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最下方,錢斯年、張大根、喬銅和慶全四人正背靠背,手持武器襲擊着那些在黑暗中揮舞着鋒利翅膀,不時朝着他們撲來的怪鳥。
而在他們身旁的四周,立着一根根開口朝上的巨大鐘乳石,那些怪鳥就是從這些鐘乳石中鑽出來的。
“這些是什麼玩意兒?”錢斯年一邊開槍一邊問道。
沒有武器的張大根躲在三人之間,不斷環顧四周,躲避着那些不時朝着自己襲來的怪鳥。
慶全的手槍卡殼,他拼命拍打着手槍,在那咒罵着。
喬銅摸出自己的備用手槍遞給慶全,同時轉身手持火銃,將從側面襲向錢斯年的兩隻怪鳥直接打得粉碎。
就在慶全拔槍重新朝向自己正面的時候,黑暗中那些怪鳥卻在手電光的照射下突然騰空飛起,齊聚成一團,形成柱狀後,又集體飛回了鐘乳石之中。
隨後,四人腳下的地面開始震動,一股“嗚嗚”的怪聲也響徹整個洞穴之中,環繞許久才逐漸消失。
四人靠着石鐘乳固定着身體,等地面徹底停止震動這才重新環顧着四周。
“怎麼回事?”錢斯年四下看着,“這到底是什麼?”
喬銅重新給火銃裝填彈藥:“那些鳥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卷我們下來的氣流,是這裡面噴出來的。”
喬銅說着用火銃指着旁邊的石鐘乳。
慶全用手電在四周找着,終於找到了先前擊中的一隻怪鳥。
“你們過來看,這是什麼玩意兒?”慶全蹲在那,用手電照着,“沒肉沒羽毛,只有骨頭,好奇怪的鳥。”
錢斯年、張大根和喬銅上前,看着慶全手電光所照的那怪鳥的屍體,屍體已經被火銃的鐵砂打得支離破碎,但地上除了黑色的液體之外,就剩下一些黑漆漆的骨頭。
“這是頭?”喬銅用匕首插進怪鳥的腦袋中舉起來仔細看着。
衆人看到那怪鳥的腦袋像是蛇頭一樣,漆黑無比,就連眼睛都是黑色的。
張大根小心翼翼抓起旁邊的一截翅膀:“你們看,這翅膀也只有骨頭,沒有羽毛,也沒有肉。”
張大根剛拿起來,喬銅就一把拍向他的手腕,將他手中的翅膀打落:“不要用手亂碰,想死呀?”
張大根看着喬銅,錢斯年也立即抓住他道:“你他媽記住自己來這裡是做什麼的?明白了嗎?你現在還不能死。”
慶全看着張大根和錢斯年,等着錢斯年鬆開張大根轉過來的時候,他趕緊把目光投向別處。
喬銅用手電照着四周道:“現在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說完,喬銅又看向慶全:“你小子命好,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都沒死,要不是這裡面噴出來的氣流,你早就摔碎了。”
慶全擡眼看着上面:“你們先前說,人在半空飄起來了,可爲什麼又突然落下來?這裡面的氣流又是什麼東西呢?”
錢斯年搖頭,憤憤道:“鬼他媽知道是什麼東西,現在我就想離開這個地方,什麼狗日的調查,我算是明白了,就是派我們來送死的!”
喬銅看向錢斯年:“什麼意思?”
錢斯年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道:“沒什麼,我只是說氣話而已。”
喬銅推了一把錢斯年:“姓錢的,你給老子聽清楚了,我是滿洲國國防軍下屬第10軍管區興安保安團團長,按軍階,是你的上級。”
錢斯年不屑地笑道:“我不是軍人,我們保安局屬於警察序列,我是一等警正,對比軍銜的話,也是上校,咱倆對等。”
“所以,既然對等,那你就給我說清楚,我們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的?”喬銅說着,將手中的火銃對準了錢斯年的下巴。
錢斯年也舉槍瞄準了喬銅的腦袋左側:“我要是不說呢?”
喬銅咧嘴笑了:“那我們就一起死。”
錢斯年看着喬銅那副表情,也知道他過去的經歷,知道這傢伙是個瘋子,而且真的不怕死。
慶全冷眼旁觀,巴不得兩人現在就開槍打死對方。
誰知道張大根卻上去打圓場:“兩位長官,俗話說和氣生財,這種環境下,少了誰都不行,沒有兩位長官的帶領,我們也沒辦法活着離開這個鬼地方。”
說完,張大根又扭頭看向慶全:“這位大哥,你說是吧?”
慶全沒搭理張大根的求援,只是悄悄將那截鳥翅膀撿起來,放進自己的包裡——他可不能白來一趟,這種怪東西說不定在外面有人高價收購呢。
錢斯年先放下槍,喬銅在他的注視下也將火銃放下。
錢斯年笑道:“以後大家有事好商量,還像之前一樣,可以嗎?”
喬銅不搭理錢斯年,只是看向張大根和慶全道:“喂,你們倆,去東面和西面看看,有沒有出路,我和錢科長去南面和北面。”
張大根點頭,走了兩步又回來:“好歹給我支傢伙吧?”
喬銅撿塊石頭塞進他手裡,示意他可以去了。
張大根低頭看着手中的石頭,半晌道:“謝謝。”
喬銅走向南面的時候,扔給錢斯年一句話:“別耍花招。”
錢斯年笑道:“喬爺,疑心別那麼重。”
等喬銅走遠,錢斯年收起笑容,持槍走向北面。
慶全等其他三人都消失在黑暗之中後,自己才抓着槍,打開手電朝着黑暗中慢慢摸索前進。
剛走到一根巨大的石鐘乳跟前時,兩隻手伸出來一把將慶全拽了進去。
慶全剛要掙扎呼喊的時候,手電卻照亮了手的主人,那是李雲帆。
“把手電關了!”李雲帆低聲道。
慶全趕緊關掉手電,又看着李雲帆身旁的易陌塵:“你們什麼時候下來的?”
易陌塵探頭向外面看去:“有一會兒了,先前你們被怪鳥襲擊之前,我們就下來了。”
李雲帆問:“那些襲擊你們的怪鳥是什麼東西?”
慶全搖頭:“不知道,你看看。”
慶全將藏在包裡的那截翅膀拿出來,李雲帆看了一眼,又看向易陌塵。
易陌塵拿起那截翅膀,看了半晌道:“我家裡也有一截這種翅膀,是從一個齊齊哈爾的藥販子那買來的,因爲翅膀骨骼奇特,我就用一頓餃子換下來了,但我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死後留下來的,看樣子不是死後變成的,而是原本就是這模樣,真是稀奇。”
“一頓餃子?”慶全傻眼了,“這玩意兒就值一頓餃子?”
易陌塵還給慶全:“對呀,就值一頓餃子,你拿出去還可以換一頓吃的,挺划算的。”
慶全頓時沒興趣了:“你留下吧,我不要了。”
易陌塵點頭,勉爲其難的放進包裡。
慶全又道:“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出口,你們先不要動,等我消息。”
等慶全離開之後,易陌塵立即蹲在角落中,用手電照着那截翅膀,仔細觀察着,滿臉都是欣喜。
李雲帆也蹲下來:“你這奸商,又騙人家是吧?”
“無奸不商嘛,再說了,商人就是這樣,低價買進,高價賣出,不花錢當然更好了。”易陌塵用兩根手指頭搓着那翅膀,“這玩意兒,在山裡叫蝠鴉,可以入藥,比什麼金創藥、雲南白藥管用,老他媽值錢了,那姓慶的小子不識貨,怪不得我了。”
李雲帆又問:“蝠鴉?沒聽說過,到底是哪兒來的?”
易陌塵解釋:“這天底下呀,咱們沒見過的奇珍異獸多得是,在這地底下,不是什麼墓穴呀寶藏呀才值錢,這些東西纔是真正的寶貝,怎麼說來着,對,用文化人的話來說,這就是大自然的饋贈。”
李雲帆笑了:“什麼話,還饋贈呢,你這是騙來的。”
“就算是大自然的饋贈,那也是饋贈給我的。”慶全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起,“易陌塵,你真當我是傻逼是吧?”
易陌塵一驚,趕緊轉身,笑嘻嘻道:“慶大哥,不是那意思。”
慶全上前,一把將那翅膀搶過去:“那你是什麼意思呀?”
“沒意思。”易陌塵依然滿臉笑容,“我不是奸商嘛,我只是在履行一個奸商的職責,對,職責,沒錯吧?”
說着,易陌塵看向李雲帆,李雲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喂,快過來,有發現。”錢斯年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李雲帆立即道:“慶全,你趕緊過去,我們倆跟在你身後。”
慶全把翅膀重新裝好:“我過去個毛,我要趕緊多撿點這什麼玩意兒來着?”
易陌塵沒好氣道:“蝠鴉。”
“對,蝠鴉。”慶全用手電照着遠處的地面,“我要撿點蝠鴉的骨頭,我可不是自私呀,誰先看着就歸誰,易奸商,沒問題吧?”
易陌塵點頭:“行,沒問題,您說了算,誰叫我糟踐你,騙你被發現了呢。”
慶全指着易陌塵道:“醒事。”
張大根和喬銅跟着手電光線來到錢斯年跟前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在山壁邊緣的那條可以容一個人爬進去的縫隙。
錢斯年指着道:“你們看,有條縫,也許這裡能出去。”
“能出去?”喬銅用手往裡面探了探,“有風,似乎真的可以出去。”
張大根站在那卻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等等。”
錢斯年和喬銅看着他,錢斯年問:“怎麼了?”
張大根指着縫隙下方的地面:“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地面在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