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是我們,在一起,活着。
……
砰!
槍聲從孤冷的大樓裡傳來,被傳向很遠很遠的地方。廣場上衆人驚醒一片,恐懼的氛圍蔓延了整個世界,沒人敢打開車門,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槍響的迴音悠悠盪盪,所有人的心臟像是抽起一般難受。
從沉睡中驚醒,車窗外的明月像是一盞檯燈,刺着我的眼。
耳邊不斷迴盪起槍聲,從桌子上爬起來,周圍的空氣刺骨寒冷。車子裡醒的人不只是我,還有王夢雅,胡斐。
“剛纔那是?”胡斐小聲問道。
“槍聲。”我輕聲說道。
“哪裡的槍聲啊?”王夢雅悄悄問道。
“不知道。”我搖頭。
剛纔大家都在睡夢中,槍聲來的太突然,並未仔細去聽。槍聲過後,外面又出奇的安靜,難道廣場上的人都沒聽到這槍聲不成?我疑惑的朝着窗外看去,整個廣場上沒有一個人,都躲在車子裡不出來。
“走,我們下去看看。”胡斐說道。掀起蓋在身上的大衣,雙手一轉披在身上,躡腳向門口走去。
“喂,胡斐,等等……”我想叫住他,讓他別這麼魯莽出去,可是晚了,他已經下車,我無奈嘀咕一聲,“靠,走這麼快。”
“走,我們也下去看看。”我說了聲,繞過車子裡其他熟睡的人,來到車外。
王夢雅跟在後面,身上披着沾了血的粉色大衣,月色下沾了血跡的地方都是黑色,看着妖豔。胡斐在不遠處,背對着我們,不知道在看什麼。外面沒有任何的動靜,剛纔出現的槍聲彷彿不曾出現過一般。
整個廣場安靜的詭異。
按理來說槍響應該很多人都聽見了纔對,怎麼廣場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胡斐。”我叫道。
月光下,胡斐回身走來。
“剛纔的槍聲應該是從大樓裡傳過來的,不知道里面發生什麼事情了。”胡斐說道。
我看着手錶,現在是凌晨四點多。“我們別管這事了,大樓裡的事情,隨它去好了,我們管不着。”
王夢雅緊了緊大衣,說道:“我先進去了,外面挺冷的。”
“嗯,你先進去吧。”我說道。
夜空清澈如水,胡斐站在我面前緊鎖着眉頭,歪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總覺得有點奇怪。”
我苦笑一聲,“哪裡奇怪了?大樓裡面的事情,跟咱們沒關係的。”
“不是說這個,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他說道。
“奇怪的聲音?”我蹙眉,豎起耳朵仔細聽着,過了一會兒,耳朵一動,的確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由遠及近,嗡嗡作響。不知道是什麼聲音,就像是風被席捲的聲音。
“聽到了!”我驚呼道。
“噓。”胡斐把手指豎在嘴前,“別說話,聲音好像越來越大了。”
我們倆豎着耳朵仔細聽着,發現那道聲響的確漸漸變大。聲音是從很遠很遠的天空傳來,我同胡斐對視着,睜大眼睛,心中都有着一個猜測和想法。
“這聲音是不是……”我問道。
“飛機!”胡斐接茬,興奮不已。
天空上的聲音愈來愈近,直到這轟鳴聲彷彿在耳邊響起,我們兩人擡起腦袋,看到天空上掠過一道黑影,閃着紅色和綠色的光芒。這就是飛機!只有飛機纔有紅色和綠色的閃光,雖然天黑,但月光明亮,我們看得見那道黑影掠過安全區的上空。
“真的是飛機!”我驚訝的喊了聲。
“飛機來了,我們可以離開江浙了!”胡斐高興的大笑一聲。
聲音傳到房車當中,裡面沒有睡着的王夢雅又跑了出來,顯然是聽到我們倆的對話。她興奮的跑過來問了聲我們在說什麼這麼高興。
我說道:“王夢雅,飛機來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真的啊!”她綻開笑容,笑的很開心很美。
“真的,我們剛纔看到飛機從上面飛過去,肯定是來接我們的飛機!”我笑道。
她笑完後又冷靜下來,問道:“不對不對,飛機飛過來,可是這裡沒有飛機跑道怎麼辦?”
胡斐笑了聲,“放心吧,我看過安全區的地圖,在安全區的後面有一條小型的飛機跑道,飛機肯定是降落在那裡,等到明天我們也許就能離開這裡了。”
王夢雅點頭,“這樣啊,那我們明天就真的可以離開了咯。”
我笑道:“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能夠離開。”
……
翌日清晨。
廣場上的衆人都已經忘記了昨天晚上的槍聲,包括我們這羣在大樓下的人,也都忘記了,有些人由於睡的太熟,壓根就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吃早飯的時候,胡斐把飛機來到的事情和大夥說了,大夥一陣歡呼興奮。
畢竟飛機一來,我們就能夠離開這裡,前往江浙外面安全的地方。可是有一個想法一直縈繞在我心裡,不知道該不該說。
陸丹丹似乎看出我有心事,問道:“徐樂,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好像不高心的樣子?”
這話一出,大家把目光都放在我身上,搞的我一陣茫然。
胡斐笑了聲,“徐樂,飛機都來了,你有什麼不開心的?”
我苦笑一聲,說道:“我只有有件事情不確定,不知道該不該講。”
“什麼事情?你說好了嘛,我們給你分析分析不就知道了。”陸丹丹說道。
大家都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說話。我尷尬一笑,不知道該不該把心裡的想法說給大家聽。畢竟我想的這事兒跟大家上飛機有關,若是我一說出口,大家都不想上飛機了,那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就說嘛,有什麼關係。”陸丹丹催促道。
“對呀,你說好了,說錯了也沒關係,我們又不會怪你。”王焱麗說了聲。
我點點頭,掃了衆人一眼,說道:“那我說了。”
“說吧,別磨嘰了。”
我嚥了口口水,“其實我是這麼想的,也不知道對不對。飛機來了,這的確是一件好事,說明我們可以離開江浙,前往安全的地方。”
“嗯嗯。”他們點點頭。
“繼續。”陸丹丹說道。
“但是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乘坐飛機離開江浙,到了安全的地方,外面的人會不會把我們當作實驗品用來研究?”我瞪着眼睛說道,“要知道朱振豪以前說過,現在就只有江浙一代爆發喪屍,江浙外面可沒有。如果我們這些活人離開江浙到了外面,他們會不會把我們都給抓起來,然後關到實驗室裡面,做各種各樣的實驗?”
言罷,我看到他們面面相覷,臉上滿是驚恐和震驚的神態。一時半會兒,放車裡面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無人說話,只有默默的對視。
“應該不會吧。”王焱麗苦笑說了聲,語氣不確定。
“怎麼不會。”胡斐深吸一口氣,說道:“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很大!”
“爲什麼說可能性很大?”陳凌鋒問道。
胡斐說道:“電影裡不都這樣演嗎,一個實驗室裡發生了瘟疫,很多人都死了,最有隻活下來一個人幸運逃了出來。那人本來很慶幸,可是後來就有政府的人把他給抓起來,放進實驗室裡研究。”
“我們現在的情況,跟這個不是一模一樣?”胡斐嗤笑一聲,“也許等到我們上了飛機,到了安全的地方,等待我們的就是各種各樣的針管和儀器。”
他這麼一說,整個房車裡人心惶惶,都不說話。
“那我們還要不要上飛機?”朱嘉玉問道。
“上啊!”胡斐說道。
“你都這樣說了,幹嘛還要上飛機?”朱嘉玉疑惑道。
我無奈一笑,跟朱嘉玉說道:“剛纔我說的和胡斐說的都只是猜測而已,並不確定是不是真的。這樣的情況也許會有,也許沒有。但是如果我們呆在這裡的話,不免死路一條,可如果坐飛機離開,還有百分之五十活命的機會。”
“可是聽你剛纔這麼一說,我都不敢上飛機了。”朱嘉玉說道。
我苦笑一聲,早知道不說了。
“其實,我們可以看情況。”胡斐忽然說道。
“看情況?看什麼情況?”我問道。大家又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胡斐說道:“現在安全區是張晨發父親張副指揮在掌控。如果他和張晨兩個人上飛機的話,就說明我們離開後會安全。如果他們兩人不上飛機,說明我們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房車裡的人點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張副指揮官是安全區權力最高的人,他若是不離開,那肯定有問題。畢竟他兒子張晨都在這裡,他沒理由讓自己兒子身處江浙這片喪屍橫行的地帶。
“那我們現在該幹嘛?”王焱麗問道。
“還能幹嘛?等咯。”朱嘉玉說道。
時間已至上午。
整個安全區寂靜的不像話,不少人在車外走動,想法子怎麼才能弄到吃的東西。安全區已經不提供食物,留在安全區中的人多多少少都還有些吃的東西。昨晚飛機到來的事情,估計還沒多少人知道。
這時候,張副指揮官從大樓中走出來,走上大樓前方的高臺上,那方曾經死過人的高臺上。
廣場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