到唐寧嘚瑟不起來了。
方小月和小小一人拿了一隻冰棍在吃,唐寧對她們的限制是每天兩支。
他現在已經不能再稱呼她爲方小胖或是方滿月了,半年時間,她硬生生的把自己從滿月瘦成了新月,堪稱勵志傳奇。
當然,有正面例子就有反面例子,趙圓正撅着屁股,蹲在銅盆前,給放置了硝石的大銅盆裡加水,看着小銅盆裡逐漸凝結出一層薄冰,然後將薄冰拿出來,放進嘴裡,咬的嘎嘣脆響。
唐寧記得,他以前看過資料,硝石製冰的技術,似乎在唐朝末期就有了,但是這個世界的唐末並不同於他熟悉的另一個世界,少了足有一百五十年的歷史,有任何奇奇怪怪的變化都不稀奇。
也或許是硝石製冰的效率不高,在歷史的發展中被人們所摒棄,如今能在炎炎夏日裡用上冰塊的,也只有擁有冰窖的皇家和京師的豪門大族。
皇宮。
陳皇喝着冰鎮的佳釀,看着外面的炎炎烈日,搖頭道:“這樣的旱情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再這麼熱下去,怕是要出事了。”
魏間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欽天監已有消息,三天之內,京師應該會有一場雨,陛下不用擔心。”
陳皇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欽天監預測的天氣,哪一次準過?”
魏間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興許這一次就準了。”
陳皇想了想,問道:“宮裡的藏冰還有多少?”
魏間道:“往年從冬天儲存到夏天,便會化上一大半,今年天氣熱了些,又多化了兩成,冰量已經所剩無多了。”
“給淑妃、惠妃、賢妃那裡再送去一些。”陳皇吩咐了一句,又道:“圓兒去哪裡了,今天怎麼沒見着?”
魏間想了想,說道:“說是去方家了,方大人將老夫人接到了京師,淑妃娘娘也想出宮去看看老夫人。”
“這是應該的。”陳皇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你儘快安排,淑妃也有許久沒有見過老夫人了。”
“父皇,我回來啦!”
殿外傳來一道聲音,潤王手中拎着一大一小兩個銅盆,從殿外飛奔進來,跑進來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跤,手裡的銅盆飛了出去。
他爬起來,拍拍屁股,撿起銅盆,高興道:“父皇,我給你變個戲法!”
陳皇走上前,問道:“什麼戲法?”
潤王跑到殿門口,說道:“快把東西拿進來。”
一名宦官拎着水桶,另一名宦官捧着一個盒子,盒中裝着白色的粉末,從殿外走進來。
同時走進來的,還有兩位老者。
陳皇看着潤王將小盆放在大盆裡,又將白色粉末倒進大盆,對兩位老者揮了揮手,說道:“兩位大學士且稍等片刻,有什麼事情,一會兒再說。”
“父皇,您看好了!”潤王回頭看了陳皇一眼,將桶裡的水倒入大盆中。
大盆中的水很快就變的渾濁,除此之外,並沒有引人注目的地方。
陳皇看着他,問道:“這就是圓兒的戲法?”
“父皇再等一等!”趙圓撅着屁股蹲在地上,目光盯着小銅盆,只見小銅盆的水面,逐漸開始了變化。
陳皇看着小銅盆中逐漸浮現出了一層薄冰,被這夏日生冰的戲法給震驚到了,驚異道:“這是什麼戲法!”
趙圓得意道:“怎麼樣,厲害吧?”
陳皇想了想,看着他問道:“這又是你先生教你的?”
趙圓不好意思道:“是我站在旁邊偷學的,我還會做冰棍呢,一會兒做給父皇吃……”
站在一旁的一名老者忍不住說道:“殿下應多學學問,而不是這些奇淫技巧,昨天的詩文,殿下背會了嗎?”
潤王搖頭道:“先生說不用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變戲法也是學問,而且是大學問,百姓們要是知道這個學問,夏天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熱死了,背詩也不能讓人吃飽,也不能讓人涼快,那些人寫詩,就只會讓人背……”
變戲法有大學問是先生說的,後面的話是他自己領悟的,要是這世間少幾個詩人詞人,他們也不用背那麼多詩詞文章。
“一派胡言……”那老者氣的鬍鬚顫抖,說道:“寫詩乃是爲了陶冶情操,怡情雅興,寄託心志……,何人竟敢口出如此狂言!”
陳皇看着他,說道:“陳大學士先消消氣。”
他倒也知道這位大學士爲何如此氣憤,陳大學士本就是文壇泰斗,精於詩詞,自然容不得別人有任何詆譭之言。
“陛下,老臣怎麼能不生氣!”陳大學士餘怒未消,說道:“此人根本就是誤人子弟,一個連詩詞都不懂的狂生,怎麼能教導潤王殿下?”
“他還真懂詩詞。”陳皇看着陳大學士,無奈道:“大學士聽過詩瘋子嗎?”
陳大學士顯然對這個稱號並不陌生,震驚道:“新科狀元唐寧?”
其實,京師喜好詩詞之人,沒有人不知道“詩瘋子”之名。
雖然他存詩不多,但首首都是精品,可謂是今年陳國詩壇涌現出的最大一匹黑馬。
詩瘋子唐寧,第一才女鐘意,他們夫婦二人的名字,便是壓在當今詩壇之上的兩座大山,讓人望之卻步,生不出任何比較之心。
說詩瘋子不懂詩詞的人,纔是真的狂,陳大學士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最終只能咬着牙,恨恨道:“他,他這是有辱斯文,縱然他博學多才,但引導殿下沉溺於奇淫技巧,也是不該!”
另一名大學士忽然上前一步,說道:“陳大人此言差矣,京師大戶人家藏有冰窖,可用於夏日解暑,但窮苦百姓,卻只能忍受這炎熱之苦,若是我剛纔沒有看錯,殿下這夏日生冰之法,用的是硝石,硝石價格低廉,若是百姓能掌握此法,豈不是多了一條消暑之道,所以,殿下所用的,並不是奇淫技巧,而是利民之法……”
陳大學士還想再說,身旁的老者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他便不再多言了。
片刻後,兩人走出大殿,陳大學士才忍不住問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讓殿下荒廢學業,讀書不僅能淵博他的知識,更能兼修德行……”
那老者看着他,搖頭道:“並不是書讀的越多,德行越好,潤王殿下雖然年幼貪玩,但德行不缺,便是連端王康王都比不上。”
陳大學士怔了怔,立刻道:“你的意思是說……”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