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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走馬觀花一樣的閃過那些不堪的畫面,如果不是楚雲洛在身邊安慰着,白小晴恐怕真的會忍不住抱着頭崩潰大哭。
“晴晴,你先彆着急,別哭,鼕鼕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他可能……只是一時走丟了,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把鼕鼕找回來的。”
一邊安慰着懷中顫抖不已的白小晴,一邊打電話讓司徒南發動了包括酒吧裡在內的所有人去找,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的人其實都沒有心力準備,楚雲洛知道這個時候,他自己絕對不能再亂掉,他要爲眼前的這個女人撐起一片晴天,其實他的心裡也同樣充滿了焦躁和不安,臭小鬼,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不,不行,我不能在這裡待着,我要去找鼕鼕,我要去找鼕鼕……”白小晴從楚雲洛的懷裡掙脫開來,就往街道上衝去,嘴巴里不停的呼喊着鼕鼕的名字,楚雲洛羅試着想要攔住她,卻發現此刻女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儘管喉嚨嘶啞,仍然不停的喊着鼕鼕的名字,他也只好由着她,自己在後面跟着。
幼兒園對面的廣場,街道一側的公園,甚至道路兩側的垃圾桶,每一處白小晴都會探過頭去看,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被楚雲洛牽着的手越來越冰涼,腳步踉蹌,似乎一失去他這個支撐就會立刻跌下去,可是她還是不肯停止,沿着街道不停的呼喊,到最後甚至去拉每一行人的手,嘴巴里喃喃的都是同樣的內容,“你們有沒有見過冬冬?有沒有見過我的鼕鼕啊,你們知不知道他在哪啊?”
天色原來越黑,涼氣入侵,楚雲洛看到白小晴哆嗦了一下,立刻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肩上,“洛,怎麼辦?怎麼辦啊?天都已經黑了,我們還沒有找到鼕鼕,鼕鼕他最害怕黑了,鼕鼕一定會害怕的,他一定在等着我們去找他,可是我們爲什麼怎麼都找不到啊?這到底要怎麼辦?”
每過一分一秒,心中的無助感就會越來越重,她幾乎已經心痛到無法呼吸了,她幾乎不敢想象,如果再找不到鼕鼕她會怎麼樣?她會恨死自己的,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鼕鼕置於危險當中,她不是個稱職的母親,從來都不是,不是……,她讓鼕鼕做了她的孩子,現在卻沒有保護好他,她真沒有,她真的很沒有。
現在她只想擡起手自己打自己耳光。
“晴晴,再等等,我們再等等,一定會有消息的,一定會的,鼕鼕人還那麼小,他不可能走太遠的。”
楚雲洛的聲音聽起來是強力壓抑着的顫抖,他的心又何嘗不着急啊,時間越長就代表着那小鬼可能遇到危險的機率就會越大,他幾乎每個一個小時都會給司徒南打電話,不過每次男人嚴肅的聲音都讓他脊背發涼。
“晴晴,我們先回家吧,你別忘了,你現在懷孕了?再這樣折騰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知道嗎?”處於諾拉着白小晴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裡,希望能多少給他一點溫度,“不,我不要走,我要找鼕鼕,我要找鼕鼕……,”白小晴掙脫着,不肯讓楚雲洛抱他,似乎藏着深深的痛苦。
“晴晴不要這樣,你這樣也沒有用的,你……我們應該要回家看看,說不定鼕鼕已經回家了啊。”
“回家?對啊,鼕鼕可能回家,我怎麼忘了,上次他就是一個人搭計程車回去的,除了家裡他應該沒有什麼地方可去的,楚雲洛,我們回家,現在我們快點回家吧!”
一路上白小晴都在念叨着相同的一句話,那就是鼕鼕回家額,鼕鼕已經回家了,看着她迷惘的眼睛裡帶着淚水,安慰的話他早就用完,現在只能陪着她一起傷心,楚雲洛其實也期待着那小鬼真的已經回家了,所以在瞥見蜷縮在樓間的那一抹小小的身影之後,楚雲洛再也控制不住的跟着白小晴衝了過去,“鼕鼕,你去哪裡了?你到底去哪裡了啊?你嚇死媽媽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回家的?你有沒有受傷啊?”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白小晴抱着鼕鼕又摟又親,恨不得把人揉進自己的懷抱裡,小傢伙卻是紅着眼睛,一言不發,似乎隱藏着很大的委屈。
把人抱進房間裡,輕拍着他的小臉,白小晴的臉上寫滿了擔心,“鼕鼕,你爲什麼不說話,爲什麼不和媽咪說話呢?你不要嚇媽咪好不好?”
小身子一抖一抽的,彷彿在抽噎,就是不肯回應白小晴的問話,楚雲洛受不了的走過去,一把小傢伙拎到他的面前,大聲的吼着,“你媽咪問你話沒聽到是不是?爲什麼不回答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擔心你,啊?她已經找了一整天了你知道嗎?”
大概是感受到了楚雲洛強大的氣場,小傢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們說,他們說,媽咪不,媽咪不要鼕鼕,以後不會再要鼕鼕了……,媽咪要趕鼕鼕走,媽咪已經有了弟弟妹妹,以後不會再,再喜歡鼕鼕了……”
小小的心裡彷彿承受了很大的委屈,小傢伙好像抽噎着,眼淚鼻涕弄了一整臉,看起來狼狽不堪。
可憐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緊緊的抱在懷裡,“鼕鼕,你是從哪裡聽到的這些話啊,媽咪怎麼會不要你呢?媽咪那麼喜歡鼕鼕,馬繆永遠都不會不要鼕鼕的?”
“是,是幼兒園的,凱凱小,小盆友,他說媽咪只會給新弟弟買玩具,以後都……不會給鼕鼕買了。”鼕鼕打着嗝,一句一句的把原因說出來。
“鼕鼕,對不起哦,媽咪這幾天只顧着自己忽略了你,但是有一件事你一定還要記住,你是媽咪親生的兒子,媽咪永遠都不會不要你的,永遠都不會的,就算媽咪有了新的寶寶,那也是鼕鼕的弟弟妹妹啊,媽咪會和鼕鼕一起愛護他們的,好不好?”
“……好,”很久,鼕鼕才蹦出一個字,然後抱着白小晴的脖子再也不肯鬆開。
直到鼕鼕在牀上熟睡,輕撫着他還帶着淚痕的小臉,白小晴有一瞬間的失神,其實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最近這一段時間裡,她深深的沉浸在初爲人母的喜悅中,卻忽略了鼕鼕的感受,她不敢想象,在她和楚雲洛議論着要爲這個迎接這個新生命準備多棒的禮物、買什麼樣的嬰兒車、什麼樣的小衣服的時候,鼕鼕是什麼樣的心情,是怎麼樣的躲在被窩裡哭泣,他從來都是這樣的,脆弱而柔軟,她更不敢想象,在那些小朋友說了那些話之後,鼕鼕有多無助,他一定有想過辯解,媽咪也會愛他的,……到最後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無力反擊,原來對鼕鼕來說,她連最基本的信任,最起碼的安全感都沒有給她?鼕鼕有多脆弱,她明明
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害怕被拋棄,可是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她小小的不安,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配做人家媽咪的女人吧?
身體被人從後面抱住,楚雲洛輕輕的在她臉上印上一個吻,白小晴側側身,倒在男人的肩膀上,把身上所有的重量都交給他,莫名的纔有一種安心感。
“不許獨自出門”。
“不許不吃飯!”
“不許收拾東西!”
“不許不帶手機”。
“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
“夠了……楚雲洛,你說了很多遍了……”。
“問題是你根本沒有聽!”
“你說了那麼多遍我不聽也記住了啊……”,白小晴拖着有點兒滯澀的腳步拉起餐桌旁的男人,“你該上班了吧?”
“你還是……很難受麼?”看着他帶着些睏倦的面龐,楚雲洛腦海中不禁浮現起昨晚美好的情景,晴晴第一次那麼主動唉!第一次主用擁抱上他,第一次主動親吻上他,唔……雖然說後來他還是起了主導作用,但晴晴的優秀表現也足以讓他心情好上一個禮拜唉!
“胡說什麼?”面孔如預想般燒紅,白小晴不知道多少次希望自己的臉皮能向那個男人一樣厚,“趕快走啦!”
“要不然我不去上班了,在家陪你好了!”
“你……”擡頭看向那雙帶着一絲特殊意味的眸子,白小晴幾乎想要把自己塞進烤箱裡烤熟,“誰要你陪啊,趕快給我走!不然晚飯沒的吃!”
“好好好……”不太情願的被一路拉到門口,被盯着穿上鞋、套上外套、拿起車鑰匙,楚雲洛還是忍不住叮囑,“好好休息哦,你昨天晚上真的很累了……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你太羅嗦了!”
白小晴埋怨着,要不是她因爲那天的事,她實在感動,她纔不會?哎,算了,以後她再也不會上那個男人的當就是了。
等楚雲洛去上班之後,她纔開始打掃家裡,最近王嫂回老家了,家裡一直都沒有收拾,楚雲洛在的時候又不允許她幹活,所以她只好趁着他不在的時候趕快把這些工作做完,等到開始整理冰箱的時候,才發現冰箱已經空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絕對去超市買些東西回來,不然等楚雲洛和鼕鼕回來要吃東西的時候就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