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漫,竟充斥着一股奇異的芳香。
待到次日清晨,一衆士卒緩過神來,卻也失去了全速前進的體力。
無奈之下,禿髮匹孤只得下令緩速前行。
可他卻未曾想到,這一出,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緊隨其後的數日之間,無論是山間的溪水,還是路邊的野果,竟都狠狠折磨上了鮮卑一行人,就彷彿,連這些野生事物都在抗拒鮮卑一般。
一來二去,原本氣勢洶洶的二十萬大軍也終究露出了怏怏之態。
不過,小動作終究只是小動作,能夠減緩行軍,卻終究無法阻攔前行。
儘管花費了比想象中還要多的時間,可鮮卑一行也仍是來到了平蒼嶺前。
“只要走過這一處山嶺,那定襄城就在眼前了。”
禿髮匹孤身旁的部將朗聲着,眉宇間難免一陣如釋重負。
禿髮匹孤亦長舒了一口氣,重新提起了精神。
“好,折磨就要結束了,傳令下去,全速前進,這幾日我們的悲痛都將百倍償還給漢人!”
“喏!”
部將匆忙應下,卻又忽地閃過了一絲爲難。
“呃......可汗,那個,我們全速前進的話,走哪一條道呢?”
“有兩條道?”
“對,一條平原,一條山林。”
“那還用廢話嗎?當然是平原了!”
禿髮匹孤理所應當着,可話一出口,他便立即意識到了問題。
要知道,先前的兩萬匈奴就是折損在了平原之上,再加上楊辰此番大費周章都要延緩他們前行速度的行進,禿髮匹孤很難不去多想。
難道說,延緩行軍的目的就在設置陷阱?
禿髮匹孤渾身一顫,趕緊叫回了部將。
“等一下,那平原之上有什麼動靜嗎?”
“回可汗,平原一望無際,毫無動靜。”
“那山林呢?”
“嗯......”
這一次,部將並未迴應,只是扭頭徐徐望向了山林的方向。
禿髮匹孤順眼望去,正是見着,在那山林之上,隱隱就出現了陣陣塵土的翻騰。
埋伏?
還是這麼明顯的埋伏?
禿髮匹孤難免眉頭一皺。
不過很快,一道道爽朗的笑聲也忽然從他的嘴中響起。
“哈哈哈!”
“楊辰吶楊辰,你真當我們鮮卑都不用腦子的嗎?你以爲這麼明顯的埋伏就會讓我們選擇平原嗎?真是想得太天真了,就算我們再是不善用腦,也能知曉埋伏要儘可能地隱藏蹤跡嘛!”
“來,傳我命令,全軍入山林,我們就從這山林之間殺入定襄!”
斬釘截鐵!
禿髮匹孤更是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部將一頓,雖是不解,可卻也如言傳令了下去。
一時間,萬千騎兵皆入山林,直令得山林間的塵土翻滾更爲濃烈。
深入其中,原先瞧見的那塵土翻騰也終於落入了衆人眼中。
竟只是一支支被綁在大樹上的樹木搖擺!
瞧見這一幕,禿髮匹孤的笑聲更甚。
“哈哈,被吹噓的楊辰也不過如此嘛,還不是被我輕鬆識破了詭計?勇士們,加快步伐,踏平幷州,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
......
高呼連連,士氣也隨之高漲,一衆鮮卑騎兵也齊齊加快了腳步。
然而!
他們卻並未注意到,也就在他們深入之際,在那高處的山崖之上,楊辰早已是樂開了花。
“對,就這樣,再深入一點,不然,到時候火勢就眷顧不到你們全軍了。”
話音徐徐,楊辰與郭嘉兩人亦是開懷一笑,倒令一旁的劉豹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楊大哥,我不明白的是,明明山林裡都出現了埋伏的跡象,爲何他們還會往山林裡鑽呢?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楊辰扭過頭,也並未隱瞞。
“很簡單,我們中原有句話,不知你聽沒聽過,那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當對方已然升起了警惕,你表現得越是平靜,他也就越是不信,而你若是刻意去表現出動靜,他反而會自己衝入圈套,明白了嗎?”
“聰......聰明反被聰明誤?”
劉豹嘀咕着,雙眉緊皺,顯然沒能理解開來。
不過,楊辰沒再去解釋,只是緩緩向前,走到了懸崖邊上的一顆巨石旁。
“差不多了,也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說完這話,只見楊辰奮力一推,整塊巨石便瞬間顫動,轉眼就朝那山崖下滾落而去,直令一聲巨響劃破天際!
轟隆隆——
“怎麼回事?什麼情況!”
響聲之下,禿髮匹孤從三軍中走出,尋着巨石的方向便是望去,竟正將那道巍峨矗立的身影看入了眼中!
楊辰!!
雖未親自見過其人,可卻也下意識地認出!
禿髮匹孤頓時慘白了臉色。
“不對,是我糊塗了,快撤,傳令下去,後軍轉前軍,快撤退!”
他猛地高呼開來,自己也當即調轉了馬頭。
然而!
來都來了,又豈有安然離去的理?
這一刻,他的號令聲甚至都還未從部將口中傳出,一道道火光便率先騰空而起,直掩蓋了整片天空!
火球!
火箭!
但凡是能夠點火之物,在這一刻裡,竟都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所至之處,無不瞬間被點燃!
二十萬大軍?
在漫山遍野的火勢面前又能如何?
鮮卑大軍頓時慌亂了神色,紛紛朝來時的方向涌動着,哪怕引起了踩踏連連,他們也在所不辭。
在真正的生死存亡面前,誰又能真正顧及得到他人?
性命在這一刻裡如此不堪一擊!
慘叫聲、摔落聲,乃至於火勢蔓延之聲,瞬間充斥了整個平蒼嶺間!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帶有‘楊’字旗幟的隊伍竟是出現在了他們的後方,定睛望去,那爲首之人不正是許褚嗎?
“禿髮匹孤何在?你爺爺來取你狗命了!”
喝聲如雷,直叫人魂散!
禿髮匹孤渾身一顫,混入人羣之中,竟連頭都不敢擡起。
可他卻不曾想,他不擡頭,難道就真無人能夠認出了嗎?
下一刻。
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頓時響起!
“喏!許將軍,那名猥瑣之士就是禿髮匹孤!”
禿髮匹孤心神一顫,再擡頭望去,所映入眼簾者,不正是左賢王嗎?
“完......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