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先生,你這話嚴重了吧,區區一個高順,會成爲我霸業的關鍵?”
呂布不以爲然的說道。
“那你認爲,你現在賬下,還有人可用嗎?”
“就憑魏越、侯成、臧霸那些人?”
陳宮冷哼一聲,現在呂布吸納了泰山賊,擁兵十萬之衆,但戰力根本不行。
呂布再強,但他畢竟只有一個人,衆諸侯之中,能擊敗他的人,絕不在少數。
“徐州司馬一職,雖然能與劉備平分徐州,但你會失去軍中唯一的猛將。”
“高順即便是讓他死,也絕不能讓他爲天子所用,你自己好好思量一下。”
說完,陳宮便走出了屋子。
呂布則是坐在凳子上,將面前的一壺酒,狂灌入自己的嘴裡。
他現在心情其實是複雜的,雖然現在自己成了國丈,但也失去了張遼、高順以及曹性。
他其實知道陳宮說得沒錯,但徐州司馬一職,他也不想錯過。
況且,高順只是借調給天子而已,又不是讓他投靠天子。
在呂布的心裡面,高順雖然勇猛,但他就是不喜歡這樣的人。
“夫君。”
這時候,妻子嚴氏從屏風後走出來,給呂布斟酒,進言道:“陳宮的話你一直言聽計從,但現在今時不同往日。”
“你是大漢的功臣,玲綺又即將被冊封爲貴妃,你的地位已經足夠顯赫,實在沒有必要再做亂世的梟雄。”
“倒不如見好就收,日後情況有變,再謀大事也不遲。”
“哈哈。”
呂布大笑一聲,將嚴氏摟進了懷裡,說道:“陳宮的見識,還不如你一個婦人。”
“我已經是國丈了,手下又有軍隊,朝堂之上可謂是一人之下,何必還要去當軍閥呢。”
“如果天子能興漢室,我就如之前那樣,幫他中興漢室,若是不能,我呂布身爲外戚,也自當能掌權。”
“我這就讓使者回信,同意陛下讓我領徐州司馬一職。”
……
“呂布同意用高順置換徐州司馬一職,諸位怎麼看?”
劉協的臨時府上,他向賈詡、朱儁、張遼、徐晃等人問道。
原本按照之前所想,呂布再貪利,也會考慮一下高順的重要性,但沒想到他這麼幹脆的就把高順給賣了。
“陛下,依照臣對呂布的瞭解,這是他能幹出的事情。”
張遼拱手說道,此時他已經在劉協的麾下,與過去的身份,已經劃清了界限。
緊接着,他又說道:“只是,陳宮不勸呂布,纔是最奇怪的事情。”
“張將軍說得沒錯,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以陳宮之智,量高順之才,不可能不阻止他。”
賈詡凝眉說道。
“其實沒什麼奇怪的。”
劉協霍然起身,說道:“呂布之所以對陳宮言聽計從,有兩個原因。”
“其一,陳宮作爲呂布的軍師,算無遺漏,這一點讓呂布很佩服,他也可以專注於勇武。”
“其二,去年兗州之戰,正是陳宮、張邈等人迎接呂布入主的兗州。”
“現在徐州落在我們手裡,呂布從軍閥變成了漢臣,局勢已變,現在的呂布,並不是特別需要陳宮。”
“所以,陳宮的話,也就沒那麼有分量了。”
說完,賈詡等人用訝異的目光望着劉協,他們對呂布和陳宮的關係還在研究中,沒想到陛下竟然已經分析出來了。
而且分析之透徹,即便是賈詡也自愧不如。
“都是小事情而已,諸位愛卿不必驚訝。”
劉協微微一笑,作爲現代人,要分析出這一點,其實並不難,因爲歷史上已經有了結論。
歷史上,當呂布準備放棄徐州轉投袁紹的時候,他已經開始不聽陳宮的建議,轉而聽從妻妾的話。
所以,這一次呂布同意用高順置換徐州司馬一職,並不奇怪。
歷史上,對呂布“有勇無謀”的評價,其實很正確。
無謀,並非指呂布不夠聰明和昏庸,相反,呂布十分狡猾,而且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以利益爲導向,也十分符合現代人追名逐利的模樣。
只是,逐鹿中原,僅僅靠狡猾還是不夠的,失去了陳宮的“大智慧”,呂布如同去了羽翼。
“如果能除掉陳宮,或許才能真正的掌控呂布。”
劉協心中盤算,不過此事不急,胖子也不是一口吃出來的,當即又道:“文遠,你與高順是舊相識,就煩請你去把他請過來吧。”
“遵旨。”
張遼應了一聲,連忙去請高順。
自從高順被俘後,劉協一直禮遇於他,回到徐州,也只是將他關在客房裡面。
片刻後,張遼便將他帶了過來。
“高順將軍,文遠已大致將事情跟你說明過了。”
“朕就直言,朕不需要你背叛舊主,但中興漢室,朕也需要你的力量。”
“所以,這段時間,你就以客卿的身份,在朕的麾下效力吧。”
劉協並不想強人所難,歷史上的高順,如果不是那麼愚忠,最後也不會死在曹操的手裡。
這位在三國時代,在呂布手下與呂布齊名的名將,結局太過可惜。
張遼可以在合肥、濡須口之戰大放異彩,而高順的名字,卻只能埋沒在歷史的塵埃裡。
“順不過是敗軍之將,承蒙陛下擡愛。”
高順聲音沙啞,拱手應了一聲。
接着,他又道:“只是,呂布知忠而不用,順亦無恨於他……”
“呂布確實沒有識人之才,否則以高將軍之才,又豈會只是七百人的統帥。”
見狀,張遼勸說道。
在場之中,沒有人會懷疑高順的能力,帶着七百步兵,硬生生訓練成呂布手下第一精銳。
即便放眼於整個三國曆史上,陷陣營也是頂級戰力般的存在。
只是,高順的人生太過於執拗,秉持着忠臣不事二主的鐵則。
“只是,我也沒想到,呂布會因爲徐州司馬一職,就將我賣了。”
高順繼續說着,語氣中充滿着憤怒,此時,他的心情是複雜的。
背叛呂布,他的內心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但眼前的人可是天子,而且還是求賢若渴的明主。
雖然只是“借調”,但在高順的字眼裡,並不存在這個詞。
他效忠的人是誰,那便是誰。
“所以,高將軍準備如何抉擇?”
劉協笑着問道,這一瞬,所有目光都聚在高順的身上,等他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