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逝愛

曾經,那灣綠是她所有幸福的嚮往與追求……

墓碑上的照片裡,男人的表情肅穆嚴正,看起來很有‘大將’的風範!這樣一個男人,他的眉宇間漾着強硬,眼神卻偏偏融着柔軟,矛盾得令人費解!

“歐瑾釧,矛盾的代名詞!”蹲下身,她的手輕緩地刷過墓碑上的照片。像是觸電般,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7年前!

“爲什麼說他是矛盾的代名詞?”與她相同的姿勢,歐宇釧也蹲了下來,眼神有意無意地從墓碑移動到她臉上!他很想看個究竟:爲什麼她能夠如此平靜地蹲在這,與他一同討論那個曾經陷她於萬劫不復的男人?

“是啊,爲什麼呢?”模棱兩可的態度,她並未回答他的問題!有些回憶,她其實並不想與人分享!

拜祭過亡人,兩人又一同來到位於別墅二樓的書房!

走到書架旁,陸婧隨意地翻着上面顯然已經很陳舊的書籍。

“好像你們最近都沒怎麼在看書了!”不經意地提起,陸婧隨手拿起一本封面很新的書,竟也是十幾年前的‘名著’。

苦澀地掀起脣角笑了笑,歐宇釧隨即也走到書架旁,與她一同駐足觀賞!

“這裡的書都是我哥的寶貝!”之所以說它們是寶貝,是因爲其中有個‘天大’的秘密藏在其中!不過,他並不打算告訴她!

不以爲然地聳聳肩,陸婧並未有問下去的打算,而是‘移師’到書桌旁坐下!

“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什麼話要說!這裡沒外人,你可以說了!”隨性地用指尖敲打着桌子,陸婧慵懶地靠坐在舒服的皮椅上,神情慵懶而又魅惑!

只不過是一個再簡單的動作,她卻能如此輕易地誘惑他的眼球!被她如此影響着,他真不知此時他是該哭還是該笑!

苦笑了笑,歐宇釧踱到書桌裡的椅子上坐好!隨手拉開第二個抽屜,他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冊,遞給了她!

“什麼意思?”給她相冊幹嘛?他不是要把祖宗八代的事都講給她聽吧?別怪她醜話說在前,他若真有這打算,她可沒那耐性聽下去!

“翻開看看就知道了!”沒直接回應她的問題,歐宇釧給予模棱兩可的態度!

扁扁脣,陸婧不明就裡地將相冊翻了開!

瞬間,她稍早還滿富興味的神態變得緊繃,眉宇間也蒙上了些許的詫異與驚煌!

“這……怎麼會……”

原來,相冊裡竟從第一頁至最後一頁,滿滿的都是她各個年齡的成長照片!有些,她甚至已經模糊了記憶,更不知是怎麼被偷拍了去的!

“很訝異嗎?”當他第一次看到這本相冊的時候,他的訝異絕對不亞於她!他萬沒料到,哥對陸婧的感情竟如此之深!而他更沒料到的是,爲了他,哥竟然捨棄瞭如此的一份摯愛,最終選擇與黃土爲伴……

眉峰稍揚,黑眸蒙上愧念,歐宇釧站起,走到窗前,眺望遠方!

“這是他的?”闔上相冊,陸婧情不自禁地將它放在胸口處,熨帖着她冰冷的心!奇怪,她的心怎麼會突然加速了跳動?這不像她啊!

“是!他珍藏了很久,也寶貝了很久!本來,他‘走’的時候我想燒掉它,可又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珍藏!現在,相冊交到你手裡,我就想把處理的權力給你!要燒要扔都隨你便,我不會干涉!”歐宇釧的口吻十分誠懇,現在的他比起當初的‘盛氣凌人’要‘平易近人’許多!大概是心態變了,感情變了,心也就隨之發生了改變!

陸婧離開書房以後,歐宇釧踱到書架旁,從最上層拿出一本書!翻了開,立刻有一張紙條從中間掉了出來!

‘婧,今天是你13歲生日,我燃了13只蠟燭在這裡!有我陪着,你的生日並不孤單!’

紙條上洋洋灑灑的字體這樣寫着,從中不難看出,寫這個字條的人對名喚‘婧’的女人很是眷戀!

重新將紙條夾入書中,歐宇釧又順手拿起一本很厚很陳舊的書翻來看!同樣的,一張紙條悄悄掉落下來!上面寫着:‘喜歡是種什麼樣的情緒呢?真奇怪,我也會有這種類似情感障礙的問題!’

‘今天,實在是忍不住,我跑去偷偷看了她!16歲的她亭亭玉立,身着純白色的連衣裙走在清風裡,就像一朵純純的百合,美得那麼透徹,那麼清麗!那一刻,我的心在瘋狂地叫囂:多想就這麼衝過去,緊緊地將你抱在懷!’

‘要離開了……不捨,難捨……心痛……’

‘啪’,重重地合上書,歐宇釧閉起了雙眼……

一切來自於哥哥的委屈與怨憐,都是他自私下的產物!倘若不是他當初那麼幼稚狂肆,那麼蠻不講理,哥又怎麼會抱着這麼深切的遺憾離開呢?

“對不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歐宇釧的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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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姥姥,你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當初是你心心念念要這破玩意兒,我纔去想辦法給你奪過來的!現在你又說不知怎麼使用,這不耍我一樣嗎?”寧芷蕾青白着臉,雙手掐腰,怨聲對面前的白髮老太太說道!

“放肆!你這是跟我說話應該有的態度嗎?”老太太重重一拍桌,嚇得寧芷蕾一個縮脖,不由自主地向後挪了兩步!

“你生什麼氣?該生氣的是我好不好?”語氣上雖然‘平和’了許多,寧芷蕾卻還是在心裡默默地怨懟着!爲了那破扳指,她不會又得走一趟吧?真煩……

老者自認理虧,清清喉嚨,沒再與她計較!

“你速去速回!上一次那麼容易地拿來了扳指,這次要想知道這玩意兒如何使用應該也不是難事!我等你好消息!”

說完,老者很不負責任地轉身離開,徒留下寧芷蕾一人暗自飲恨!早知道,說什麼她也不會趟這灘渾水的!管她寧芷璇拿不拿得回來,跟她又沒什麼關係,何必強出頭,非要跑去湊熱鬧!這下好了,她還脫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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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島上呆了兩天,之於歐瑾釧,她總算是有了一部分了解!雖說逝者已矣,再去追溯什麼對的錯的,都是枉然!但就如歐宇釧所說,至少知道7年前的他並非有意要傷害她也挺好!

坐歐宇釧的私人飛機回來,陸婧決定在‘失蹤’三天以後,先回工作室做個簡單的‘交代’。大概,某人幾天找不到她,已經抓狂了吧?

“老闆?”見到她,麗娜瞬間從辦公桌後跑了出來!

陸婧警戒地後退兩步,因爲不知萬能助理‘瘋狂’之下會有何種反應,適當地防備一下總是好的!

誰知,沒有‘珠炮轟炸’,沒有‘刨根問底’,麗娜只是用手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很小聲地在她耳邊喃道,“季總裁已經在這等你兩天了!我怎麼勸他也不離開,非要等到你不可!現在,應該是在裡面睡着了!”

原來,陸婧臨走前忘了留下交代,走得匆忙,手機又偏偏落在家裡,這才前前後後失去了三天的‘蹤訊’!

“老闆,你要不要去……?”麗娜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帥哥緊隨陸婧身後走了進來!她總算明白了:和着這一家三口是偷偷‘度假’去了?真是幸福地沒話說!爲什麼像這種好康的事,總是老闆佔先呢?什麼時候也能輪到她這個苦情的可憐小助理享享‘情’福呢?唉……

“這幾天你也累了,還是先送你回去休息吧!”耳力極佳的歐宇釧早已聽到麗娜在陸婧耳旁嘟囔的話,是男人,都不會放任所愛之人與別的男人‘雙宿雙飛’而無動於衷!

看了看他,陸婧沒有立刻答應!就這樣失蹤了三天,雖說她並不覺得自己有義務要先報備季浩然一聲她的行蹤,但畢竟人家也紮在這等了整整兩天,就這麼不問不顧地離去未免顯得她太不盡人情!

“還是你先送小儆回去吧,我有點事要處理,過會兒再回去!”

不自覺地鎖起濃眉,歐宇釧雖有異議,礙於沒什麼立場,所有的不情願也只好往肚子裡吞!

就在歐家父子兩人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休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季浩然一身簡便休閒服飾隨性地走了出來!

當看到陸婧的時候,季浩然先是一喜!而後,他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到歐宇釧身上,剛揚起的笑臉又瞬間沉了下去!

“這幾天,你都是跟他在一起?”他勸自己要理性,偏偏問出的話就是酸溜溜的‘陳醋’味道!

對他‘質問’的語氣,陸婧頗不以爲然!她不覺得自己有這個義務解釋她這幾天的行蹤!她與季浩然之間的關係並無任何‘責任制’效應!

“我問你這幾天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爲什麼不回答?”咄咄的逼問方式,一不小心,季浩然又變回了從前那個**,霸道,控制慾強烈的男人!

嘴角噙着嘲諷,陸婧只冷瞥他一眼便轉身拉起小儆的手欲走!

“想走?”季浩然咻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就算是走,也得在走之前告訴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以爲我們已經達成某種默契亦或是共識,至少我之於你來說是不同的!想不到你無故失去消息也就算了,竟還是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陸婧,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啊?”

“你憑什麼對我媽咪大吼大叫?”第一個站出來抱打不平的是小儆!見那個男人對他親愛的媽咪大喊大叫,他簡直氣死了!就說嘛,討人厭就是討人厭!

“歐宇釧,帶小儆離開!我要與這位好好聊聊!”她是得澄清澄清立場!不然,幾次約會,她的自由就讓他來掌控,那不是虧大了嗎?

來到一家包廂式的餐廳,密閉的空間使兩人得以無所顧忌地‘聊’!

點了杯柳橙汁慢慢地喝着,陸婧左看看,右瞧瞧,視線就是不落到季浩然身上!

經過了一會兒的沉澱,季浩然的理性總算又被他找了回來!先是自責了好一會兒,見佳人始終不搭理他,他終於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對不起,我剛不是有意要吼你!實在是因爲你三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擔心,纔會暫時性地失去了理智!”

喝了口柳橙汁,入口的酸澀頓時叫陸婧緊了緊眉峰!不過,她還是蠻喜歡這種酸酸澀澀的味道的,儘管真是酸得有點‘過分’!

佳人依舊不言不語,可急壞了季浩然!心中暗自嗔怪自己,怎麼會那麼沉不住氣?

與陸婧相處下來,他太瞭解陸婧不愛受束縛的性格!與時下崇尚婚姻的女人不同,她則是恰恰相反地一心要避開那堵厚實的‘圍城’!這麼瞭解她的他,怎麼會妄想要束縛她的人生?哪怕這種強勢只維持了那幾秒鐘的時間,他的這種錯誤都是有可能‘致命’的!

“婧,你是不是不肯原諒我?”痛苦地抿了抿脣,季浩然的眼神融入些許悲哀!

將剩下的半杯柳橙汁全數倒入嘴中,先是被酸楚麻痹了一小會兒味覺,然後,嘴裡便充斥着滿滿的苦澀,是繼酸楚以後,她陸續要付出的代價!

果然,做什麼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愛我很痛苦吧?”突然,她開口了,說出的話卻着實令人匪夷所思!

還好,季浩然反應不慢,在她話落的同時猛力地搖頭道,“誰說的,是幸福纔對!”

看到他這個反應,陸婧笑了!

看到她的笑,季浩然心驚了!她的笑根本未達眼底,單單是噙在脣角的一抹笑,反倒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壓迫感!

果然,她說話了,卻是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地對他的回答做了詮釋!

“你說愛我是幸福的,那爲什麼在我工作室那會兒,你的眼裡藏露着那麼深刻的懷疑與責難呢?如果我三天的失去消息就可以讓你大發厥詞,說我與某人某人怎麼樣了,那顯然,你對我的愛並不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而通常,非信任之下的愛,我們都知道,它絕對與‘幸福’兩字沾不上邊!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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