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施政吉的刑罰投票,最終結果爲死刑53票對無期徒刑53票打平。
至於唐兵想要引導的有期徒刑,卻只有很少的17票。
剩下的則是各種不同刑罰以及棄權票,顯然這次投票鬧出的分歧意見很大!
雖然有些出乎唐兵的意料,但既然結果已出,便只能在死刑和無期徒刑之間選擇一個。
其實這兩個刑罰沒有區別,被無期關押,跟死刑也沒什麼兩樣。
唐兵有能力駁回這個結果,甚至直接給予施政吉一個很輕的刑罰。
但是這樣做存在很大的隱患,就算同情施政吉,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唐兵也不想爲他而給自己添加麻煩。
“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宣佈,“由於死刑、無期徒刑的票數佔據絕對優勢,且意外持平。接下來對施政吉採取的刑罰,就是二選一模式!至於究竟對他施以死刑還是無期徒刑,我們將組織庇護所的管理層進行深入討論。等有結果的時候,便會公之於衆。對此,大家有沒有異議?”
“沒有……”人羣中傳來稀稀落落的聲音,大部分人則選擇了沉默。
對於這個反應,唐兵其實早就想到。他轉頭看向施政吉:“你有沒有異議?”
施政吉果斷搖頭:“沒有!”
“大剛!”唐兵微微嘆息,轉頭叫人。
“俺在!”趙大剛立刻出來。
“把他先帶過去關起來!”唐兵看着施政吉,“在此期間不準任何人與他接觸。”
“是!”趙大剛立刻帶上施政吉,迅速上車離開。
“管理層的都留下來,準備就這件事開會討論!”唐兵繼續說道,“其他人提前休息,今天放你們半天假!”
“謝謝兵哥!”倖存者們情緒都不怎麼高,畢竟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麼大的兩起案件,尤其還死了人。
唐兵將人帶到之前去過的會議室,趙大剛處理好施政吉的事情,派人看管好後也迅速趕來集合。
會議室內,以唐兵爲首,孫萌、秦夢璃、樑卉、趙大剛、周航、姜毅、江平等核心成員,加上嚴鶴林、熊侃、鶴田英二、章博南,以及吳疆、王捷、鄭一航、程毅鑫、秦玉虎、丁曉東等管理層人士全部坐定。
唐兵環顧左右,仔細看一眼現場的人然後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的目的,相信都已經瞭解了吧?就是關於施政吉殺人案件,最終刑罰的判定。剛纔已經做了公開投票,最終結果爲死刑、無期徒刑持平,需要從中選出一個結果!接下來,請大家好好考慮一下究竟要如何處置這個施政吉,你們的決定,關乎到他接下來要面臨的一切!”
“兵哥,這種時候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了!”樑卉在邊上說道,“這裡難道還有人會反對你的意見不成?你說死刑,那大家絕對都贊成死刑;你說無期徒刑,那大家肯定也百分百支持!大家說對不對?”
“就是啊兵哥,俺們都聽你的!”趙大剛馬上附和。
“施政吉案非同小可,”唐兵嚴肅說道,“接下來我們做出的任何選擇,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結果!所以你們都別把這件事情看得太簡單,集中點跟我一起想。”
“兵哥,其實最難的一關你已經過了!”嚴鶴林在邊上說道,“之前的處理就很完美,在投票結果出來的時候,分歧就已經解決。這個時候,只要在大家投票出來的選項來個二選一,這個責任怎麼都到不了我們身上。其實現在死刑和無期徒刑,壓根沒有區別。這就不是什麼二選一,而是一選一!”
“可是我覺得,施政吉殺人應該是有原因的!”秦夢璃輕聲說道,“這個孩子我見過幾次,對他印象不錯。他對身邊的朋友也都很禮貌,應該不是那種會無故殺人的人!我覺得,找出施政吉的殺人動機纔是最主要的事情,或許事情還有有所反轉。”
唐兵有些意外,秦夢璃竟然能夠看到這點。他已經知道施政吉的殺人動機,所以纔會想辦法將他往較輕的刑罰上引。只是施政吉不願意公佈他姐姐受辱的事實,而且存有錄像的手機卡也都已經損掉。再者,面對庇護所所有幸存者時,沒有公佈真相,就等於他自己把自己打入絕境。
唐兵可以用一句話否定死刑和無期徒刑,甚至可以讓施政吉什麼罪責都不需要承擔。可是那樣做的話,不明真相的倖存者就會產生恐慌。在庇護所內,當一個殺人兇手,就算他只是個孩子,在殘忍殺害一個人之後,竟然不被追究,而且無罪釋放?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這樣做,引發的恐慌和混亂將會相當嚴重!
除非能夠將前因後果完全公佈,洗清施政吉身上的罪過。只是當時投票之前他不說出真相,就已經錯過最好時機。加上能夠證明他清白的證據也已經毀掉……
唐兵低頭沉思,自己可以從私心方向幫助施政吉,但換來的是庇護所幸存者們對自己信任感的損失,以及因爲猜忌產生的忠誠度下降。這完全不利於庇護所內的團結!
可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卻還要給施政吉定下死刑或者無期徒刑,感覺有些太過殘忍。至少,能夠避開死刑,也算是對他最好的結果!
唐兵心中暗暗決定,這次會議要將結果引導至無期徒刑上。單純關押施政吉,實施所謂的無期徒刑,其實也還有其他的操作方法。讓其他人以爲施政吉已經被無限制關押,再也出不來,同時也能夠給予施政吉一定的自由度,讓他以另外的模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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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審判只是面向倖存者做個交代,真正的執行其實還看自己。
想到這裡,他擡頭看向現場所有的管理層人員,沉聲說道:“施政吉的案件,性質相當惡劣!但考慮到他畢竟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行爲舉止方面自控型比較低。而且不管是死刑還是無期徒刑,都已經是最重的刑罰!我想聽聽大家各自的意見,究竟應該怎麼做出選擇?誰都可以說話,大家從暢所欲言不要擔心。”
“兵哥,那俺先說幾句?”趙大剛馬上插嘴道。
“行!”唐兵對他點點頭,“你說!”
“哎!”趙大剛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兵哥,諸位!俺覺得,這個施政吉是個孩子,而且平日裡挺好相處的一個人。他做出這樣的事情,應該是有理由的!俺的意見是,再好好問問他作案的動機,然後再重新做決定!”
“哎哎!”嚴鶴林敲了敲桌子,無奈看着他,“這作案動機就不必問了!”
“爲啥?”趙大剛疑惑看着他,“知道作案動機,才能知道他爲什麼會殺人!才能知道是不是情有可原!”
“我想着作案動機,兵哥心裡清楚的很!”嚴鶴林側頭看向唐兵,嚴肅說道,“但因爲某種原因,所以不方便公開說明是吧?”
唐兵有些驚訝,他竟然猜中了!
看到唐兵的表情,現場管理層的人員也都對嚴鶴林的話相當信服。
“兵哥,真有原因?”孫萌在邊上輕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施政吉這個小孩子要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究竟什麼原因促使他向白曲義動手?”
其他人也都瞬間將目光投向唐兵,期待着他的回答。
若是將事情真相說出來,唐兵肯定馬上能得到一致答覆。可這樣做就不尊重施政吉,也不尊重她的姐姐。
唐兵並不覺得施政吉這樣做是對他自己負責任的行爲,也不覺得隱瞞她姐姐被辱而死的真相,對他姐姐是公平的。可這是施政吉自己的選擇,也只能尊重他而已!
而且唐兵向來對自己的保證看得很重,既然答應了施政吉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他便會嚴守這個秘密。
面對衆人疑惑和詢問的眼神,唐兵輕輕搖頭:“若是施政吉自己願意說明,你們完全可以從他那裡得到真相。我答應過他,絕對會爲其保守秘密。唯一可以告訴大家的,施政吉殺白曲義有正當的理由,僅此而已!”
“那您爲什麼不乾脆讓他無罪?如果真是正當理由……”吳疆皺眉問道。
唐兵轉頭看他一眼,淡然說道:“我也要考慮庇護所內其他倖存者的觀感和想法!雖然我可要隱瞞所有事情,甚至讓施政吉不用浮出水面。但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後果?第一,那就是找人頂罪。而最有可能頂罪的就是那三個偷內衣的笨蛋。你們覺得,偷內衣處以死刑如何?”
衆人臉上立刻露出古怪的表情,偷內衣的賊大家都討厭,同時也覺得噁心。但要說處以死刑,還讓他們背上殺人的罪名,就有點太過分了!
唐兵見大家表情古怪,於是繼續說道:“第二嘛!就是不追究任何人的罪責。就當找不到罪犯把事情壓下去。可是那樣做,庇護所的人會怎麼想?我們大唐庇護所死了人,可卻查不出兇手是誰,而且這麼大的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大唐庇護所安全嗎?在這裡不會成爲下一個遇害者嗎?你們覺得,願意安安心心留在庇護所的人,還能有多少?”
“說的也是!”聽唐兵這麼說,孫萌就露出糾結之色,“可是你說施政吉是有正當理由的,那如果還要判他死刑,豈不是太不公平?”
“嫂子,你這話就不對了!”丁曉東馬上開口道,“就算有正當理由,殺人還是殺人,性質改變不了的!法律上可沒有殺人有理無罪的解釋!”
“我們現在哪裡還有什麼法律?”周航馬上反駁,“現在庇護所的法律,那都是兵哥制定。他要是說有這樣的法律,就有了呀!”
“但兵哥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丁曉東說道,“如果真的按照兵哥所想,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確實短時間內沒人敢反對。但是對庇護所民心的凝聚沒有好處,反而會引發更大的麻煩!”
“那我們也不能因此就放過真相,糊塗辦事吧?”秦玉虎站出來說道,“如果你殺了我爹媽,那我現在爲他們報仇,把你一槍打死了,兵哥是不是也要專門設定一條法律來辦我?你覺得庇護所內的倖存者是會支持我,還是支持被打死的人?”
“你也說了,那是爲父母報仇!”丁曉東說道,“這就已經把真相公佈於衆。民衆自然會根據聽到的真相來改變自己的想法。爲父母報仇,放在這個時候大家非但不會說你什麼,反而還會叫好!但問題是,施政吉他願意公佈真相嗎?願意讓大家知道他殺白曲義的緣由嗎?到目前爲止,似乎除了兵哥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實情的前因後果!”
“這……”秦玉虎頓時語塞。
“對啊兵哥!還是那句話,如果施政吉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真的有正當的理由,其實要改變大家的看法也是很簡單的!”王捷轉頭說道,“到時候您從中住持正義,也沒人會反對啊!”
“我剛纔說過了!”唐兵嘆道,“施政吉不願意把事情真相公佈,我也答應他不把事情說出來。你們的討論都建立在知道真相的基礎上,所以毫無意義!”
“可不知道真相,我們怎麼能夠幫助他呢?”章博南說道。
“我現在不是讓你們幫助他!”唐兵皺眉道,“我的意思是,大家好好談論一下,然後在死刑和無期徒刑中,給他選出一個適用的刑罰!”
“兵哥,你既然都這麼說了,俺們當然都支持你,絕不會選死刑!”趙大剛說道,“那肯定是無期徒刑啊!”
“但無期徒刑跟死刑也沒什麼差別!”吳疆說道,“一個是立刻就死,一個是關到死爲止。不管哪個,最終都是死!”
“雖然這麼說,至少無期徒刑能夠讓他繼續活着!”熊侃說道,“而且時間久了,人們對他的事情就會淡忘。到時候兵哥再改變刑罰,也沒多少人會在意吧?”
“等等!”唐兵聞言一驚,馬上看向熊侃,“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錯什麼了嗎?”熊侃疑惑反問。
“不是!”唐兵忙搖頭,“我是問你,剛纔你說時間久了怎麼樣?”
“時間久了,人們對施政吉的案子就漸漸淡忘!尤其是如今末世,到處都是喪屍,光想着自己接下來怎麼活就夠難的了,誰還會把一件事情記那麼久?”熊侃再次說道,“等大家把這件事淡忘得差不多,就算兵哥直接把人放出來也無所謂啊!”
“哪有那麼容易淡忘?”嚴鶴林轉頭對自己的好朋友說道,“殺人哪!不是偷東西!”
“我知道啊!”熊侃點頭,“但人的記憶就是有限的,你敢說你記得以前發生的每一件大事嗎?”
“這……”嚴鶴林頓時愣住。
“時間,是最好的酒精!它能夠讓人忘記很多事情。”熊侃認真說道,“兵哥可以先將施政吉以無期徒刑的刑罰關起來,讓他從人們的眼中淡化出去。或者乾脆帶到基地那邊,誰知道他是被關還是自由的?這樣一來,既可以不讓庇護所內的倖存者知道真相,又能夠解決這一次的事情,何樂而不爲?”
“那不是糊弄嗎?”吳疆皺眉道。
“拜託!你以爲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怎麼來的?”熊侃笑道,“很多事情你看表面和真相,那就是南轅北轍的。糊弄怎麼了?只要成功糊弄過去,沒人會知道嘛!”
“照你這麼說,施政吉殺了人就不需要受到任何懲罰嗎?”吳疆皺眉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熊侃搖頭道,“這完全取決於兵哥怎麼決定嘛!兵哥要讓施政吉受懲罰,那他就會受到懲罰!兵哥也完全可以把那小子真的關個無期徒刑,有什麼問題?”
吳疆想了一下,沒有再繼續回話。
“兵哥,我覺得熊侃說得還是蠻有道理的!”嚴鶴林仔細思考之後,決定支持自己的好兄弟,“如果您覺得施政吉是有正當理由,就算殺人也可以得到原諒,那就試試這個方法嘛!”
“我可沒說殺人也可以得到原諒!”唐兵面無表情,“就算有正當理由,殺人就是殺人!”
說這話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秦夢璃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
他當然知道秦夢璃的意思,自己其實說這話沒什麼立場,畢竟之前張韜他們,還有楊飛等人,都是自己殺的。按照自己的意思,那也應該是得不到原諒。
不過現在談論的是施政吉的事,唐兵並不想牽扯到自己身上:“看來大家意見算是一致了吧?施政吉雖然殺人證據確鑿,但畢竟年齡太小,處以死刑太過!”
大家都看向唐兵,心說你已經早決定好的事,當然大家意見就一致了!你說的話,誰還敢違背不成?這整個管理層、角色組,其實就是你的一言堂,搞搞形式罷了!明知道大家都會極力配合,這裡也沒有其他倖存者看着,就沒必要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