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這次真的是徹底不要臉了,不管百姓怎麼罵,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你接連去了四天,都沒有一個主事的人肯見你……,人要是不要臉起來,還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蕭珏一直都在關注着事情的進展,想了想之後,看着唐寧說道:“你和唐家的恩怨,算起來其實是唐家的家事,就算是陛下也不好插手,但是你可以請陛下下旨,讓你見你娘一面,這是人之常情,想來陛下不會拒絕,唐家就算是不願意,也不敢抗旨。”
唐寧隨口道:“再看吧。”
“再看吧?”蕭珏看了看他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忽然問道:“你不會是早有打算了吧,天天去唐家坐冷板凳不是你的性格,你居然堅持了四天,你到底有什麼打算,告訴我唄……”
唐寧想了想,看着蕭珏,問道:“你說我要是請求陛下這件事情,陛下會答應嗎?”
蕭珏思忖片刻,分析道:“陛下會直接讓你把你娘接出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只是見一面的話,陛下不可能拒絕,百姓們都傳成那樣了,唐家不要臉,陛下還要呢。”
唐寧想了想,覺得蕭珏說的有道理。
明天他正好要進宮一趟,太醫院的醫書還沒有編纂完畢,他每隔幾天,都要過去看看。
今天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他走回房間,坐在小如身邊,問道:“好了嗎?”
小如放下針線,笑道:“一會兒就好了,可是小寧哥,既然我們有求於人,這個禮物,是不是有些輕了?”
唐寧攬着她的肩膀,說道:“這送禮之事,不是禮物越重越好,收禮之人喜歡纔是最重要的,再說我們家又不像康王那樣家大業大,送禮都是一箱一箱的送……”
小如點了點頭,說道:“我聽小寧哥的。”
娶老婆其實娶小如和小意這樣的最好,一個乖巧聽話,一個知書達理,反面例子就是唐夭夭和唐水,不知道老唐家造了什麼孽,怎麼淨出這種妖女。
甚至就連蘇媚都比她們強上一點,雖然她的溫柔嫵媚都是裝的,但好歹也會裝上一裝,唐女俠向來都是做自己,連裝都懶得裝。
蘇媚今天沒有睡覺,而是在院子盪鞦韆,從表情來看,心情不佳,見到唐寧走進來,語氣酸酸的說道:“呀,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唐寧走到院子裡,說道:“隨便走走,順便送你一個禮物。”
“禮物?”蘇媚怔了怔,然後高興的問道:“你知道我生辰快到了?”
“你生辰這麼快就到了?”唐寧驚訝道:“我記得你年初的時候說過,二十歲的生辰才過了沒多久,怎麼這麼快就又過?”
蘇媚黑着臉,說道:“年初的時候,我二十歲生辰才過了不到半年,半年很久嗎?”
“不久。”唐寧乾脆的搖頭,馬上就二十一歲的老姑娘惹不起。
蘇媚忽然警惕起來,說道:“既然不知道我的生辰,你爲什麼送我禮物?”
唐寧想了想,說道:“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之間互相送一送禮物需要理由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媚看着他,說道:“你有事要求我?”
唐寧一臉的痛心疾苦,搖頭道:“好心好意送你一件禮物,你太讓我失望了……”
蘇媚搖着他的胳膊,嗲聲嗲氣的說道:“剛纔算人家不對,你送人傢什麼禮物?”
看了看自家小姐的樣子,站在院子裡的小丫鬟身體不由的抖了抖。背過身去。
房間之內,蘇媚打開唐寧過來的時候揹着的一個布袋,從裡面拿出來一件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有句古話說得好:若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盡人間繁華;若她心已滄桑,就帶她坐旋轉木馬;如果她睡不着覺,就送給她一個大布娃娃。
很多女生睡覺,都要抱着一個布娃娃才能睡着,大多數情況下,這都是缺乏安全感的體現。
唐寧自己不能做蘇媚的娃娃,就幫她縫了一個,不僅如此,布娃娃身體裡面,還藏了幾個香囊,香囊裡面,是有助於安神的香料,應該會對她的失眠症產生一點幫助。
針線活都是小如做的,主要是因爲唐寧有事要求到蘇媚,自己動手做出來的東西拿不出手,晚上睡覺抱着可能不會助眠,反而會嚇的她更加失眠。
布娃娃比蘇媚還要高,唐寧將它放在牀上,說道:“你以後睡覺可以試試抱着它,或許會有效果。”
蘇媚躺在牀上,抱着布娃娃滾了滾,說道:“真的挺舒服,還香香的……”
她抱着布娃娃,看着唐寧,說道:“禮物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唐寧怔了怔,這女人怎麼這麼的現實,有了新娃娃就忘了舊人。
他在牀邊坐下,說道:“不急啊,我們再聊聊。”
蘇媚捂嘴打了個哈欠,說道:“沒什麼好聊的,我要睡覺了。”
“別啊,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你不是說沒有事情要求我嗎?”
“不是求你,是請你幫忙。”
“不幫。”
……
唐寧從她懷裡把布娃娃奪回來,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說道:“不幫我就不送你了!”
蘇媚從牀上跳下來,冷笑一聲:“老孃的地盤,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清晨,唐寧坐在進宮的馬車裡,昏昏欲睡。
蘇媚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土匪,有了娃娃還不夠,非讓他也陪着她睡了整整兩個時辰。
導致他昨天大半個晚上都很清醒,直到後半夜才睡着。
太醫院重新修纂醫書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有很多古方都需要推敲,雖然他只在老院長的薰陶下,看過幾本醫書,但見識卻比他們長了幾百上千年,往往能提出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從太醫院出來,他纔看着那名跟在他身邊的宦官,說道:“我有事要求見陛下,不知可否通傳一聲?”
陛下自然不是想見就見的,只是眼前之人是新科狀元,又被陛下看重,那宦官想了想,說道:“唐大人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傳。”
唐寧在太醫院門前站了一會兒,沒多久,那宦官就走回來,說道:“唐大人,陛下召見,請您跟我去御書房。”
唐寧不是第一次見皇帝,心中倒也平靜,只是,當他被那宦官領進御書房,看到陳皇居然在吃着一碗什錦鍋子時,心裡還是難免的波動。
雖然看不清他碗裡的東西,但這味道,唐寧再也熟悉不過。
陳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問道:“你找朕有什麼事情?”
唐寧這次來,其實是想要陳皇兌現承諾的。
之前他救了淑妃的時候,陳皇曾經允諾過他一筆豐厚的賞賜,只是當時他說的是等他科舉結束再說,現在科舉已經結束那麼久了,他都沒有再提過,八成是忘了。
陳皇不說,他也不好直接提,又不知道怎麼間接,總不能指着他的碗問他,有沒有覺得這碗什錦鍋子,很像他欠自己的那一個承諾?
唐寧想了想,問道:“年初之時,淑妃娘娘身體不適,如今已過數月,不知娘娘的病可有再復發?”
“你倒是有心了。”陳皇看着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多虧了你指出了那藥方的錯誤,淑妃的病,這幾個月已經沒有再犯了。”
“如此臣便可以放心了。”唐寧長鬆了口氣,說道:“淑妃娘娘無礙便好,至於陛下當時說的賞賜,臣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要。”
“你不說朕險些就忘了。”陳皇想了想,看着他說道:“朕向來賞罰分明,有功自然該賞,說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唐寧拱手道:“臣也是一名醫者,治病救人乃是天職,不敢要賞賜。”
陳皇擺了擺手:“朕說賞你便不會食言,當日是顧及你剛來京師,不易鋒芒過露,此時則是沒有這個擔憂,你說吧。”
唐寧一臉爲難:“臣真的不能要。”
陳皇想了想,說道:“既然你如此推辭,那朕……”
唐寧急忙道:“君無戲言,臣怎麼能讓陛下爲難,臣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還請陛下成全。”
陳皇看着他,問道:“哦,什麼事?”
唐寧躬身道:“臣懇請陛下下旨,讓臣可以見臣的生母一面。”
陳皇想了想,若是唐寧想要將唐家二小姐接出來,他不好下這個旨意,畢竟這是唐家家事,但若是隻是見上一面,則合情合理,他也沒有什麼爲難的。
他看着唐寧,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朕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