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糧營?”
董嫣花容驚變,一臉狐疑道:“蘇車騎是怎麼判斷出來,那賈詡的計策真正目的,是想燒我們糧營?”
蘇哲當然不可能告訴她,自己有一雙“千里眼”,只要他願意,敵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利用氣象衛星的紅外掃描功能,範圍越大,數據容量也就越大,對大腦造成的負擔也就越大。
而他在白的時候,剛剛使用過一次,現在又一次使用,大腦可以說是超負荷運轉,一時脹痛到有些頭暈目眩。
聯接方一中斷,蘇哲便頭腦一陣的暈眩,腳下都站立不穩,不禁向一旁歪倒下去。
“蘇車騎!”董嫣驚叫一聲,不及多想,急是伸手相扶。
蘇哲也是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抓扶她,卻不想在不經意間,手不偏不倚,瞬間抓到了她胸前。
那一瞬間,他感覺手心傳來一陣鬆軟酥柔的感覺,那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他卻沒心思回味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來的,眉頭緊皺,抓扶着那酥軟就跌坐了下來。
董嫣卻已羞紅到面紅耳赤,心兒撲嗵撲嗵的狂跳不止,呼吸急促到幾乎要窒息的地步。
她到底是個女兒家,被蘇哲如此“輕薄”,儘管是無意間的冒犯,又豈能不慌羞尷尬。
只是她又見蘇哲一副痛苦的樣子,也不好推拒於他,只能扶着他緩緩坐下,任由他的手放在不該放的地方,緊緊抓着不放。
不知過了多久,蘇哲長長的吐了口氣,腦袋的劇痛感方纔緩解下來,神智漸漸恢復了清晰。
意識一清醒,忽然間,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微微睜開眼,順着自己的胳膊望去,很快就看到,自己的手,竟然……
“怪不得這麼軟呢……”蘇哲五指一鬆,臉不紅心不跳,不動聲色的把手移了開來。
一切動作都很自然,就好象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似的。
董嫣鬆了一口氣,臉畔暈色稍褪,便關懷的問道:“蘇車騎,你沒事吧?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我去請醫者來?”
“不用了,可能就是方纔起的急了,有點貧血而已。”蘇哲擺了擺手,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貧……貧血?”董嫣臉色茫然,自然是聽不懂什麼意思。
蘇哲自知口無遮攔,便也不多解釋,神色凝重道:“事不宜遲,你立刻去把皇甫嵩給我叫來吧。”
董嫣見他神色恢復如常,卻纔鬆了一口氣,忙是起身而去。
不多時,皇甫嵩匆匆入內,一見面就問道:“蘇車騎,這麼晚叫老夫前來,莫非是發生了什麼要緊之事?”
“不是要緊之事,是生死尤關之事。”蘇哲語氣更加凝重。
皇甫嵩的神經立時緊繃起來,心中涌起一絲不安。
蘇哲輕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已經知道,給董卓獻計之人,不是李儒,而是毒蠍賈詡,此人智計遠在李儒之上,他給董卓獻的這條計策,不僅是要偷襲宛城,還要偷襲我們的橫沙聚糧營,燒了我們的糧草。”
此言一出,皇甫嵩神色立變,立時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他卻又狐疑道:“蘇車騎怎麼就這般肯定,莫非這又是你算出來的不成?”
“沒錯,就是我算出來的。”蘇哲回答乾脆,“我算出來偷襲的敵軍,在博望城以北分開,兵分兩路,一路去襲宛城,一路去襲糧營。”
皇甫嵩見他語氣如此肯定,心中卻依舊是半信半疑,要說蘇哲有預斷風雨的能力,他深信不疑,可現在,蘇哲可是在沒有任何斥侯偵察情報的情況下,言詞鑿鑿的說敵人要兵分兩路,同時偷襲糧營和宛城。
僅僅,只是靠掐指一算!
這樣的說辭,與那些江湖騙子,有何區別?
蘇哲見他懷疑,便正色道:“義真老將軍,我知道你心存懷疑,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我以車騎將軍的名義,命你率本部五千兵馬,即刻出發,前去救糧營!”
皇甫嵩神色一震,表情涌起幾分不滿,但蘇哲拿出官職來壓人,他卻不得不服從。
皇甫嵩便站了起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只能聽令了,但老夫臨行前還要問一句,如果我趕到之時,糧營已經被燒,當如何是好?”
蘇哲也不回答,卻是站了起來,走到門外,負手而立,仰觀夜空,擺出一副夜觀天象的架勢來。
凝望天空許久,蘇哲驀然轉身,一臉自信道:“義真老將軍儘管前去便是,我方纔夜觀天象,已確認今晚天時在我們這邊。”
皇甫嵩又是一震,卻聽不懂蘇哲此話是什麼意思,卻又沒辦法質疑蘇哲預斷天象的能力。
他只得按下狐疑,深吸一口氣,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老夫去也。”
皇甫嵩也不拖拖拉拉,當即告辭而去,帶着他的五千漢軍,星夜出城,直奔魯陽城西南數十里外的橫沙糧營而去。
門外侍立的董嫣,等皇甫嵩告辭而去,便又重新進來。
她見蘇哲依舊錶情凝重,便笑着寬慰道:“蘇車騎既已識破了賈詡的計策,也做出了及時補救,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天色已晚,不如早些休息吧。”
“沒那麼簡單。”蘇哲卻搖了搖頭,“我猜想,賈詡多半會算到我可能會識破他的偷襲之計,所以他定會叫董卓以主力大軍南下,前來攻我魯陽城,如今我半數兵馬已調走,董卓若是全力來攻,形勢不容樂觀啊。”
“不會吧,這個賈詡的智謀,當真有這麼神?”董嫣撲扇着眼睫毛,似乎不太相信。
話音方落,便有親兵入內,聲稱外面有一名自稱是董家家丁的人,稱有要事求見董嫣。
“多半是你父親來消息了,去吧。”蘇哲向她點了點。
董嫣便起身而去,片刻後,當她再次回來之時,俏臉上已被驚歎和凝重的複雜表情佔據。
“蘇車騎當真料事如神,一切都被你說中了,這是家父剛剛送來的消息,董卓已親率主力騎兵由大谷關南下,沿着大道一路狂奔殺向魯陽來,最遲明天早上,就能跟白波步軍會合,午前時分,就能殺到魯陽城下來。”
董嫣語氣凝重,說着,把手中帛書,遞與了蘇哲過目。
蘇哲接過,看了幾眼,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賈詡這隻毒蠍的計策,還真是夠毒的啊,這一連串的手段,真是叫人眼花繚亂,他這是不打算給我活路啊。”
一切,盡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不得不承認,純論智謀,賈詡甚至還在他之上,若非是他有量子氣象衛星這個超級外掛,這一次的智謀比拼,他幾乎就要折在了賈詡手上。
就在他剛剛看完董承的來信,外面親兵又來報,說是李嚴有緊急要事求見。
“多半是我們的斥侯也發回消息了,叫他進來吧。”蘇哲擺了擺手。
須臾,李嚴匆匆入內,一臉凝重道:“主公,我斥侯發回最新情報,董卓突然率主力騎兵出大谷關,大舉南下,八成是要會合了白波軍,來急襲我魯陽城了。”
果然。
蘇哲已沒有太多驚訝,只淡淡道:“我已經知道了,傳令城中所有兵馬,做好準備,明日準備迎敵。”
李嚴見他神色輕鬆,不禁問道:“聽說主公已令皇甫嵩帶走五千兵馬去救糧營,那眼下我軍可用之兵,不足一萬,倘若董卓真的不顧董璜死活,硬要攻城,只怕守不住啊。”
不顧董璜死活麼……
蘇哲心頭一動,一時沉吟不語。
先前他之所輕鬆,是因爲他手握董璜這張擋箭牌,就算自己兵少,也不怕董卓來攻。
被李嚴這麼一提醒,他忽然也意識到,董卓到底乃是梟雄,搶奪天子,就證明他有稱雄天下的野心。
正所謂,爲天下者不顧家,難保董卓不會一狠心,不顧董璜死活。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啊,親人和天下相比,孰輕孰重,還真不好說……”
蘇哲起身踱步,眉宇間籠罩上了一層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