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什麼事,大驚小怪。”董卓不以爲然道。
“根據最新的情報,天子已下詔,命涼州的馬騰韓遂,兗州的曹操出兵進攻我們,且種種跡象表明,他們已經在準備向我們用兵了。”李儒說着,將一紙帛書情報遞上。
董卓臉色微微一變,一把奪過帛書,眯起眼睛細看,果然跟李儒所說一樣。
董卓怒到鼻孔噴火,幾下把帛書撕碎,口中罵道:“他奶奶的,這定是蘇哲那個小兔崽子,逼着劉協那個軟蛋下的旨意!”
左右西涼諸將們,皆被這個消息所震動。
牛輔道:“太師,馬超和韓遂二賊,在涼州頗有威望,麾下可用之兵不下萬人,且其中以驍勇善戰的羌人居多,他們若是在涼州造起反來,還真是有些棘手。”
“這兩個兔崽子,雖然當初屢屢敗在老夫手下,老夫今不在關中,他們造起反來,還真沒別人能收拾得了他們。”董卓也面露也幾分忌憚。
這時,李儒卻一捋短鬚,笑道:“太師莫憂,小婿以爲,馬韓二賊,恰恰是最好收拾的。”
“文優可有妙計?”董卓眼睛一亮。
李儒便不緊不慢道:“馬韓二賊雖然實力不弱,但他們最大的缺陷,就是實力相當,誰都沒有絕對的實力壓倒對方,這就是他們最大的軟肋。”
“對付這兩個人,只要讓他們的利益互相沖突,他們的聯盟就會自行瓦解,自然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嗯,文優言之有理。”董卓連連點頭,“那馬騰與韓遂可是有殺妻之恨,當初若非是忌憚老夫,也不會放棄前嫌,聯手稱霸涼州,你打算怎麼做?”
李儒冷笑道:“很簡單,據小婿所知,那馬騰傾向於歸順朝廷,而那韓遂則更想割據涼州,太師便可派人往涼州,許諾保舉支持韓遂爲涼州牧,以換取他按兵不動。”
“韓遂本就不願爲朝廷賣命,如今又得到太師的承諾,必定會故意拖延,遲遲不肯動兵。”
“介時太師再可往馬騰那裡放出風聲,就說韓遂想吞掉馬騰,獨霸涼州,想要借我們之手,消耗馬騰的兵馬,然後再趁機捅他一刀。”
“那馬騰聽到風聲,又看到韓遂遲遲不發兵,必會起了疑心,就算二賊沒有打起來,只怕他們也會互相猜忌,誰都不肯消耗實力,涼州的威脅自然就解了。”
李儒洋洋灑灑一番話,聽的董卓是連連點頭,讚不絕口。
啪!
他猛一拍李儒肩膀,哈哈笑道:“文優,你行啊,不愧是我西涼第一謀士,你這條計策甚妙,就照你說的去做,讓馬騰和韓遂二人狗咬狗。”
李儒文士出身,身板弱,被董卓這般一拍,腰一軟,差點沒能站住。
得到董卓的讚賞,李儒趕緊挺起腰來,笑呵呵道:“太師過獎了,雕蟲小技而已,何足掛齒。”
“既然這樣,那你就再出一條雕蟲小技,把曹操那小子這一路人馬也給老夫退了吧。”董卓興致勃勃的等着李儒再獻計策。
“這個嘛……”李儒卻眉頭皺了起來,手指捋着下巴,一時倒被難住了。
顯然,在對付曹操方面,李儒就拿不出什麼妙計了。
董卓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不悅道:“文優啊,老夫可得提醒你,曹操這兔崽子的地盤,就挨着洛陽,老夫此番奪還天子之戰,他對老夫的威脅,遠勝於馬韓二賊,若是不能退了他,老夫的大計就要泡湯,後果有多嚴重,你應該清楚。”
“是是是,小婿已經在想,只是曹操這一路人馬,確實有點難啊。”李儒抹了抹額頭浸出的汗漬。
董卓便耐着性子,等着李儒獻計,卻只等到李儒臉色越來越糾結,半天不吭聲。
董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在這時,牛輔眼珠子一轉,卻道:“太師,文優兄畢竟智謀有限,他能想到離間馬韓二賊,已經是很難得,想不出怎麼退曹操,也情有可願。”
“莫非你有辦法?”董卓目光轉向了他。
牛輔忙道:“小婿只善用於用兵,卻不善於用計,不過小婿可向太師保舉一位謀士,此人說不定會有妙計。”
“這個謀士是誰?你竟會這麼看重?”董卓臉上涌起了好奇之色。
牛輔卻笑問道:“太師可聽說過九奇之說嗎?”
九奇?
董卓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出這兩個字,愣怔一下,擺手道:“你說的,不就是那些閒的卵蛋疼的什麼狗屁隱士高人們,組成了一個軍師盟,評出了個九個什麼當世最強的謀士,叫什麼九奇的麼。”
“對對對,就是這個九奇。”牛輔點頭道。
這時,一直不參與軍議的董白,忽然明眸一動,“對了,二姑父,那個蘇哲,不就是九奇之一的臥龍,還號稱是九奇之首麼?”
“白兒記性真好,這都能記住。”牛輔不失時機的拍了下董白,這個最愛董卓寵愛的孫女的馬屁。
接着他卻又不屑道:“蘇哲這小子雖然號稱九奇之首,不過依我之見,他未必真當得起這第一的名頭,據說這個軍師盟的主要發起人,就是那個水鏡先生司馬徽,而這蘇哲正好又是他的學生,說不定是司馬徽護短,故意把蘇哲捧上天而已。”
董卓問他怎麼退曹操,他卻扯出什麼九奇,董卓表情便有些不耐煩起來。
牛輔不敢再拐彎抹角,便道:“是這樣的,小婿麾下,恰好也有一員謀士,正是軍師盟評出的九奇之一,名號‘毒蠍’,小婿想以此人九奇的智謀,必定能想出退曹操的妙計。”
聽到毒蠍之名,李儒眉頭微微暗皺,似有幾分忌憚。
董卓卻是大喜,興奮叫道:“老夫麾下,竟然藏着這麼一個奇人?他叫什麼?”
“回太師,此人姓賈名詡,字文和。”牛輔答道。
董卓手一拂,迫不及待的嚷道:“老夫管他叫什麼,還不快把他給老夫叫來。”
牛輔得令,趕緊派人去尋。
董卓便重新回到城頭,踱步於城頭,耐着性子等了好一會。
片刻後,一名年過半白,鬚髮半白的文士,爬上了城頭。
董卓瞄了過去,見那文士年紀五十上下,形容枯瘦,皮膚卻又甚白,只是如皮包骨頭一般,臉上的顴骨都已突起,咋一看去,就有種磣人的陰森感。
“屬下賈詡,拜見太師。”他說話時還喘着粗氣,顯然是體力不濟,爬上城頭讓他累的夠嗆。
他似乎是嗓門天生沙啞,說話時總帶着幾分“嘶嘶”的聲音,讓董卓不由自主的聯想起蛇吐信時的那種詭聲。
董卓不由打了個寒戰。
頓了一頓,董卓很快恢復如常,拂手問道:“我那女婿說你是九奇之計,智謀超凡,老夫傳你來,就是叫你出一條計策。”
“那都是牛將軍謬讚,詡萬不敢當。”賈詡很是謙遜。
牛輔便笑道:“我說文和啊,你就別謙遜了,你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你快想條妙計,怎麼把曹操這一路兵馬給退了吧。”
賈詡那半白的眉毛,微微翹動了一下,目光迅速把在場所有人都掃了一遍。
然後,他目光落在李儒身上,笑着自嘲道:“有李大人這個西涼第一謀士在此,下官怎敢班門弄斧。”
他這意思,自然是不願在李儒面前出風頭,不想得罪人。
牛輔卻不以爲然道:“太師就是因爲他想不出辦法,才叫你來的,你就別推脫啦。”
李儒嘴角微微一抽,不悅的瞟了牛輔一眼。
“這個嘛,這件事很難啊,那個曹操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人,連李大人都沒什麼辦法,恐怕下官也無能爲力呀……”賈詡一臉爲難。
董卓就看不下去了,把臉一沉,惱火道:“你不是九奇之一麼,你連這麼一點小小的事情都解決不了,你還配做什麼九奇嗎!”
賈詡苦嘆道:“什麼九奇的虛名,那都是旁人強加在下官頭上的,下官才疏學淺,怎當得起。”
“你別廢話了!”
董卓怒了,厲聲道:“老夫不管你當不當得起,牛輔說你有辦法,你就必須有辦法,你如果想不出來一條妙計,老夫就宰了你這個沒用的廢物!”
賈詡神色一變,眉頭悄然一凝。
牛輔也嚇了一跳,沒想到董卓脾氣這麼大,只得低聲勸道:“我說文和啊,你就別再謙虛了,趕緊拿出點本事讓太師瞧瞧,不然你這小命就沒了,太師什麼脾氣,你應該知道的。”
賈詡無奈的嘆了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手輕捋着半白的鬍鬚,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賈詡睜開眼眸,眸中閃過一絲詭陰的寒芒。
遲疑了一下,他拱手道:“太師,下官確實想到了一條逼退曹操之策,只是這條計策有些陰毒,下官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管他陰不陰毒,只要有用就行,快說。”董卓迫不及待的一拂手。
賈詡便步上前來,湊近董卓,附耳低語了一番。
董卓越聽眼神越興奮,待到賈詡說完,他狠狠一拍其肩,哈哈大笑道:“好你個賈詡,不愧是毒蠍啊,你這條計策,還真他奶奶的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