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心頭立時一涼,滿腔的怒意立時熄了一半。
張遼卻愈戰愈勇,狂風暴雨般的刀影,瘋狂的斬向張郃,轉眼間就奪取了上風。
“難道,我張郃今日真的要以慘敗收場不成?”張郃心中涌起悲憤念頭,想要敗走,卻又不甘心。
張遼看出他想開溜,出招之際,諷刺道:“張郃,枉你自稱河北名將,有膽與我決一死戰,休要逃跑。”
羞辱,公然的羞辱!
張郃怒火再次被點燃,尊嚴受損之下,恨不得博上一條性命,跟張遼決一死戰,維護他的尊嚴。
下一秒鐘,身邊又響起了己軍士卒的慘叫聲,又一名士卒倒在了他身邊。
剎那間,張郃殘存的鬥志,蕩然無存。
保命要緊,命都沒了,什麼名將尊嚴又有何用!
念及於此,張郃猛的強攻幾刀,撥馬跳出戰團便逃。
張遼拍馬窮追,大罵道:“張郃鼠輩,有膽休要逃跑,留下狗命!”
張郃心中吐血,卻不敢回頭,只叫道:“張遼,今天也饒你一條狗命,改日我必取你狗頭!”
他嘴上叫的兇,卻拼命的抽打胯下戰馬,望風而逃。
一個人逃起命來,爆發出的能量是驚人的,張郃這般沒命的狂逃,張遼反倒漸漸被落遠,無法再追上。
這時,土丘之上,響起了鳴金收兵之聲。
蘇哲站在高坡上,清楚的欣賞了他鐵騎輾壓敵軍的盛況,也欣賞着數萬敵軍,被殺血鬼哭狼嚎的畫面。
此戰重挫袁軍,狠狠的扇了袁紹一記耳光,目的已然達到,沒有必要再窮追下去,萬一後邊又有袁紹的援軍趕到,反而不妙。
蘇哲也不貪心,果斷下令收兵。
張遼飛馬奔上了高坡,拱手叫道:“丞相,那顏良和張郃乃袁軍名將,若能除掉他們,等於斬了袁紹左右手,丞相爲何收兵?”
蘇哲卻淡淡道:“那二人武藝絕倫,他們想要逃,留是留不住的,既然已重創敵軍,見好就收纔是上策。”
張遼省悟過來,卻只遺憾的嘆了口氣。
半個時辰後,戰場打掃完畢。
這一戰,袁軍死傷近七千餘衆,張郃帶來的六千騎兵也折損過半,袁軍名符其實的是損失慘重。
自開戰能來,先是延津一役,再加上今天這一仗,袁軍加起來損兵已達一萬五千餘衆。
這兩仗後,袁紹的兵馬數量也將下降到十八萬左右,雖然仍佔據優勢,但這種優勢已經縮小不少。
不過優勢終歸還是優勢,眼下袁紹主力已在平丘城,隨時可能大軍殺到,儘快撤回官渡纔是穩妥。
於是,蘇哲當即下令,命將士們帶着豐厚的戰利品,即刻撤回官渡壁壘。
數萬將士挾着大勝餘威,帶着昂揚的鬥志,歡歡喜喜的南歸官渡。
蘇哲也坐着赤兔下了高坡,回望北面之時,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袁紹,再次被我重創,感覺一定很爽吧,哈哈~~”
諷刺的狂笑聲中,蘇哲策馬南歸,意氣風發。
……
官渡之北,平丘城。
十幾萬的袁軍主力,已然進駐這座小城,環城四周密密麻麻的營盤鋪天蓋地。
縣府大堂上,袁紹高坐於上,正淺飲美酒解乏。
儘管他依舊是一身自信霸道的氣勢,但眉宇之間,不時卻閃過一絲擔憂。
畢竟,有了上次延津的教訓,袁紹也算領教了蘇哲的“詭詐”,心中多少有幾分忌憚。
此番顏良中計出戰,雖然他派出了張郃去救援,但能不能救的到,還是個未知數。
若不成功,又將是一場敗仗,他的顏面將再次受到打擊,這是袁紹不願意看到的。
郭圖看出了袁紹心思,便笑着寬慰道:“主公無需擔憂,就算顏良中了蘇賊伏兵又如何,張郃六千鐵騎一到,正好內外夾擊,大破蘇賊,叫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袁紹臉上的擔憂之色緩和下去,點頭冷笑道:“我說的對,蘇賊自以爲他詭計多端,怎會想到我早看穿他的詭計,今日正好以一場大勝,洗雪延津兵敗之恥。”
左右謀士武將們,紛紛附合,大堂中充斥着志在必得的愉悅氣氛。
就在這時,堂外親兵入內,報稱顏良和張郃二將已經歸來,自在堂外候見。
袁紹眼眸一亮。
郭圖忙是笑道:“這必是他二人已大破蘇賊,得勝歸來了,恭喜主公取得南征首勝呀。”
袁紹哈哈一笑,拂手道:“快,快傳兩位有功之臣進來。”
說着,袁紹還端着酒杯起來,要賜二將美酒,以示獎勵。
片刻後,顏良和張郃二人步入大堂,他二人的身上卻看不到得勝的意氣風發,反倒是神色黯然沉重。
這哪裡得勝歸來的氣勢,分明是吃了敗仗的灰頭土臉。
袁紹看到他二人這般模樣,臉色微微一變,預感到了一絲不祥。
撲嗵!
二人跪在了地上,神色慚愧,默默道:“末將兵敗,請主公降罪責罰!”
兵敗!
他二人果然敗了!
袁紹臉色驟然而變,神情凝固在了驚怒的瞬間。
郭圖等文臣武將,一個個也驚到目瞪口呆,恍然以爲自己聽錯了。
死寂。
袁紹手捏着酒杯,骨節咔咔作響,憤怒的火焰在雙眼中燃燒,幾乎就要發作。
他卻連吸幾口氣,強行忍住,沉聲喝問道:“張郃,我不是要你去救顏良嗎,你爲何還會敗?”
張郃苦着臉道:“末將率軍趕到戰場,看到顏將軍被圍,當即率鐵騎殺了上去,本已殺散了敵軍,眼看着就要反敗爲勝,誰料半道突然殺出了數千敵軍騎兵,末將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力戰不敵,纔會兵敗。”
騎兵?
蘇哲竟然也有騎兵?
袁紹神色一震,急瞪向了衆謀士,喝道:“蘇賊何時竟有數千騎兵,爾等爲何沒有任何情報?”
衆謀士們苦着臉,一個個慚愧不已。
沮授嘆道:“那蘇賊征戰中原時,並沒有使用過騎兵,想來這支騎兵是他秘密訓練,專門爲了今日一戰,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此人佈局之深遠,當真是可怕。”
袁紹心頭又是一震,不禁怒瞪向了顏良,喝道:“顏良,我叫你嚴守平丘城,不得擅自行動,你爲何出城追擊敵軍,中了蘇賊的埋伏,害我損兵折將?”
“末將,末將……”顏良又羞又愧,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答。
袁紹氣到臉色發青,滿臉的失望,指着衆文武罵道:“你們一個個自詡爲當世豪傑,卻屢屢被那蘇賊戲耍,我真是對你們失望之極,失望之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