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烈風抽出被壓着的手,將葉安然的兩條胳膊按在頭頂,騰出另一隻手,從衣襟下摸索上去。
她的皮膚很滑,帶着甜膩的觸感,斬烈風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俯身用嘴噙住了她的脣瓣……
只是,還沒等他進一步有所行動,一雙如水的美眸刷得張開!
葉安然尚未全然睡醒,眸子中有三分迷茫、三分疑惑、三分清純,還有一分略帶魅惑……
斬烈風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下,一動不動地伏在她身前。
四目,咫尺相對……
空氣如同凝滯一般,染上一絲曖昧的氣息。
“色狼!”
葉安然驚覺發生了什麼,膝蓋下意識用力一頂……
噗——
斬烈風的俊顏一片鐵青,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翻身從沙發上跌落在地。
趁着這功夫,葉安然迅速縮到沙發一腳,抱膝警惕地看着他。
斬烈風以一個極爲奇怪的姿勢坐着,雙手死死地抓住大腿,咬着嘴脣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
這女人……
差點要了他的命……
“喂,你沒事吧?”葉安然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很厲害嗎?我隨便踢了一腳而已啊。”
“你……踢錯地方了。”斬烈風咬牙切齒,強忍着疼開口。
瞬間,葉安然就懂了,她的臉紅到了耳根,“誰讓你趁我睡着……”
斬烈風沒說話,努力挪到沙發旁,靠着坐在地上,心內憤懣,卻只能自認倒黴。
良久,葉安然試探着開口,“你……不會殘廢了吧?”
斬烈風睨了她一眼,懶得理她。
葉安然爬到他旁邊,擔憂地看他,“真的,那兒……出問題了,也算殘疾的。”
斬烈風憤憤不平,一字一句道,“我,沒事!”
葉安然撇撇嘴,沒事就沒事唄,那麼咬牙切齒幹嘛,再說明明是他欲行不軌在先,自己只是正當防衛而已。
不過剛纔斬烈風好像也沒做什麼,而且被發現時,他眼底竟然有一絲慌張,活脫脫一個做壞事被抓個現行的小孩子模樣。
葉安然滿腹狐疑,真搞不懂他,除了暴走發狂外,還總有些自己揣摩不透的一面。
她轉頭看了眼周圍,“這好眼熟……”
斬烈風不悅地冷哼一聲,“某人在這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差點引來一羣喪屍。”
葉安然恍然大悟,原來竟是之前他帶自己來的莊園!
斬烈風強忍着疼痛,起身將窗簾掀開一條小縫,查探外面的情形,還不忘扭頭看了葉安然一眼,“這次別亂喊了,你不吵,我的馬還不至於被吃掉。”
她嘴角一抽,這男人也太記仇了吧?
葉安然上次來只是匆匆一瞥,這次仔細打量才發現這莊園裝飾得極好,低調中盡顯名貴,處處細節都妥帖精細。
莊園的門之前被蕭炎帶人破壞了,斬烈風用櫃子將門堵住,一樓的窗戶和窗簾都關得密不透風,壁爐燃着後屋裡還挺暖和。
“天色晚了,明天在附近再找找看,今晚先休息。”
斬烈風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手依然交叉護在大腿上,閉
目小憩。
葉安然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如果說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倒覺得沒什麼,眼下知道他對亞蘭城的重要性,未免覺得他心也太大,竟然枉顧安危在外留宿。
“你好像很不滿意我的決定。”斬烈風察覺到她的打量。
“你……”葉安然剛說了一個字,斬烈風眉峰一挑。
她不情願地改口,“主人,你不覺得這麼做太莽撞嗎?”
“你覺得我怕死?”
斬烈風當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葉安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火羽是什麼人?”
這次,斬烈風沒急着說話,眼底浮現出森然冷意。
葉安然原以爲他不想告訴自己,不料,斬烈風卻開口了。
“火羽是去年出現的秘密組織,頭目蹤跡神秘,私下游說糾集亞蘭的下層,試圖煽動他們篡權。”
葉安然頓時明白過來,“火羽……焚燒羽翼,是要消滅飛鷹的意思?”
斬烈風點頭,葉安然心下了然,難怪斬烈風即便對詠歌那種小女孩都痛下殺手了,看來火羽對於他的威脅真的很大。
“現在該我問你了,爲什麼要救那個小女孩。”
斬烈風對於那天在堆填區的事,並沒有釋懷,他眼底的怒意也未全然褪盡。
葉安然輕嘆了口氣,俏顏染上悲涼,“就算火羽十惡不赦,詠歌也罪不至死,小孩子是最容易被慫恿、利用的,尤其是在這種世道。”
斬烈風側頭盯着她,良久,幽幽地開口,“你到底從哪兒來?”
葉安然盯着他,猶豫着是否要告訴他實話。
斬烈風看出她的心思,別過頭去,“如果說謊,就不用說了。”
葉安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站起身,沿着上次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樓梯廢墟走上了。
斬烈風眸色微動,她應該是不想跟自己共處一室,所以才寧願去住樓上幾乎被炸燬的房間吧?
他輕嘲地扯了扯嘴角,挪到長沙發上躺下。
斬烈風的心有點亂,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剛纔對她的行爲,他自認自制力極好,可沒想到每次和她一起都會失控。
他有些沮喪,甚至有些厭惡這樣的自己。
“喂,”葉安然從樓梯口探出頭,“你能幫我一下嗎?”
斬烈風垂眸,沒搭理她。
葉安然美眸微轉,他還真是斤斤計較,“主人,能幫我下嗎?”
果然,一聽她這麼說,斬烈風站起身徑自來到樓梯口。
葉安然將懷裡的東西遞給他,轉身又跑了上去。
高腳杯?
斬烈風滿眼狐疑,不明白葉安然在幹嘛。
片刻後,葉安然捧着兩個酒瓶下來,小心地避讓着腳下的亂石,斬烈風伸出手。
葉安然猶豫了下,還是沒扶他,只是貼着牆壁走下來。
她用開瓶器打開了一瓶酒,拿過斬烈風手裡的高腳杯,各自倒了半杯。
“還喝?”斬烈風依然記得上次她酒醉後鬧事,差點害得兩人沒命。
“有時候覺得你無所畏懼,有時候覺得你好像又很怕死。”葉安然聳肩遞給他一杯。
斬烈風猶豫了下
,她索性放在桌上,自己端着一杯盤腿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
葉安然偷瞟了眼斬烈風,見他神色有些糾結,故意激他。
“真不明白你們,明知道早晚會死,爲什麼不好好享受?”
斬烈風端起酒杯在她身側坐下,“我只是想保持清醒的頭腦,不像某些人。”
葉安然沒理他,喝了一大口酒,她沒錯過斬烈風眼底的探究,“其實,我是逃出來後纔開始喝酒的,路過各種廢棄的街區,酒水免費暢飲。”
斬烈風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不知爲什麼,他隱約覺得葉安然會告訴自己她的身世。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每天有規定的膳食、睡眠和運動時間,”葉安然的眸光黯了些,“他們不阻止我上網,但從不讓我接觸除規定外的任何東西。”
“他們?”斬烈風輕輕皺眉。
“外公、我爸媽,還有……許錦年。”
提到這名字,她的心又痛了,握杯的手微微一緊。
斬烈風難得沒打斷她,只是靜靜等着。
“那是一座研究中心,長大後我才知道我是在那兒出生的,外公是中心的負責人,我爸媽在那兒認識、結婚、生下了我,而錦年……是媽媽的得意門生。”
短短一句話,葉安然卻像用了所有的力氣,她縮在沙發裡,眼眶微紅,仰頭喝了口酒試圖掩飾情緒。
斬烈風下意識地想擡手,摸摸她的頭,可剛動了下手指,手就垂下了。
眼下,她最不願接受的,怕是就是自己的觸碰吧。
“他們,是怎麼死的?”
斬烈風儘量溫柔地開口,他記得上次提到家人,葉安然整個人就跟發瘋了似的。
“一羣強盜闖入了研究中心,破壞了安全系統,製造了一場大爆炸,很多喪屍逃出實驗室……”
葉安然的話沒說完,她咬着嘴脣,眼淚滑落臉龐。
斬烈風猜到了後來的事,她不怕喪屍,只有她活了下來。
“研究中心是做什麼的?”斬烈風知道她不願回想慘烈的一幕,試圖引開她的注意力。
葉安然喝了一大口酒,轉頭定定地看着他,“我。”
“什麼?”斬烈風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他們在研究我,”葉安然苦笑,“他們想知道爲什麼我可以不怕喪屍,試圖研究出對抗喪屍的疫苗……”
斬烈風打斷了她的話,“等等,你確定從你有記憶起,就一直待在研究中心?”
葉安然疑惑地點了點頭,斬烈風眸色一緊。
“災變五年前才發生,他們以前怎麼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五年前?”她疑惑地看着他,“不可能,我從小就在研究中心見過喪屍,每次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們總說外面全是喪屍。”
這下,斬烈風的神情嚴峻了幾分,研究中心的人顯然在撒謊。
更令他不安的是,外界本以爲的五年前開始的災變——竟然也是假的?
然而,葉安然還是從他嚴肅的臉色中,看出了端倪。
她囁嚅着脣,試探着開口,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你是說,他們……騙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