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咳了幾聲,悠悠轉醒,看到他……
他沒有地方可以逃,只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他知道這樣是錯的,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在跟蹤她。
她突然啞着嗓子說:“你……你終於來了。”
辛酸席捲了他的腦海,那一刻他真的想任性的把她推開,可是看着那迷糊的雙眼,他又舉得不忍,其實她虛弱得不得了,一下子抱住他卻讓他無法掙脫。
她哭着說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她緊緊抱着他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
她吻他的前額,鼻樑,嘴脣,眼淚弄得每一個吻都鹹鹹澀澀。
每一個吻都讓他心跳,每一個吻都讓他心驚,每一個吻都讓他心疼,每一個吻都讓他悲痛欲絕,這個女人終究愛的還是隻是那個男人嗎?。
她像確認他是活物一樣捏他的臉,一如既往的惡劣,然後她笑了,她說:“錯不了,這是我的洛。”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就在眼前,她抱着他,可是她的眼睛裡分明是在看着另外一個人。
所以他知道,就算再美好,等她清醒之後也只將化成一場泡沫。
或許是下一秒就會結束,或許是下一秒我就要灰飛煙滅。
而蕭雲還沉浸在被她抱着的無與倫比的喜悅中,她被他壓着放倒在車座上休息,卻還是死死地拉着他的手。
她說:“這次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蕭雲微微溫柔地笑着,淚水盈眶的樣子,是那樣的動人。
江羽仍然眯着眼望着他,他不再是冷酷逼人,魅力十足,在這一刻卻是極致的另一種美感,脆弱讓人心碎。
“我一直以爲,我不會離開你的。”她的聲音沙啞乾澀,說出每一個字都會疼,卻還是努力地說着:“我會努力的去討好你,總是在你身邊,什麼都幫你準備好,什麼都幫你做好,我天真的以爲時間長了你就會習慣我的存在,然後我就會幻想着,你沒了我不行……可是我太傻了,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其實我什麼都不會,我什麼都幫你做不了,除了給你帶來麻煩……所以,你不再要我了是吧?”
淚水從她眼角滑落,她看着他,笑着喃喃低語。
蕭雲心裡大痛,卻無法發泄……,卻只能安慰着已經哭的梨花帶雨,分不清是誰的女人.
“小羽,你別哭.……,”他心疼地幫她擦眼淚:“你別哭,你沒有錯,你很好,你什麼都沒有錯,我會照顧你,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的,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好好珍惜你照顧你的,你別哭了,小羽,小羽?”
她聽到有人叫她,第一次聽得那麼不真切,但是他語氣的驚恐讓她想要睜開眼,卻發現眼皮沉得擡不起來……
有什麼東西在眼前變得透明起來了,感覺也跟着變得遲鈍,眼前的一切模糊,變得光怪陸離,變得她無法再辨認,她再也感覺不到自己。
卻能感覺到,有水滴,滾燙的一滴一滴砸到她心裡。
即便再也不能愛,再也不會痛,只有這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
洛,你爲我流下的淚水。
她終於渙散乾淨,變成風和塵埃,墮入永恆的孤寂與黑暗。
一路開車回家蕭雲都相當沉默,讓江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等到回到家裡開了燈,才發現不好。
他整張臉都是一種可怖的煞白,嘴脣的顏色也很嚇人,她突然想起來他從早到晚什麼東西都沒吃。
江羽知道他天生胃不好,自己又不懂得調養,以前就經常胃痛。不過後來,做了醫生之後,調養了一段時間他纔好了一點,怎麼今天好像又犯了?
江羽正想要出去買藥給他,眼睛瞥見他竟然不要命的開了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就開始自己灌。
傻瓜,胃痛耶,是冰鎮能鎮住的嗎?
“蕭雲,你在幹嘛啊?”
江羽想要過去奪,被男人揚手一揮躲開了,然後趁她一個不注意就喝進自己嘴巴里。
江羽很氣憤,他是過度缺乏常識,還是沒事找自虐?
果然,喝到一半,胃開始跟他抗議了,他疼得突然抽了一下,啤酒也掉在了地上。
蕭雲彎着腰,右手抵着胃部,冷汗開始從額頭往下掉。
江羽趕緊過去扶他,可是卻被一把揮開!
這個男人,到底在跟她生什麼氣啊,鬧什麼彆扭!
他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跌倒在沙發上,立刻就蜷縮在了一角,雙手緊緊捂住胃部開始無法剋制地呻吟。
他昂着頭,彷彿溺水一般試圖大口呼吸,汗水涔涔,脖子上青筋直凸。身上本來就沒有多少肉,胃部的抽搐可以明顯地從身體外面看出,他死死抱着肚子,完全是在經歷一場酷刑。
江羽急瘋了,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偏偏蕭雲就是顧忌的拒絕着她的靠近,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打電話叫醫生,但是蕭雲縱使疼得厲害,卻完全沒有打電話求救的概念,江羽只好自己衝到電話旁邊……
“不,不用你管!”
他卻仍然賭氣似地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揮,電話已經被掃到了地上……
江羽這邊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那邊蕭雲居然從沙發上面掉了下來,在地上痛苦地左右翻滾,江羽從來沒看過他疼得那麼慘烈,急得眼淚都要留下來,然後就看見他開始周身痙攣,乾嘔了幾口,卻吐不出來什麼。他臉色已經白得駭人……
江羽是真的嚇壞了,顧不得男人一直的推拒,一直的躲避,她撲到男人的身上大叫着,可是男人似乎鐵了心似地就是不肯回應她。
他就這麼一直疼一直疼,疼到他嗓子喊啞了,力氣用盡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倒在地板上。中間吐了幾口酸水,弄髒了臉和衣服,他也沒有心思管了。但是還是疼,他就這麼半昏半醒之間,抱着胃直抽。
江羽喊他,叫他不能睡,她擔心他這麼睡下去會有危險。
蕭雲不迴應她,江羽只當他徹底失去意識了,害怕得要命,忍不住拼命拍他的臉,然後用力的想要把他抱起來。
不管怎樣,先救蕭雲嗎,這是那一刻江羽唯一的想法。
她從地上把手機撿起來,立刻撥通醫院的急救電話,對方剛接通,就急急忙忙衝着對方吼了我們這邊的情況。
然而對面傳來的,是值班護士小姐甜美而疑惑的聲音:“您好,這裡是S市中央醫院,請說話。”
“你聽不到我說話?”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在吼。
“您好,請說話…….”
江羽拿着電話無措了,怎麼辦,一定是剛剛被扔到地上的時候把電話摔壞了,沒有辦法聽到她說話,她立刻掛了電話立刻起身,準備出去叫人,但是腳步一邁出去才發現,衣角被人拉住了!
蕭雲臉色微青,不停抽搐發抖,但是雙手卻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
江羽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有用她一貫照顧他胃疼的方法,找了一下,幸好之前備的藥還在,然後立刻開了熱水,熱了些牛奶,然後搗了些老薑煮紅糖水。
等我拿着藥和熱牛奶過來,他正好醒了,卻還是痛得神志不清。
“冷……,”他啞着嗓子說。
江羽心疼得不得了,暗罵自己失誤,連忙抓過旁邊厚厚的毯子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半躺在自己懷裡,哄着說:“來,吃點藥就不疼了。”
他昏昏沉沉的,沒有理她,只是徑自說着:“小羽,我冷……”
他只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而對她來講,就好像什麼東西在她耳邊爆炸了。
他只是低低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只是這樣而已,她卻剎那間完全臣服,繳械投降。
她無法控制地緊緊抱住他,好像這樣他能夠暖一些。
他在她懷裡,雖然蒼白,卻一如既往地英逸瀟灑、俊美動人。
“小羽,小羽,我冷……,”他還是絮絮叨叨地說着,有點像個迷路的小孩見到了媽媽,突然就很委屈地哭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知道他疼,她知道他冷,她哄他:“那,喝點牛奶就不冷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是還是成功地把藥和牛奶都給他灌了下去。
江羽用熱水溫了毛巾,從衣服下面給他捂着疼的地方,輕輕揉着。
他靠在她懷裡,眉頭沒有之前那麼糾結。
江羽要去換毛巾的時候,他拉着她,喊她的名字。
他說:“小羽,別走…….”
江羽說:“我不走。”
他說:“別走。”然後竟然眼睛裡流出了淚水,那一刻,江羽覺得自己真的傻了!
江羽看着他,心疼難忍,忍不住又想好好抱抱他,但是她沒有,心裡總有種東西堵塞着,。
她拿了急救箱,一邊幫他捂着胃,一邊處理額頭上的擦傷。
他之前在地上翻滾的時候,頭撞在了桌腳上也不知道。
後來又喂他喝了薑糖水,等到他終於睡得比較安穩了的時候,江羽纔開始幫他收拾他痛得厲害的時候弄得屋裡的一片狼藉,等她全部都弄完,擡頭一看鐘已經凌晨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