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芯見父親沒有反應,立馬關心的問。
“爸,你怎麼了?”
許城連收回自己的回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報應啊,這一切都是報應,是我對不起他。”
接着許城連便向女兒訴說起這段已經堆滿灰塵的記憶,
原來。喬辰深口中的父親喬忘年,是許城連剛進軍營時便認識的戰友,後來兩人關係越來越好,變成了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可是18年前,鬼迷心竅的許城連竟然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向警方提供了喬忘年貪污的證據,生生的將他出賣。
喬忘年鋃鐺入獄,當他得知是許城連出賣了自己,他再也不堪兄弟的背叛,不堪遙遙無期的牢獄之災,最終,選擇在一個雨天服毒自殺,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講到這裡,許城連的臉顯示出不能抑制的懊悔。
“後來,他的妻子因爲他的離去終日精神恍惚,一病不起,不到兩個月便鬱鬱而終離開了人世。只留下一個7歲大的兒子。再後來,連這個孩子也不知去向,我一直以爲他死了,沒想到他卻一直在我們身邊,在我們身邊蟄伏着等着取我的性命。這麼多年,忘年就像我心裡的一顆毒刺,拔不掉、痛不已。我對不起他,芯芯,爸爸其實很後悔,我不該那麼做啊!你別再管爸爸了,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報應,是我欠辰深的,連我自己都無法放過自己。”
秦芯沒想到會在爸爸這裡聽到喬辰深如此悲慘的身世,她的人生雖然過得不是很幸福,可是,最起碼她的父母都還尚在人世,而他,卻在7歲的年紀失去了雙親,一個人獨自的在人世間帶着仇恨堅強的活着,她完全不敢繼續想像他承受過多大的痛苦。
可是,面前的是她的父親啊,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他都是她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不,爸爸,你不要這樣,你放心,我會去找他,我會去求他,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你一定不能放棄機會啊,爸。”
秦芯發自真心的呼喚,彷彿真的給許城連帶去了一點希望,他痛苦的臉終於恢復了一點容光。
“芯芯,爸爸也對不起你,你已經爲了許家,受了他那麼多的折磨,爸爸再也不能讓你犧牲了。我這輩子,欠的人太多,你不要去找他,只幫爸爸完成一個遺憾就好,有一個人,我一直都很想見她,如果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她,我一定會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看到許城連好不容易燃起的生機,秦芯也很高興。她重重的點點頭。
“爸爸,你放心吧,只要能救你,我什麼都不怕,你肯定不會有事的,我不讓你有事,你想見的人,你告訴我,她是誰?”
許城連望着自己的女兒,含着淚微笑着說。
“你的媽媽,秦願!”
秦芯呆呆的望着父親,他怎麼會想見自己的母親,如果他想見她,又爲什麼會在她還那麼小的時候,拋下她們母女,然後了無音訊?
看到秦芯的不解,許城連再次幽幽的開口。
“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就是你
的母親,我和她相識於一場朋友聚會,我一眼便在人羣中看到了她,我邀請她跳舞,她把手輕柔的放在我的手心,我們就這樣,墜入了愛河。那時候,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父親,可是她說她愛我,她不介意我已經結婚,她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就這樣和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後來,便有了你。”
秦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一直以爲,父親對母親不過是逢場作戲,是意外讓他們有了她。讓他不得不承認有自己這樣的一個女兒。於是她接着問。
“那,你爲什麼會拋下我們。”
許城連看了看有些微怒的女兒,繼續說着。
“有了你之後,我想給她一個家,所以便告訴她要和她結婚,於是我回去找到了爸爸,告訴他我的決定。卻被爸爸極力反對,溫嵐也尋死覓活,有一段時間我幾乎被爸爸軟禁了起來,連見都不能再見到你們母女。”
“突然有一天,爸爸不再軟禁我,我回到你們住的房子,卻發現,房子已經空了,你和你媽媽都已經不見了。”
秦芯沒想到自己的爸爸和媽媽是這樣的一段故事,她哭着看着自己的爸爸。
“媽媽怎麼會離開你。”
許城連的眼睛也因爲這段痛苦的回憶泛起了淚花:“是爺爺逼着她離開的,她沒有選擇。是我害你們母女受了這麼多苦,是我欠了她,如果見到她,我一定會跟她說,跟她說我並沒有忘記我們的諾言,只是我太懦弱了,我讓她失望了……”
秦芯魂不守舍的從監獄走了出來,爸爸的話打破了她對很多東西原本的定義,讓她感到茫然的不知所措,她甚至都有些無法接受。原來那麼多的事,都不是她想的那樣。她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透露着迷茫,已經完全無法將它看懂了。
秦芯離開監獄後,又來到了深海別墅,她慢慢的走在別墅區裡,不知道該怎樣跟喬辰深說,讓他放過自己的父親。也不知道怎樣去安穩他內心無法掩埋的疼痛。
此刻她心裡裝的是對他無垠的愧疚和心疼。她恨不得這段路遠些,再遠些,讓她可以晚一點再去面對那張陰鬱得讓人心痛的臉。
可是,以往覺得長無止境的一段路,卻在今天變得那麼短,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就已經來到了別墅的門口。
喬辰深在陰鬱的房間里居高臨下的看着慢慢向別墅走來的秦芯,他定定的盯着她,眼神一點都沒有轉移。
秦芯,是不是,只有我用這麼極端的方法,才能留你在身邊?
客廳裡,兩個人各自默默的站着。終於站在牆邊秦芯忍不住率先開口。
“對不起。”
喬辰深的眼睛深得像一潭湖水,幽靜得讓人害怕。幾乎讓秦芯不敢直視。
“看來你都知道了,這句對不起,是你替許家說的,還是你自己。”
他的聲音透着不可言喻的傷,秦芯心疼的望着他。
“是我自己,也是替許家。”
喬辰深走過來,把秦芯逼向牆角,一手撐在牆壁上,一
手插在自己的包包裡,像一個邪惡的魔,眼神定定的鎖着她。
“你來,就是想說一句對不起嗎?”
秦芯的臉因爲喬辰深的靠近變得通紅,她慌亂的想逃掉,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只好繼續說着。
“我知道爸爸對不起你,也知道我們許家欠你的太多,可是,你放過他好不好,只要你放過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發誓,我會聽你的話,再也不會忤逆你!”
喬辰深大笑着鬆開對秦芯的禁錮,然後對着她說。
“那好,你想犧牲自己,我就滿足你,他的債,你來還,我要你嫁給我,嫁給我,我會留他一條命!”
嫁給我,就像一句神聖的誓言,也是一份堅定的承諾,這是無數對相愛的人,心心念唸的夢想。與愛的人走進婚姻的殿堂,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那麼的難得和慶幸,可是在秦芯和喬辰深的愛情裡,婚姻竟好似變成了一場交易,多麼諷刺的現實。
秦芯知道了喬辰深的要求,不得不回到許家徵求許家人的同意。
原本看到秦芯就怨恨不已的許念聽到秦芯準備嫁給喬辰深來換取父親的自由的時候,立馬在家裡大發脾氣。
“狐狸精,你別想嫁給他,我不會讓你嫁給他!”
如果換了以前,溫嵐肯定也早就衝上前去,指着秦芯的鼻子罵她,可是自己的丈夫此時還在高牆鐵窗之內,任她找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也沒有辦法將他救出來,而秦芯,已經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所以溫嵐再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兒漫無止境的瘋狂下去,她走向前去,想要拉住她。
許唸的瘋狂還在繼續,溫嵐還沒拉到許念,一直不發一言的許百川便率先大吼一聲。
“夠了!”
許念呆呆的望着從未向自己發過火的爺爺,美麗的臉透出千萬的不解。她像一隻受傷的小白兔,眼裡浸着淚水。站在了原地。
“你還嫌家裡不夠亂嗎!咳咳!”
許百川因爲盛怒發出不規則的咳嗽聲,溫嵐趕忙走上前去,拍着老爺子的背。
“爸,不要生氣。”
這時候,秦芯也向許百川投來關切的目光。
“沒事,我沒事。”許百川向溫嵐說着,接着他轉過頭向秦芯說。
“秦芯,你去告訴喬辰深,許家答應你嫁過去,不過,他必須信守承諾。不再找我們家族的麻煩。”
聽到許百川的話,許念不依不饒的衝到他的面前。
“爺爺,辰深是我的未婚夫,你怎麼能讓她嫁給他!我不同意!”
瘋狂的許念,忍受不了爺爺對秦芯的放縱,可是不等她做出下一步反應,許百川便舉起了自己的手,“啪”的一聲,打了下去。
火辣辣的疼痛在許唸的臉上蔓延,從小到大,家人對她都是關懷備至,從來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她沒想到,疼愛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爺爺,竟然在這個時候給了自己一巴掌。她咬着自己的嘴脣,嗚咽的捧着自己的臉。痛苦的盯着面前的爺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