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起初也是這麼想的,但作爲青州刺史,他也有自己的顧慮。
“父王把青州交給了我,我理應牢牢的守住。現在東萊郡丟失,我怎麼能讓父王分兵去援救,豈不是說我無能嗎?”
許攸很清楚河北的政治局勢。
袁紹膝下有三子,分別是袁譚、袁尚、袁熙。
按理說,袁紹百年之後,該由袁譚繼大位,因爲袁譚畢竟是長公子,長幼有序,不能亂了禮法。但袁紹獨愛二公子袁尚,覺得袁尚聰明好學,長相俊美,最像他年輕的時候。
就拿分屬地的事來說吧。
袁譚領青州刺史,疆界與呂布的徐州相連,隨時都有可能大戰。
袁熙就更別提了,遠在幽州,時常遭到異族的入侵。
而袁尚的幷州,自黑山軍歸降後,再無戰事。數百里太行山,處處是險,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袁紹將沒有危險的屬地分給袁尚,將戰事頻繁的屬地分給袁譚和袁熙,表面上看是給袁譚、袁熙立功的機會,其實是有意保護袁尚。因爲袁尚是要繼承大位的公子,絕不能有意外。
這樣一來,袁譚的危機感就重了。深怕犯錯,丟了王位。又想立下大功,爭取朝中文武的支持。自然是步步小心,不敢因爲甘寧作亂的事,壞了在袁紹心目中的形象。
許攸回過心神,說道:“公子想不驚動大王而奪回東萊郡,屬下倒有一策。”
“先生快請講。”
袁譚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許攸說道:“甘寧此來,無非是想拖住我大軍。減輕徐州的壓力。但是他也擔心深入敵軍腹地,遭遇埋伏。所以只在臨近黃河的東萊郡作亂,不敢去河北。如果公子書信一封,告訴他,我們在臨淄駐有五萬精銳,不日便可殺到東萊,讓他洗淨了脖子等着。甘寧必然遲疑,怕臨淄真有五萬大軍,自己無法脫身。就在他遲疑的這段時間,主公的大軍也該到北海了,我們與主公會合,先擊潰徐州軍,然後再回師東萊。如此,公子既立了戰功,又不會讓主公知道,東萊郡之事。”
“先生好計謀!”
袁譚正擔心樊梨花不好對付,想等袁紹到了以後,共同破敵。沒想到許攸的計策,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袁譚說道:“我即書信一封,派人送往東萊,希望如先生所言,能迷惑住甘寧。”
“好。”
寫好書信後交給許攸。
袁譚坐下,嘆道:“我本來以爲,憑我們的實力,可以很輕易的佔領徐州。沒想到樊梨花狡詐如狐,引誘我們到平原,用鐵騎圍殺。我們青州軍多步卒,自然是戰不過。”
“這都是屬下大意了...。”
“不。先生曾提醒過我,是我沒有放在心上。”
袁譚這一點和袁紹很像。
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絕不輕易責怪下屬。
何況許攸是袁紹最信任、倚重的謀士,又手握十萬雄兵,豈可得罪?
次日。
袁紹的大軍行至濟南國境內。
在一處山谷遭遇埋伏。伏兵的數量不多,且是一些受過戰傷的鬍子兵,戰鬥力很弱。但貴在出其不意,又居高臨下,用炮彈和三弓強弩禦敵。
袁紹的前部先鋒,約六千餘人,幾乎全部亡盡。
隨後...
袁紹麾下的上將顏良親率五千精銳,沿小路上山剿滅。
顏良回報說:“伏兵的數量不多,還不到一千人,多是受過戰傷的老兵,還有些還斷過手臂。末將攻上山時,就剩下不到三百人,皆死戰不降,已被末將全部斬殺。”
“這個樊梨花,總是愛出奇招...。”
袁紹輕笑了聲,又有些氣憤的道:“區區一千老弱,也好意思派來...。”
“照我看,樊梨花是精明的很啊。”沮授笑眯眯的道:“她的一千老弱,可消滅了我們六千精銳。還打擊了我軍的士氣。由此可見,樊梨花不好對付,徐州也並不好取。”
“那又怎樣?”
袁紹哼道:“再不好取,我也必取!”
“呵呵...大王親率六十萬大軍南征,豈有不勝之理?奪取徐州,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郭圖一臉諂媚之相。
沮授瞪了他一眼。
袁紹哼道:“傳令張頜將軍,率五千輕騎,爲前部先鋒。其餘各軍跟進,我們要在日落之前,趕到北海重鎮都昌。”
“諾。”
遭遇埋伏後,袁紹並未警覺。
大軍繼續前行...
走了不到三十里,又在一處山谷,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千餘老弱伏于山頂,痛擊張頜的前部先鋒。五千輕騎,損傷過半,剩下的一半,也是被炮彈炸的狼狽不堪,逃往袁紹的中軍。
“豈有此理!”
袁紹叫來上將顏良,吩咐道:“即刻率領部衆,剿滅山上的賊軍。”
“諾。”
顏良不愧是久經沙場的戰將,率領五千部衆,冒着被火炮轟炸的危險,奪取了山頭,並且斬殺了所有的伏兵。
還是和之前一樣,都是身體有殘缺的老弱。
“樊梨花用兩千老弱,消滅了我們九千多精銳,還外帶兩千匹戰馬。如此下去,恐士兵們會有懼敵之意啊。”沮授擔憂道。
袁熙打馬上前,朝袁紹抱拳道:“孩兒願率領一支兵馬,在前探路,力保父王安危。”
袁紹看了眼身後的將士,已多有懼敵之意。恐樊梨花奸計得逞,影響之後的戰事,便朝袁熙說道:“吾兒當心。”
“父王放心。”
袁熙率領五千士兵,在前探路,給全軍做表率。
連袁紹的公子都不懼怕,親赴險境,袁軍將士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都重新打起精神。雄赳赳氣昂昂的前往徐州。
袁熙非常的謹慎,每每路過山谷時,都先派人查探。
不過這一回,卻是再沒有遇到伏兵了。連最險要的山谷,都沒有埋伏。一直到北海重鎮都昌,都很安全。
袁紹直誇袁熙有膽識,賞賜了一副上好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