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火每艘戰船上都安排了相應的盾牌手和弓箭手。敵人用射箭的方式來攻擊己方的話,己方就能用盾牌遮擋,並用弓箭手進行反擊。當然,可能連盾牌都用不到,因爲藍軍弓箭的射程要大於曹軍弓箭的射程,所以在曹軍踏入藍軍射程內,藍軍就會立馬發動猛烈的攻擊,而曹軍的弓箭還不能觸及到藍軍分毫。
一系列的安排,可以讓藍火即便不懂水戰也能做到最嚴密的防禦和反攻擊措施。所以對於呂蒙區區一千多人馬的來襲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
“停!”呂蒙下令道,讓戰船的速度都變得緩慢,幾乎是漂浮在江面上不動。前方藍軍的弓箭手們都蓄勢待發,才使得呂蒙如此。
齊刷刷的弓箭手紛紛搭起利箭,密密麻麻的箭頭對準了前面不遠處的呂蒙軍隊,如後者再往前靠近十步,那等待他們的將是狂風暴雨。
藍火的船此時也形勢到了呂蒙戰船的側面不遠處。呂蒙轉頭髮現同樣站在船頭的藍火後,表情立刻陰沉可怕起來:“藍火~~~”極度的憤怒和仇恨讓呂蒙的聲音也不禁拉長。
“這可真是讓人懷念啊,兇猛的呂蒙將軍。”藍火淡淡地說,“似乎在上回,明明我已經把你給廢掉了,怎麼今天卻安然無事地出現在了我面前。”
呂蒙拔出插在身旁的長矛,遙指着藍火喝道:“藍火!敢否與我一戰!”
“子明!”魯肅關切地喊道。
注意力都在藍火身上,以至於呂蒙現在才發現魯肅,陰森的表情旋即變得平緩:“子敬兄……”
魯肅和呂蒙關係也非常好,魯肅多次向孫權推薦呂蒙,兩人彼此也互相欣賞。如今再次相遇,兩人心中的感情無法言喻。呂蒙剛剛還不可一世的仇恨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手中的長矛也掉落在了甲板上。
藍火讓自己的船朝呂蒙的船靠近。呂蒙對此竟無任何警惕,眼中依然充肅着激動,而他手下的士兵們卻急了,藍軍的船越來越近,士兵們都握緊了手中兵器,以防藍軍的突然襲擊。
張嘯與藍火乘坐的是一艘船,張嘯也同時讓部隊整裝待命,以隨機應變種種不測。
“子敬兄!”
“子明!”
兩隻船剛剛靠近,魯肅就急忙踏着連接對方船隻的木板小跑了過去,與呂蒙擁抱在了一起。
魯肅問道:“近來可好?”
“我沒事,子敬兄呢。”呂蒙淚花都閃現出來了,心中激動的不得了。
魯肅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你怎麼成爲曹操的水將了,曹操也是天下奸雄啊,人人都得而誅之。”
呂蒙眼神忽而犀利起來,看向魯肅身後正緩緩走來的藍火,咬牙說道:“我要報仇!”
魯肅這時才發現呂蒙的左手中間有個恐怖的傷疤,手掌永遠也攥不成拳頭,就那樣垂着,明顯已成廢手。
“這……”魯肅睜大眼睛問。
呂蒙眼中佈滿血絲:“這全是拜那藍火所賜!子敬兄,你肯定是被藍火威脅才無奈之下呆在藍營的吧,沒關係,我這就把你解救出來!”
言罷,呂蒙撿起長矛後退到空曠的地方,對藍火道:“來吧!今日就做個了斷!要麼我報仇雪恨,要麼你讓我永遠失去報仇的機會!”
永遠失去報仇的機會,誰都聽得出來是呂蒙被殺的意思。看來這次水上較量徹底轉化爲了兩位領導者的對決,而對決又成爲了不死不休的廝殺。
張嘯眯着眼睛從不遠處注視着呂蒙,對後者那囂張的氣焰深感不爽,若不是藍火在此,他早就上前與呂蒙搏殺在一起了。
“子明……”魯肅開口說。
呂蒙打斷了魯肅,道:“子敬兄,放心,我沒事的,即使是失去了一隻手,我也還是曾經的呂蒙!這回的戰鬥,我決不讓子敬兄失望。”
看着呂蒙眼中的堅定,魯肅明白是後者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本是要勸阻呂蒙不要與藍火決鬥,可呂蒙卻以爲自己在爲他擔憂。
不行,魯肅不能看着藍火與呂蒙廝殺。藍火是難得的明主,以往的一切都值得因此化解。政治家的眼光總是看得更遠更深,只懂得行軍打仗上陣殺敵的呂蒙怎會明白這點,在呂蒙看來,有仇必報,不管什麼大局不大局的,關鍵是他看不到真正的大局。
呂蒙與藍火對抗沒有一絲好處,然而如果放下恩恩怨怨,做藍火的部將,那前途一片平坦。至少魯肅是這樣認爲的。人應該要從更深遠的地方做考慮,更何況在軍閥混戰的亂世,哪裡有什麼仇敵不仇敵,今日的仇敵可能明日就變成了共同戰鬥的盟友。
“噌!”魯肅拔出黃金劍,立於藍火與呂蒙之間,用側面對着兩人。
呂蒙皺了皺眉頭:“子敬兄,我一個人足以應付藍火,你不必插手!萬一傷到你可就不妥了。”這個時候呂蒙還認爲魯肅要幫助他一齊對抗藍火。
藍火靜靜地站在原地,不說一句話,藍火從魯肅與呂蒙熱情見面的那一刻起就明白……有魯肅在,對付呂蒙無須武力。
“快讓開,子敬兄!藍火本領非凡,不適合你來對付。”呂蒙提醒道,可魯肅無動於衷,手提黃金劍就那樣站在那裡。
陡然,魯肅轉身正對着呂蒙,黃金劍也猛然擡起指向呂蒙的脖頸。魯肅眼神肯定地說:“子明!不要執迷不悟了!”
“你……什麼意思?”呂蒙腦袋蒙了,實在想不通一向關係密切的魯肅竟對自己刀刃相向。
魯肅道:“就算你報了仇又有什麼用,大都督和主公還有那些犧牲的將士們能回到你面前嗎!自古以來,一位出色的將領哪有感情用事的時候!你要知道,凡事要從大局考慮!”
意思非常明瞭,呂蒙怔怔地看着魯肅,腦子裡不斷晃動着兩個字,大局,大局。對,他呂蒙也知道何爲大局,只不過性格剛猛的他做不到放下一切,他也知道,古今有很多優秀才將爲了大局投靠殺死自己主公的敵人。
過去的已經不可能重現,一位有才華或是有能力的臣子,當與時俱進,不能沉浸在遙遠的過去中不能自拔。孫權固然是位好主公,可他畢竟死了,既然身爲臣子並沒有在戰亂中死去,那就不應放棄抱負和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