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回到太守府已是傍晚。
軍中已經整頓完畢,所有人都等着明天離開下邳城。
一路上民怨無數,各色的美豔女子皆被帶着進入太守府。
前廳當中哭聲陣陣,悽悽慘慘。袁耀沒有過問,徑直回到自己房中。
“吱呀!”
一聲輕響,袁耀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頸。
在軍中坐了一天,別人喝着他看着,屬實無聊的透頂。
回到牀榻之上就想躺下,稍稍休息一會去找谷蘭與嚴氏報個信。
可就在袁耀剛躺倒枕邊之時,一抹粉色的身影進入眼中。
雙臂環膝,努力將自己的身形藏進牀幃之中。
“你怎麼在這?”
袁耀頓時瞪大了眼睛,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人間蒸發’的貂蟬。
聽到聲音,縮在角落裡的貂蟬這才擡起眼睛,狼狽驚慌之色一閃而逝。
“我……我被帶來就讓我在這裡,說你會安排我出城。”
袁耀不禁一陣頭大。
嚴氏安得哪門子心,這太守府這麼大,隨便安排在哪裡不好?
“噹噹噹……”
“袁公子!我家夫人有請。”
屋外響起谷蘭的聲音。
貂蟬渾身一僵,連忙將頭埋入雙膝之中,如同一個受驚的鵪鶉。
“你暫時在屋中呆着別動,明日帶你出城,我先去看下情況,不要亂走。”
貂蟬小心翼翼的點了下頭,神色之間滿是說不出的驚恐。
如今她已經孤注一擲,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袁耀的身上。
“相信我!”袁耀神色認真的看向貂蟬的眼眸,俊朗的臉龐之上滿是鑑定之色。
貂蟬心中一暖,聲如蚊蠅:“嗯!我相信你。”
袁耀微微一笑,伸手入懷,掏出一把短匕塞到貂蟬的手中。
“留着防身,等我回來。”
說完袁耀推開房門,留下貂蟬一人在屋中躲藏。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貂蟬探頭而出,一絲絲暖意從刀鞘之上傳來,此刻卻是無比的心安。
——
跟隨谷蘭走向後院,此刻依舊能夠聽到前院的哭鬧之聲。
悄然上前兩步,小聲的詢問:“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多久了?”
谷蘭面容一緊,四下打量一眼。
聲音壓低:“從老爺回來以後就一直這樣,並且吩咐我們任何人不得進入前院。”
說着臉上浮現一絲憐憫的神色,輕聲低語:“聽聲音哭鬧的都是些女子,真是可憐。”
袁耀心中暗歎,這次幫助貂蟬逃跑,不知道又要積攢多少民怨。
被谷蘭引入屋中,就看到嚴氏含笑坐在桌旁。
擡眼使了個眼色,谷蘭乖巧的將房門關閉。
袁耀頓時臉色一跨:“岳母大人!你將那女子安排在我房中是什麼意思?太守府這麼大,哪裡不能安頓?”
嚴氏似笑非笑的看着袁耀:“那貂蟬生的貌美如花,乃當世絕色,放入你屋中,自然是想便宜了你。”
“我可是你女婿!”袁耀面目驚愕。
“你這小子,將來的女人絕對少不了,我們家雯兒可拴不住你。”嚴氏狠狠的白了一眼,七分嫵媚中帶着三分俏皮。
袁耀面色一怔,神情嚴肅:“岳母大人言重了!我對雯兒絕對是一心一意,絕對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開玩笑!
嚴氏將貂蟬安排到自己房中絕對是在考驗自己,這個當絕對不能上。
他還是頭一次聽說丈母孃給女婿安排情人的,哪有這等好事。
“你們男人啊!”嚴氏長嘆一聲,神色之中轉而帶着一絲悲涼:“當初奉先亦是如此,可如今……哎!要不是我攔着,恐怕這太守府的後院早已經滿滿當當了。”
“岳母爲何這般說話?據我所知,岳父大人如今只有您一個正妻,連小妾都沒一個……”
“當然沒有,那是因爲她們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嚴氏的一句話讓袁耀後背拔涼,如同三伏天被硬生生澆了一頭冰水,從頭淋到腳。
莫名其妙的死了!
好傢伙,看來這嚴氏果然不是善茬子。能將這三國第一猛將治的服服帖帖之人,果然有些常人能及的手腕。
怪不得貂蟬一直住在榮馨園,敢情是呂布怕被嚴氏知道之後,再來一個‘莫名其妙’。
袁耀心中一陣突突,趕忙打了個溜鬚。
“那些人命薄如紙,哪裡趕得上岳母大人?”
“油嘴滑舌!”
嚴氏雙眸上瞟,瞪了袁耀一眼,但眉宇間則是寬鬆了許多。
“既然雯兒願意我也不便多問,這樁婚事我允了。”
說着起身走到一頂櫃子處,探手取出一個精美的木盒。
木盒打開,裡面赫然是一把精緻的短弩。
弩臂加弩身總共也只有巴掌大小,八枚精緻的弩箭躺在盒中,尖銳的箭尖散發着森冷的寒光。
“這是我父親耗其半生所作之物,在我嫁過來之後便一直跟着我。現在我將它送給你,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好雯兒。”
袁耀心中震驚之餘卻是連連擺手。
“岳母大人!如此貴重的禮物我怎敢收下?既然雯兒答應嫁給我,照顧他是我的責任,不用您說我也會如此做。可這弩箭……我受之有愧。”
嚴氏一把扯過袁耀的胳膊,不由分說將其左臂的袖口撩起,低頭輕語:“你們男兒在外征戰,危險重重。但你要時刻記住,人死了,什麼都沒了;只有活着,才能繼續下去。我不希望雯兒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你可明白?”
“明白!”袁耀聽後不再拒絕,而是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任由袁氏施爲。
短弩下方有幾個鎖釦,嚴氏將其解開,牢牢的固定在袁耀的手臂之上。
固定好以後,來回扯了幾下,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滿意點點頭。
“這本是爲我打造的,綁帶要稍稍短小了一些。不過你的手腕到也纖細,剛剛好。”
“謝岳母大人!”
人非草木。無論嚴氏的初衷是什麼,袁耀依舊心中感動。
“先別急着謝我!我交待你的事情還沒辦完,那人一日不離開下邳,你與雯兒的事情我隨時都有可能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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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母大人放心,過了今夜之後你再也聽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希望如此!”嚴氏神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