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大地之上,北府軍展露鋒芒之後,望向寧容的眼眸變了顏色,離縣一役他們大獲全勝,雖然只是截獲了敵軍一千多匹戰馬,可是他們卻無一人傷亡。
敬畏!
從他們的眼中,寧容看到了敬畏,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微笑,這……才只是個開始。
“路招,整頓大軍,埋鍋造飯,今夜……急行軍!”
望着掛在西方半空中的太陽,寧容雙手後負,眼神充滿奇異的詭譎色彩。
“諾!”
路招現在對於寧容的命令是無條件的信服。
“元紹,你吩咐下去,今夜咱們要繞道離縣之東,需要幾艘漁船在離河南岸停泊!”
聽到寧容的話,裴元紹下意識的心下一稟,侯爺這又是又要挖坑了嗎?
“不要打草驚蛇,把船停靠在隱秘的地方!”
寧容對着裴元紹再三叮囑,裴元紹連連保證,定然會完成任務。而後,就見其翻身上馬,帶着幾十個親衛向着遠方跑去。
“師傅,裴統領去哪裡了?”聽到動靜的陸遜,好奇的望着塵土中的背影,緩緩的在眼眸中消失,
司馬懿卻是站在不遠處,斜着眼眸瞅着寧容,一雙陰冷的眸子宛如餓狼甚是嚇人。
“該死的寧容,這又是在算計什麼?”
想不明白寧容的想法,司馬懿心中暗恨。
“哦……爲師卻是想起一件事情,夏侯淵曾經爲了對付馬超,而把撒星釘,馬蹬等騎兵之寶給暴露了!再加上後來那些西涼軍的叛變,想來馬超此刻已經知道此地了!”
寧容眼眸淡淡,臉上露出擔憂的模樣。
“唉!師傅所言甚是,那西涼軍本就是馬上稱雄,如今若是把騎兵三寶用在他們自己身上,那這西涼軍的戰鬥力只怕越發的恐怖了!”
陸遜聽到寧容的話,也是露出憂慮的神色,他可是知道,虎豹騎能夠橫行中原,有多半的原因是因爲馬鞍、馬蹬與馬蹄鐵。
“原來是這個……”
司馬懿豎起耳朵偷聽,暗自嘀咕着。
寧容卻是不動聲色的瞅着自己的徒弟,嘴角一抽,這個傻小子真是好騙,這鬼話他也信?若是自己沒有安排好對策,豈會輕易率領北府軍來到此地!
……
然而,此年彼月,定然是多事之秋,就在寧容等着黑夜到來之時,也有一些人緊張的盯着那宮殿,劍拔弩張的氣氛嚇的鳥獸四散。
荊州,楚王宮,原荊州刺史府劉表所居之地,這一日卻是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劉備!
劉備在幾個護衛的隨行下,大搖大擺的來到了襄陽,而後遞上門貼,請求見皇兄劉表之面。
蔡瑁等人狐疑的盯着劉備,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劉備竟然堂而皇之的來到了荊州。
“蜀王殿下前來荊州,不知有何要事?”
蔡瑁眼神不善,盯着劉備,手時刻放在刀柄之上。
“你是……楚王?”劉備一臉茫然的盯着對方,大聲的問道。
“琦公子,景升兄難道返老還童了?”
劉備裝着一臉純真的模樣對着一旁的劉琦問道。
劉琦滿臉苦澀,整個人面色發白,縮成一團,額頭微微侵着汗水,身體發虛。
“咳……叔父誤會了,這位乃是荊州兵馬大將軍,蔡家家主蔡瑁是也!咳咳……”
“什麼?蔡瑁?哦……本王還以爲景升兄退位讓賢了呢!”
劉備袖袍一揮,撇了眼蔡瑁,直接把他無視了。
什麼東西!竟然還敢對自己吆三喝四的!
蔡瑁氣的滿臉通紅,死死的盯着劉備。
狗賊!
故意的!這廝絕逼是故意的!他會不認得自己?
哼!
破草鞋竟然敢對自己無禮,真是不知死活。
“速去城外佈置,本將軍要讓他有命來,無命回!”
蔡瑁怒火中燒,何曾有人敢對他如此羞辱?
尤其是看到蒯良等文臣戲謔的眼眸,他卻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了,轉身對着副將命令道。
“諾!”
副將低聲答應一聲,轉身向着城外跑去,
“織蓆販履小兒,本將看你能夠猖狂到幾時!”
蔡瑁暗自嘀咕一聲,陰狠的目光盯在劉備的身上,劉備卻是恍然未覺,跟着劉琦向王宮而去。
“叔父請,父王聞聽叔父前來,歡喜不已,只因身體羸弱,不能親在來迎,還望叔父莫要見怪!”
劉琦緊緊身上的棉袍,不失禮數的說着。雖然寒冬未至,可是他還是覺得渾身冰涼。
“賢侄哪裡話來!景升與我乃是同宗,如今他身體抱恙,備是感同身受,心急如焚!”
劉備說着話,眼眶竟然紅了,眼淚不知何時在眼眶亂轉,溼潤的眼眸盡顯真誠。
“唉……”
劉琦卻是心力憔悴,嘆口氣當前帶路。
“咯吱……”
幾人繞着王宮內的水榭樓閣轉了一大圈,劉琦終於在一座宮殿前停下了腳步。
“叔父請!”
劉琦恭敬有禮的低頭請劉備先行,劉備客氣了一番,也就當先走了進去,身後的士兵在門外等候,劉琦緊隨其後,緩緩的關上了門。
“賢侄,景升兄在何處?”打量着陰涼的房子,劉表暗自詫異,如此冰冷豈能適合病人居住。
“咔嚓!”
劉琦卻是默不作聲,轉身趁着劉備不注意時,袖袍中拿出一把青銅大鎖,咔嚓一聲,把房門給鎖了起來。
“呃?賢侄你……你這是做什麼?”劉備轉身望去,整個人卻是懵了,這好端端的爲啥鎖門呢!
噗通!
跪了!
瞅着突然跪倒在地的劉琦,劉備這下更加懵圈了。
“呃……賢侄這是做甚?快快起來!”
反應過來的劉備趕緊上前,想要拉起劉琦,可是劉琦卻是死跪不起來。
“叔父,救命啊……侄兒聽聞叔父乃是四海賢明仁義之士,如今侄兒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還敢懇求叔父搭救一命吧!”
劉琦說着話,聲淚俱下,滿臉的悲愴。
“快來了!有話好好說……”劉備寬厚的大手讓劉琦感覺很溫暖,這才緩緩起身,強忍着哽咽聲,把心中的苦楚與恐懼,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唉!賢侄,不是叔父不幫你,只是……這乃是你們的家事,備怎麼好開口呢?”
劉備感覺很爲難,心裡卻是有些詫異。
怪哉!
沒想到竟然真讓那徐元直給說中了!
劉備臉色不變,心裡卻是暗自嘀咕。
是了!
聽聞此人讀過寧容的《武穆遺書》,莫非這一幕也是那書中的內容不成?
“叔父,今日房門已落鎖,此間在無外人,侄兒保證,今日之言上不至天,下不至地,中間無有六耳,只入我耳,不知叔父可願意賜教侄兒否?”
劉琦顯然料到了劉備會拒絕,因爲提早做了準備。
唉!
也不知道徐先生說的靈不靈,能不能讓劉備幫助自己。
劉琦渴望的瞅着劉備,心卻是忘不了那個曲高和寡的影子。
呼……
劉備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模樣。
“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重耳在外而安乎?”
說出這句話,劉備整個人心裡一鬆,這些話是事先徐庶讓他說的,起初他還不相信,現在卻是沒想到,那徐庶之言竟然神了。
“叔父的意思?”
劉琦眼眸微動,露出一絲忐忑的模樣。
劉備所言的事情發生在春秋時代的晉國。
當時,晉獻公受李季影響,有意廢長立幼,但嫡長子申生,聲望崇高,才能出衆,李季便想盡辦法陷害他,申生被迫自殺身死。
但申生的澤兄,原爲第二順位的繼承人重耳,由於鎮守在晉國北方,因而逃過一劫。
申生受害後,重耳逃離晉國,一直到四十二年後,晉國發生大亂,重耳再回國掌握政權,是爲晉文公。
劉備的意思無非是在暗示劉琦。讓他請求調爲外潘,不要留在襄陽成爲某些人的肉中刺。
“不錯!退一步海闊天空,公子乃景升兄長子,若是哭泣不安,想來定然可以出逃外郡。”
劉備一邊對着劉琦說着,腦海中卻是一邊迴盪着徐庶來之前對他的話。
“蜀王殿下,楚王劉表今有二子,長子劉琦爲原配所生,次子劉綜爲繼室所生。
而圍繞着這荊州二位公子,荊州的文武卻分成兩派,其中少壯派權臣蔡瑁、張允等都明顯支持劉綜,再加上蔡夫人的慫恿,楚王愛少子宗,不悅於琪。
這也使得劉琦深感自危,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不過,幸虧劉琦個性溫和,在荊州老臣軍營及各郡守眼中人緣不錯,這才苟活到今日!”
對於荊州的事情,徐庶看的很透徹,劉備望着面前的劉琦,心下卻是打定主意,等自己回去定然把此人握在手中,如此人才不爲自己所用,真是浪費。
“多謝叔父!”
劉琦對着劉備深深一禮,這算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了,相信若是自己放棄些東西,定然能夠打動蔡瑁等人的心。
只是……
就是不知道,自己那位便宜弟弟有沒有做好準備。
“叔父,請這邊走……”
劉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打開了那般大鐵鎖,這才帶着劉備前往劉表的下榻之地而去。劉備一路上默不作聲眼睛不時的掃過兩旁的樓閣,心中暗自羨慕着,不愧是荊州的首府之地,這富麗堂皇的大氣不是自己益州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