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長安城,丞相府。
“軍師,如今我們已經拿下關中了,下一部該如何呢”張繡臉上帶着喜氣的表情,有些焦急的詢問着。
我懶洋洋的生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主公認爲呢你應該有些自己的想法吧。”
張繡一愣,隨即握了握手中的拳頭,“恩,我個人認爲我們應該趁現在聯絡荊州的劉備和河北的袁紹出兵消滅掉曹操。”
“那麼各位的意見呢”我歪着腦袋掃視了一下在坐的西涼諸將。
“恩,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我們應當先出兵拿下洛陽,在徐徐圖之。”徐晃說出了他的看法,不過我想他大概是懷念他的洛陽令吧。
“是啊,是啊,我們既然拿了長安,洛陽當然必不可少了,這樣大漢的兩都都在我們手上,我們不就又回到了董丞相那個時候了。”華雄一臉的憧憬,大概他是懷念董卓時期的輝煌吧。
“各位我倒有不同的看法。”李儒斜了我一眼,“曹操不是白癡,他手下文臣武將極多,又有中原最精銳的部隊,我們現在跟他硬碰硬最多是個兩敗俱傷,這完全是給袁紹和劉備做嫁衣,無論我們誰勝誰敗都免不了被他人併吞。”
諸將一聽也不由的嘆氣,“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就是鞏固關中,然後向西消滅掉涼州的馬騰、韓遂和漢中的張魯,馬騰、韓遂乃有勇無謀之輩,縱然有精銳的羌族兵助陣也不足懼,漢中張魯閉關自守,手下又沒有什麼大將,據說他的手下楊松極其貪財,只要我們重金結之,那麼漢中的山川險要對我們來說也只不過是個笑話。等拿下了涼州和漢中我們就有了爭霸中原的資本,這時候如果天下局勢有變我們北可以進幷州,南可以下荊州,西可以攻益州,若事不濟也可退守關中”李儒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略有些興奮。
聽着李儒如此說我不由微微一笑,他的確是天下奇材,歷史對他的評價總是詆譭的多,認爲他不過是董卓麾下的一個只會玩着陰謀詭計的宵小,誰又知道這種人物的可悲呢如果董卓被刻畫成正義的,那麼他自然會被描繪成像諸葛亮一樣的神,可惜他與我一樣代表的是邪惡勢力,我們註定了要成爲那所謂的“正義”人士的墊腳石,既然命運如此安排那麼我們就坦然接受吧。
“李兄所言與我不謀而合,主公,我們現在還是應該廣招天下人才,聯絡地方豪強,等實力大漲糧草充足後再做打算,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我緩緩道。
“大人,有天使到,他們說是來宣旨的。”一個侍衛匆匆跑進來道。
張繡看了看我,我想了一下,點頭。
“讓他進來吧。”張繡道。
“破羌將軍張繡接旨”太監那尖細的聲音突然傳來。
張繡正待下跪接旨,我猛的伸手拉了他一下,張繡不解的看着我,我也不說話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大膽狂徒,怎敢冒充天使,你可知這是死罪”我厲聲喝道。
“你。。你。。你胡說,我是皇上派過來的,怎會有假”那太監顯然有些急了,趕忙分辯。
“真的嗎之前來我們這來了好幾個假冒的天使來頒旨,結果都被我們識破了,既然你說你是真的天使,那麼你所傳的皇帝詔書上一定有皇帝用玉璽親手蓋的章印了”我故意疑惑的問道。
“這是自然了”太監傲然道。
“那給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吧,讓我驗證一下。”我伸手道。
那太監也不遲疑直接把詔書遞了過來,我打開一看上面竟然寫着讓張繡進許昌爲官,看來曹操還真是賊心不死,這種招騙騙馬騰還行,我冷笑。
“來人啊,把這大膽狂徒給我拿下,這上面的章印是假的,這天使是假冒的”我變色道。
“怎麼可能你胡說”那太監急道。
門外的侍衛也不猶豫直接把他拖下去了。
“軍師你這是什麼意思”張繡一時搞不明白我爲什麼要這樣做。
“這那是什麼天子的旨意,這完全是曹操的意思,他想讓你進許昌當人質去,如果你接旨不去,那是抗旨所以我們只有不承認這天使是真的,然後讓人上個表章說我們抓了個假冒的天使,再訴說我們消滅李催、郭汜的功勞請求天子升我們的官。” 我淡淡道。
“這。。。軍師你不說這是曹操的意思嗎他又怎麼會讓天子升我的官呢”張繡還是一臉疑惑。
“呵呵,這種事情曹操會明白的,主公等消息就是了。”我懶得再一一解釋了,張繡這個主公的腦袋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好使。
從張繡暫住的丞相府出來,這才發現天空中已是繁星點點。
“賈大人,今天是我三十五歲生日,賞個臉去我府上喝一杯如何”
“嗯那我先恭喜一下,如果不嫌我嘮叨就沒問題,我先回去換件衣服一會見。”
“好的,我就在家恭候你的大架了”李儒微微點了頭。
不一會我就到了李儒府,沒有我想象中的熱鬧情景,只有李儒他夫人站在桌前弄着晚飯。
看到我進來她笑了笑,安排我坐定後道,“賈大人,好久不見。”
“是啊,不過夫人還是那麼漂亮。”我望着眼前的李夫人不禁有些感慨,現在她或許是董家唯一的血脈了吧,不過短短數年,已是物是人非。
“賈大人說笑,在我看來大人才是風采依舊呢。”李夫人微笑道。
“你倆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李儒此時正總內閣走出來。
“沒什麼,互相恭維呢。”我笑了笑。
“賈兄真是性情中人,知道你從不喝酒,來,這是我從西域弄來的,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我嚐了一口感覺味道很好,你也來嚐嚐吧。”說完李儒給我倒了一杯。
我端起來聞了聞頓時感覺到一股芳香,那入口細膩和香甜讓我想到了法國的甘紅葡萄酒,“此物稱爲瓊漿玉lou也不爲過啊,太美妙了。”
“嘿嘿,當然了,這一壺可價值千金呢。”李儒得意的笑着。
“那太好了,我給你一萬金,都賣我吧。”我建議道。
“不賣,不賣,不過你這傢伙還真是有錢揮霍啊,你家產有多少啊”李儒疑惑道。
“恩家產摺合成黃金的話大概有一百多萬兩吧,曹操那傢伙還欠我一千萬兩沒給呢。”我漫不經心的說道。
“看不出來你倒真是有錢,肯定是個貪官。”李儒一臉的鄙視。
“哈哈哈,沒有啦,都是別人贊助我的,我家可是很窮的。”我擺擺手。
李儒擺明了不信,我也不解釋,反正有麋家那種大財團支持我才懶的管錢呢。
隨即我們其樂融融的談了談風月和各自的所遇到的趣聞,李夫人也在一旁很殷勤的伺候着。
酒足飯飽後李儒邀我一起出去走走,我欣然接受。
“外面冷,喝了這碗蓮子羹再走吧。”李夫人回頭轉向我,“別帶着我家李郎跑到飄香樓去了哦。”
“一定,一定。”我趕忙應承。
“你們男人啊,我纔不放心呢”李夫人一邊說,一邊爲丈夫披上一件黑色的裘衣,“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李儒緩緩的攪着手中那碗湯羹,而心中似乎也攪起了那一個個無眠之夜,想着,嘴角淡出一絲笑意。
“蓮子羹很甜嗎”李夫人問道。
“甜。”李儒撫了撫妻子如霞的臉頰“你先去睡吧”轉身與我走了出去。
屋外是寂靜的夜,我與李儒漫步在長安的大街上,忽然他擡頭望了望這夜空,似乎在尋屬於自己的那顆星離羣星好遠,但它似乎並不孤單,因爲他身邊還有一顆最大最亮的星。或許他在想,有一天他的這顆星會和那顆星一起滑過這夜空,墜入羣星之間。這片天本就是屬於我們的。但在這之前,每一個夜晚,都將是它閃爍在天邊,他會讓世人看到這些夜晚是如此的不同。
秋風嗚咽着帶走一片片孤葉,李儒緊了緊披在外面的裘衣,“賈兄啊,你說我們當初幫助董丞相是對的嗎現在的張繡又真的是一個好主公嗎”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記得有一次與董公論及堯舜之治,董公忽正襟危坐,語:吾似堯舜乎那一刻董公是那樣的可愛,董公本就是個粗鄙的武人,如何與堯舜同日而語。堯舜雖賢,可世間真有如此的帝王嗎”
李儒聽我如此說有些自嘲道“想我李儒,幼讀聖賢,空有一身才學,卻進身無門。誰不想做忠臣賢相誰不想名垂青史那些一直背地裡罵我李儒助紂爲虐的所謂正人君子們,現在又如何呢昏庸的君王,腐敗的朝綱,分裂的諸侯割據,他們如何拖得了干係當日吾本欲歸於山林,不問世事,逍遙自在,可又怎甘心我這番才情隨那流水而去。幸蒙董公欣賞,以女妻我,有大事小情必問於前,那管仲之於齊桓,樂毅之於燕昭,我想亦不過如此。”
“呵呵,或許這就是命運,既然我們當初如此選擇,那麼現在我們就坦然面對吧。”我笑的雲淡風輕。
又是陣秋風,抓起一把枯葉撒向河塘,驚點漣漪,皺了水中那一彎曉月。李儒靜靜的看着那月:清水時是這彎月,這濁水時這彎月不也是一樣的光輝嗎。一笑,信步前行,消失在這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