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收到呂蒙大勝歸來的消息,曹操和衆將領都站在曲阿城外的長江岸上,準備迎接凱旋的呂蒙。
曹操表情無比灑脫,滅掉了藍火後他終於擁有了江東,距離一統天下不在遙遠了。曹操對身邊的荀彧說道:“文若啊,你猜猜呂蒙會不會離開我們。”
很明顯,曹操所擔心的是呂蒙現在報仇雪恨了,可能不會繼續留在曹營。而曹操最怕的不是呂蒙離開曹營,更是怕呂蒙去投奔其他的勢力,這樣難免會成爲自己的敵人。
“這個就要順其自然了。”荀彧只是緩緩說了句。
曹操會意其中的含義,凡事不能強求,強求過來的東西也不會長久。目光望向江面,期待呂蒙帶回來的勝利果實。
“主公,有船隻!”張遼指着遠處的影子興奮道。
曹操將右手擱在眉毛上,定睛朝遠處望去,果然大概有六七艘船正駛來,從戰船的樣式看,不難猜出那正是呂蒙的戰船。
隨着越來越接近江岸,曹操等人認出了來人就是呂蒙。臨走時的十艘戰船已變成了六艘,每艘船上都有士兵坐在甲板上休息。正中間的那艘穿上,一個身穿白甲的男人立於船頭,右手握着的那把長矛,黑紅色的血跡已被風乾。
所有的人都把視線對準了白甲男人的左手,因爲手上正提着一白色的裹布,裡面有個類似球狀的東西被包裹在裡面,斑斑血跡粘在白色的布上,甚至還滴淌着血珠。
許褚,夏侯惇,夏侯淵,張遼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通過一系列的情報他們很快判斷出,白甲男人手中提着的是隻人頭,而人頭的主人也容易想到,是……藍火。
那位貌似身經百戰從不落敗的陰險之徒,如今真正的被斬殺了!
這是幾人腦海中同時閃現出的一個想法。
白甲男人,也就是呂蒙,神色平靜,眼中含着淡定,似乎是報仇後的解脫和釋然。曹操咧開嘴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呂子明果真是水上英雄啊!”
隨之,衆人都跟着歡呼起來,爲呂蒙喝彩,爲呂蒙祝賀。
轉船靠岸了,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呂蒙下船朝曹操走來。一步一步,扣人心絃,就連曹操都沒感到此時的激動。
“藍火他……”儘管曹操已然猜到藍火的頭顱都被斬下了,可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死了。”呂蒙毫無感情地說道。又大概描述了下自己是怎樣將藍火斬殺,怎樣在數萬藍軍中快速找到了藍火的船宰了其最高首腦,稱藍火在搖擺的船上作戰遠不如地面上,所謂殺賊先殺王,呂蒙殺了藍火後就在士兵們的掩護下匆忙趕了回來。在敘述中,呂蒙刻意交代了魯肅在此之前被藍火逼死,緣由是因爲魯肅誓死不出謀劃策。說時呂蒙也是滿臉仇恨之色,青筋凸顯。
曹操狠狠吸了口氣,終於滅掉了藍火,終於能痛快一把了。雖藍軍基本上沒受到損傷,可剩下的人就不足爲懼了。荀彧也略微點點頭,剛纔他還懷疑呂蒙怎麼可能在魯肅存在的情況下能順利殺了藍火,原來是魯肅早被藍火逼死了。看呂蒙那表情,任何人都能感悟中間的仇念。
沉重地拍拍呂蒙的肩膀,曹操看了看後者左手的裹布,想要伸手去拿。結果呂蒙卻往後一縮,讓曹操不解地皺眉看向呂蒙。
“藍火殺了我江東那麼多將士!今日總算報了仇!我要求丞相爲我江東的亡魂們舉行盛宴以讓他們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並且我要用藍火的人頭作爲他們祭祀!若丞相不同意那就罷了!”呂蒙神色堅定地說道。
曹操明白呂蒙對藍火的仇恨,今日斬了藍火的人頭,呂蒙當然要告誡衆江東將士的亡魂。曹操也知道,如自己不答應,那呂蒙也決不會把人頭交予自己,因爲呂蒙殺藍火的真實目的完全是出於報仇。
“好吧!現在我就爲你舉辦!”曹操肯定地看了眼呂蒙,隨即對衆人道:“今日,呂蒙將軍殺死了逆賊藍火!也爲江東衆將士報了仇!所以,這是個激動人心的日子!我們要徹夜徹日地慶祝一番!全軍歇息一日,準備歡慶吧!哈哈哈哈哈!”
“好!好!慶祝咯!……”
人們也很開心,像這樣能好好放鬆一把的日子,是非常難求的。
曹操摟着呂蒙的肩膀,一齊朝曲阿城走去。呂蒙是此時最耀眼的一人。
校場上,士兵們大魚大肉以及美酒痛快地吃喝着。曹操府中,將領們以及一些有着小頭銜的將士,也品嚐着美味。不管是府中院庭中還想校場中,都佔得滿滿的,基本上除了看門的士兵外,所有人都在熱烈慶祝,就連看門的士兵也喝酒吃肉邊繼續看守。
曹操的信件傳送給了駐守建業的曹洪和張頜,兩人頓時也跟着慶祝起來,命士兵們大大歡樂一日,算是江東大勝的盛宴吧。
曹軍上到首腦,下到士卒,都沉浸在無比的喜悅中,長途跋涉來到江東又經歷一些時日的戰鬥,終究取得了勝利,怎能不高興?
在曹營享受着所謂勝利喜悅的同時,北固山的江岸前,一大隊的戰船靠岸了。
無數的人影衝下船,如同蜂窩出動的場面。
幾位將軍也從船上走了下來,其中一個聲音道:“看來北固山附近的巡邏兵都被呂蒙派人事先給殺了。”
“呵呵,就得如此我們才能在無人所知的情況下登岸啊。”
兩個身影慢慢朝幾人走去,其中一個身影顯示着修長的身材和飄逸的烏髮,幾人見後都高興地朝其走去。
“大哥,你的計策可真是高明,這北固山恰好擋住了西面曲阿的視線,我們從這裡上岸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啊!”吳飛笑呵呵地道。
那男子正是藍火,而所謂的藍火被殺只不過是藍火和呂蒙爲曹操上演的一幕假象。
嘴脣微微勾起個弧線,藍火雙眼看向西面,那黑通通的山面擋住了藍火的視線,可似乎藍火的視線穿透了北固山一般射向了曲阿城:“曹操,好好享受‘盛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