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瘦削,身材不高的漢子進來,躬身對嚴白虎行過大禮。
“情況怎麼樣了?”
“稟大人,甄妃已經出府,是平民裝束,身邊僅帶兩個侍衛,是胡昨侍衛隊長。出府後果然是直奔十里林,紅色馬車!”
嚴白虎道:“人不誼多,你的人不要出現!”
“是!”
“那就這麼定下了吧!”
沒有什麼精密安排,武安主持這次行動,他領一百人隊長帶人前往十里林。
錦衣衛負責外圍,查看有沒有敵方的暗哨。
以免在行動之前,驚動甄逸。
甄宓的兩侍衛是林川告別讓她帶上的,說是保證她的安全,甄宓就只有帶了,出了皖縣城,坐一馬車直奔十里林。
此時天近黃昏,夕陽西下,林中倦鳥歸林,聽着山內呼嘯林葉,甄宓搓搓手,仍然覺得有點寒冷。
馬車一停下,趕車車伕趕緊搬來下車木,甄宓站到林中,四顧張望……
等了半時辰,林子對面緩緩走來那個坑窪臉大漢,正是甄宓在租房時見過的那人。
“我父親來了嗎?”
“公主這邊請!”
坑窪臉大漢牽過馬車馬頭,親自領路,一路出了十里林,沿着西邊的十里湖進入一處山谷。
再沿着山谷進山,甄宓忽道:“停車!”
坑窪臉漢子道:“公主,就到了,就在前面!”
甄宓道:“我累了!你讓我父親來這裡見我!”
“大人身體有點微恙,還請公主再走一程!”
甄宓皺皺細眉,道:“我父親的心思我比誰都明白,你不要騙我!有什麼話這裡直說!”
“小人不敢有什麼話,大人就在那邊等着!如果公主不去,那就請便吧!小人告退!”
坑窪臉說完對甄宓拜了一拜,轉身就走。
一喬裝侍衛道:“小姐,我們回去吧!只怕家裡人等得急!”
甄宓抱膝坐在馬車轅上,偏頭看着林子,道:“還能回去嗎?”
兩侍衛一驚,撥出腰刀,果然見林子中有黑影晃動,搖動矮木。
左邊那侍衛道:“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有打劫的不成,這可是皖縣師重地。”
他聲音特別大,就是要嚇阻那些人。
顯然沒起效果,四周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各蒙黑紗,只露出雙眼,手握彎劍,躬身而行。
甄宓道:“是甄貞大人吧,既然來了,何不出來見我!”
林中一人咭咭怪笑:“甄妃好本事,竟然連我都知道!”
甄宓道:“我在父親身邊時,雖然沒見過你,但知道有你這麼一個人,你歸附父親,還是我力勸我父親!”
林中聲音大笑:“你說的不錯!但沒想到我如今仍然還在忠於你父親,而你卻背叛了敵方,凡背叛敵方的從來沒有哪一個可以活過三天,你已是奇蹟!”
“原來你是來殺我的!”
那人不答。
“是你要殺我,還是我父親要殺我?”
“有沒什麼不同嗎,是聰明的規矩要殺你,誰也保不了你!”
甄宓嘆口氣,說道:“我死之前,能不能見一見我父親?”
從林子中緩緩走出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人,背插兩把彎劍,臉蒙黑紗。
甄貞看了一眼兩個侍衛,喝道:“你已不能提什麼要求,你只是個叛徒!”
說時手一揮,十數枚六棱解飛鏢射出,射向兩侍衛,兩侍衛也不是吃醋的,他是胡昨特別選出來保護甄妃。
兩侍衛伸手一陣格檔,飛鏢紛紛落地,同時大喝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也是手一甩,數支箭飛出……
甄貞甩手又打出幾枚六棱飛鏢,將袖箭擊落在地。
侍衛袖箭射出,身子騰空,揮刀殺了過去,瞬間就被黑衣人圍在中間……
甄貞只是冷眼旁觀。
甄宓道:“你想殺我,但未必能殺得了!”
甄貞冷笑道:“就憑這兩個廢物?”
甄宓道:“我與相公分手後,相公就召見過嚴白虎,你可知道嚴大人!聽說錦衣衛是你們剋星!”
甄貞哈哈大笑:“我做事從來沒有失敗過,你貴爲江東夫人,要拿你,自然要對防備錦衣衛,傻子都明白,你以爲他們能救得了你!”
甄宓搖搖頭,他還是不知道嚴白虎。
多說也無益了。
眼見兩個侍衛被數十個黑衣人包圍,開始鬥得猛,後來不時背中冷刀,身上到處是血,仍然死撐着不倒。
甄宓道:“跟我出來,你們後悔嗎?”
其中一侍衛大聲道:“能爲甄妃而死,死不足惜!”
喝完猛一蹬腿,躍過去揮手朝一黑衣人頭頂砍落,那黑衣人則身避開,侍衛喝道:“老子就知道你要躲!”
原來他這一刀是虛劈,刀到中途忽然則刺,象是知道他會落到那個位置一樣,等那人發現,一刀竟然象劍從胸口裡桶了進去。
侍衛是拼盡全力,他一躍殺人,本來就在他身邊準備殺他的黑衣人也緊跟而上,一劍刺去,這次他躲無可躲!
另一侍衛見他冒死也要殺一個,衝上前去砍那一劍,刀劍相碰,發出刺耳的金屬聲。
前面侍衛躲過一死,但另一黑衣人彎劍如蛇一般從後面的侍衛背後刺入。
侍衛長刀拄地,看着半截劍身從自己前胸突出來,自己的血如泉涌,大喝一聲,反刀砍向背後人。
那人見他中劍,還這麼猛,吃了一驚也不及躲避,被他砍在肩頭上,頓時被削了半個身子,撲地就倒。
哧哧數聲,數枚六棱鏢再次射進他的身體,同時他一刀砍死一人,再也無力支撐自己身體,只覺睜開眼的力都沒有,大腦發暈,終於人事不知,撲倒在地。
前面那侍衛見同伴爲救自己而死,吐出一口鮮血,揮刀猛衝過去……
忽地白光一閃,甄貞人影一晃回到原處,長劍入鞘,一顆人頭落地。
甄宓閉上眼,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殺了她的兩侍衛,黑衣人從四面緩緩逼近馬車。
四周山風嗚咽,顯得格外的詭異,有山林的風聲也有人的腳步聲,無數人在忍着呼吸,等待那一瞬間的爆發。
也有人在暗中盤算,這是一個局,既然是局,總得有人進局,也總得有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