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9章：楊家寨
皇甫嵩安排好任務，帶着將領們就回到了大營。這茫茫的伏牛山，自己躲到哪去呢？永久連忙找南陽太守秦頡求助，誰知這傢伙也是剛剛調來南陽，對伏牛山幾乎是一無所知。
永久無奈，只得安排李虎、李豹到山裡找來幾個嚮導，當天下午，他們就給找來了四個嚮導，都是熟悉伏牛山地形的老百姓。
“小民見過大人。”
聽他們的口音，就知道這四個都是南陽本地人，永久招呼他們走進帳篷，請他們坐下，可是他們口稱不敢，筆直的站着。永久也不堅持，朝他們點了點頭。
“你們知道伏牛山可有什麼偏僻的地方，既能把我們的騎兵隱匿起來，也方便我們隨時出山。”
很顯然，李虎、李豹問過他們，而且他們也商量過。見到永久發問，其他三人都看着那個年長的，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年長的山民稍微猶豫了片刻，雙手抱拳，上前一步。
“大人，伏牛山山高林密，哪裡也藏得下幾萬人馬。只是要論方便出山，可以到王家衝一帶，那裡離宛城差不多有二百里，人煙稀少，把守好進衝的通道，既能隱匿大軍，也很方便出山。”
二百里路不遠也不近，黃巾軍的斥侯也不可能進山那麼遠，一旦黃巾軍走出宛城，自己一天就可以殺回來，確實是個理想的地方。
“那好，今天夜裡，你們帶我們進山。”
悄悄地收拾好營帳，北軍騎兵全部跟着四個嚮導進了山。爲了不驚動沿路上的百姓，馬蹄上都纏上了麻布。幸好有月亮，一路上倒也順利。只是進山後道路難走，有些路段連馬也不能騎。等到天亮的時候，騎兵全部進了王家衝。
王家衝一帶零零落落地分佈着二十幾個村子，每個村子有幾十戶人家。只有一條山道橫穿南北，在王家衝的衝北、衝南留下崗哨，整個王家衝就與世隔絕了。
騎兵們進駐的村子就在山道邊上的王家衝，那村子裡的老百姓早上起來發現來了這麼多騎兵，可是嚇了一跳，趕緊關門閉戶。然而等了好長時間，這些騎兵並沒有招惹他們，才慢慢放下心來，不過大姑娘、小媳婦還是不敢出門。
後來百姓們才發現，這些騎兵原來是官軍，而且待人還挺和氣。除了不能走出王家衝，一切和原來一樣。反正這裡的山民就很少出山，只要這些騎兵不禍害他們，他們就呆在山裡哪兒也不去。
然而第二天，還是出事了。
閒來無事，典韋和許褚跑到山上打了幾隻狍子，拿回來剝皮切肉，永久親自動手，一鍋煮了，香氣四溢。中午幾個兄弟和軍師就聚在一塊喝酒。正喝到興頭上，突然衝北的崗哨跑來報告。
“報告大人，衝北的崗哨被人打了。剛纔有十幾個人要從王家衝經過，說是要出山，被崗哨扣住了。誰知那些傢伙竟然動起手來，打傷了崗哨，跑到山裡去了。那領頭的臨走時留下話，要把王家衝滅了。”
“哦……”
誰吃了豹子膽，敢跟北軍騎兵過不去？還敢欺上門來叫板？這不是老虎嘴上來撥毛嗎？幾個兄弟立即氣吼吼地站了起來，伸手就抄起了傢伙，永久也不由得有點惱怒。
“知道是些什麼人嗎？”
崗北的哨位離這裡有三十多裡，由於跑得太急，那哨兵還喘着粗氣，等他稍平息了會，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繼續報告。
“回大人，我們問過王家衝的鄉親。他們說那些人是楊家寨的，領頭的是楊家寨寨主的外甥李冰，那楊家寨還在深山裡面，野蠻的很，離這裡還有一百多裡。”
“野蠻？”
再野蠻也不能打傷我的哨兵！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還就是喜歡打野蠻的，看來得給他們點教訓。永久也許是多喝了點酒，大腦有些衝動，立即衝那哨兵一擺手。
“去打幾個熟悉他們的鄉親，我要問問是怎麼回事。”
大家重新坐下，等哨兵去找人，連酒也懶處喝了。不一會，那哨兵就找來幾個年紀稍大些的鄉親。那些山裡人可能也被官軍欺負過，還真怕官軍找麻煩，戰戰兢兢地來到永久的帳篷。
“鄉親們，別害怕，我不找你們的麻煩。只是想問問你們，那些楊家寨的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提起楊家寨，那些鄉親的臉上彷彿有點緊張，互相之間交換的眼神也帶着些許恐懼，最後還是那個年長的老漢咳了幾聲，才小心翼翼地回答。
“不瞞大人，那楊家寨怎麼說呢，平時他們也耕田種地，閒時就打家劫舍。那老寨主叫楊雷，使兩把四十斤的開山斧，百人難近其身。他的兩個兒子更是厲害，大兒子叫楊松，使兩把六十斤的斷魂刀，小兒子叫楊柏，使兩把六十斤的斬鬼刀，力大無窮，武功高強。他還有個女兒，叫着楊柳，善使雙刀，武藝超羣。那楊家寨仗着山高路險，武功高強，世代爲匪，橫行仗牛山上百年，這伏牛山的小股土匪根本不敢惹他們，官兵去過幾次，每次都大敗而歸，誰也拿他們沒轍。”
原來是這樣啊，亦民亦匪，這也是山民兇悍的原因。是不是借這個機會去把他們滅了，也算是爲民除害。三代爲匪，不知道搶了多少財寶，滅了楊家寨，說不定還能發筆小財。
“老大爺，那楊家寨有多少人？”
“大人，不敢當。我們誰也沒有去過楊家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不過聽說有十六個村子，方圓好幾十裡，大約有幾萬人。”
“進山的道路好不好走？騎馬能不能過？”
“大人，進山的道路不大好走，騎馬倒是能過。從王家衝到楊家寨，大概要走一天一夜。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村莊，稀稀落落的只有幾戶人家，不過很多人家都是楊家寨的眼線。恐怕你們剛剛往裡走，楊家寨的人就會得到消息。”
“哦，難道他們還有捷徑比我們先到？”
“那倒不是，聽說他們有一種特別快的傳信辦法。官兵幾次進山剿匪就吃過虧，都是在半路上中了埋伏。進山的道路又高又險，埋伏上幾千人，就是從山上往下砸石頭，幾萬人就過不去。”
“照你這麼說，我們是沒有辦法進山囉。”
“大人，辦法倒是有。你們可以先派少數人，把沿路的那些人家全部抓起來，他們什麼信也傳不出去了，你們就可以進山了。”
“呵呵，老大爺，你可以當軍師了。兄弟們，我有意去把這楊家寨滅了，大家以爲如何？”
張飛早就有些惱火，那楊家寨亦匪亦民他倒是不在乎，可是楊家寨的人膽敢打傷北軍哨兵，這口氣怎麼咽得下，他把酒杯住桌上狠狠地一放。
“就該滅了他們，我倒要看看那老傢伙的大板斧如何厲害。”
典韋、許褚也氣吼吼的要去報仇，特別是聽說什麼開山斧、斷魂刀、斬鬼刀厲害，更要去較量較量。趙雲沒有說話，點點頭表示贊成。關羽則慢慢有手撫着他那漂亮的鬍子，睜開了他那丹鳳眼。
“世代爲匪，碰到我們，他們應該到頭了，我們去滅了他們。”
就在兄弟們義憤填膺地要去消滅楊家寨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戲志才放下手中的酒杯，輕輕地咳了一聲，打斷了兄弟們的憤怒，等待大家靜了下來，他才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大人，我們在這裡還要伺機襲擊黃巾軍啊，如果跑去剿滅楊家寨，這邊有敵情怎麼辦？”
永久也想過這個問題，雖然自己還有剿滅南陽黃巾軍的任務，可是剿滅楊家寨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誰知道楊家寨搶了多少珍寶、財物？時間應該來得及，到手的珍寶不去拿，酒都喝不下去。
“官軍攻打宛城還得準備二天，進攻五天，有這七天時間，我們還打不下楊家寨？”
大家商議一番，最後都覺得可行，決定立即起程，留下顏良、趙雲、戲志才和五千騎兵、後勤人員、糧草、輜重，又找了五個熟悉進山道路的嚮導，永久帶着一萬精騎星夜趕往楊家寨。
臨出發的時候，永久把李虎、李豹和陳安叫到身邊，小聲地向他們吩咐。
“你們帶上斥侯隊，化裝成獵人，悄悄地進山，把沿途的人家全部抓起來，我們緊跟在你們後面，千萬不能讓他們送出信去。如果遇到什麼緊急情況，你們要聽聽陳安的意見。至於爲什麼，你們不要多問。”
“遵命。”
進了大山，永久才知道老大爺說的山路有多難走，幾乎沒有平地，不是上山，就是下山，戰馬就成了代步的工具，騎兵也沒有了應有的威力。
現在已經是七月上旬，正是大熱的夏天，沒想到這大山裡的天氣有些涼了，蔚藍的天空，懸着鮮紅的太陽，不過好象沒有了熱量，雲彩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山風輕輕地吹過，彷彿感到秋天的涼意，舉目四望，滿山都是綠色的，各種各樣的樹木鬱鬱蔥蔥，濃濃淡淡的綠色，覆蓋了逶迤起伏的羣山，風一吹，林濤四起，像羣山深深的呼吸，給人一種神秘幽遠的感覺。
最使人着迷的，是那條從高高的山坳中奔流而下的溪澗，山泉澄澈得如同有了生命的水晶，喧譁着，打着旋渦，吐着白沫，蜿蜒流瀉在堆滿亂石的山谷裡。
一路上，李虎、李豹抓了一百多戶人家，近一千山民。讓永久吃驚的是，有三十多戶人家餵養有雕鷹，他實在是不明白這些山裡人養這種猛禽有什麼用途，這讓永久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對這種猛禽倒是很興趣，命令李虎、李豹全部抓來。
第二天下午，永久他們才趕到楊家寨。
楊家寨的寨主楊雷正躺在樹蔭下乘涼，突然一隻雕鷹落在他的肩上。他用手把雕鷹抱在手裡，從雕鷹的腿部解開一塊細布，打開一看，臉色頓裡驚慌起來。
“快敲鑼，集合全寨壯丁。”
跟在楊雷身邊的家丁連忙答應着，可是找了好半天，也沒有找到銅鑼，好多年了，楊家寨沒有響起鑼聲了，那銅鑼也不知放哪去了。正急得團團轉，突然看到一個丫環手裡端着的臉盆，一把奪了過來。
“噹噹噹……”
“官兵來了，官兵來了……”
隨着寨子裡迅速響起緊急的鑼聲，青壯們先是驚諤地四處張望，聽到喊叫才明白過來，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朝寨牆上跑去。
望着紛紛跑向楊家寨牆的青壯，永久並沒有命令進攻。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大家也辛苦了。永久命令安營紮寨，在楊家寨對面山坡上搭起了一座大營。
趁着紮營的功夫，永久帶着沮授、張靈和衆位兄弟，站在山坡上，從遠處查看楊家寨。只見這楊家寨果然險峻，整個大寨座落在山頂上，背靠着萬千大山，只有一條路上去，且道路狹窄，騎兵難以施展，要想攻破山寨，恐怕傷亡很大。
“沮授先生，你看這楊家寨山高路陡，易守難攻，可有什麼妙計？”
沮授跟着永久，本來只是來看看。聽到永久向他問計，卻也不好推辭，作爲一個自視甚高的才子，總不能讓別人小看了自己。面對山頂上的楊家寨，沮授沉吟了一會，提出了自己的計策。
“大人，楊家寨易守難攻，我們何必要攻，轉而攻擊其必救之處，引楊家人下山。”
永久的眼睛連眨了幾眨，茫茫大山，哪裡是楊家人必救之處？他們可不是黃巾軍，這裡是他們的老巢，呆在山上有吃有喝，打不贏還可以往深山裡跑，他們何必要下山？
“還望沮授先生明言。”
沮授聞言，微微一笑，擡手指着楊家周圍的大山。
“大人，這還是你的獵人計策，如果你抓了獵物的幼崽，那獵物肯定會跑來跟你拼命。以往的官兵來攻打楊家寨，往往只想着攻寨，孰不知就算是攻下了寨子，那楊家人往山裡一跑，他們也無可奈何，就是調集十萬大軍也找不到他們。而楊家人在這裡之所以能長期生存，就是因爲有這些山民。如果我們把這些山民全部送到山外，楊家寨就如無水之魚，那些幫着守寨青壯的家人都在山下，能看着我們把他們的家人抓走嗎？我敢說，只要我們一開始抓山民，楊家人就會來找我們拼命。”
永久茅塞頓開，這些山民不就是楊家人的要害之處嗎？我把他們全部送到幽州去，看你們這些孤家寡人躲在山裡有何用。
“留下一千人盯住楊家寨，其他人全部出動，抓人、搶糧，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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