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河邊,距離洛陽以南的永閬城已經有一段路程了,只見兩人騎着馬兒,正由北向南匆匆忙忙趕去。其中一人一看就是個身子羸弱的文人,而且年紀也不小了,雖然這馬兒的速度算不上快,可顛簸之苦卻讓他的臉色蒼白,顯然是有些吃不消了。
“趙,趙兄弟!休,休息一會兒吧!”看着前面那精神抖擻的同伴,中年文人一臉苦笑,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聽得同伴的呼喊,走在前面那人直接就勒住了繮繩,回過頭來,卻是一名年輕男子。只是這男子身上卻是不像那中年文人,而是穿着一身的短褂,外面掛着一副輕甲,手中還倒提着一杆長槍,咋一看上去,倒不是顯得很壯實,只是從那短褂露出的雙臂上的結實的肌肉,卻是展示出了這年輕男子身體內所蘊含的力量。
對於中年文人的請求,那年輕男子都沒有什麼不耐,笑着點頭說道:“這倒是我大意了!先生是個讀書人,不像我這樣的粗人!好吧!看現在天色還早,我們且在這裡休息片刻,反正等過了洛水,就是荊州地界了,距離先生的目的地也不遠了!”
聽得年輕男子同意了自己的請求,那中年文人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是臉頰紅了起來,一臉慚愧地說道:“唉!倒是在下拖累了趙兄弟!平白要連累趙兄弟爲了送我,從幽州千里迢迢趕到荊州!路上還要因爲在下的緣故,走走停停。要是隻有趙兄弟一個人的話,只怕這點路也根本耗費不了這麼多時日吧!”
那趙兄弟一個乾淨利落地動作就是翻身下馬,聽得中年文人的話,咧嘴一笑,上前扶着中年文人下馬,說道:“先生這是說哪裡的話!護送先生回荊州,這可是師傅交代給我的任務!況且我一個窮小子,每天遊手好閒地呆在村子裡,比不得先生身負重任,平時閒着也是閒着,哪裡談得上什麼耗費時日!”
“哎呀!趙兄弟,你也就別安慰在下了!”下了馬之後,兩人就這麼直接牽着坐騎來到了河岸邊的一棵樹下,先是攙扶着中年文人坐下之後,那趙兄弟這才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看着趙兄弟那笑呵呵的臉,中年文人不由得嘆道:“我哪裡還有什麼重任啊!當初要不是你師傅救了我一命,只怕我現在早已經是落得一杯黃土一副白骨了!要不是聽說現在荊州出了變故,我哪裡還敢回來?只是不知道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但願別是我傻乎乎地跑來自投羅網了!”
趙兄弟見到中年文人一臉擔憂的模樣,連忙安慰道:“先生大可放心!不管這荊州如何變化!師傅既然讓我跟着先生,就是要我保護先生的安全,有我的這杆槍在,保證沒有人可以傷到先生的一個汗毛!”說着,趙兄弟提起了手中的長槍,那臉上卻是露出了無比的自信。
見到趙兄弟那臉上的自信,中年文人也不由得被感染了,笑着說道:“趙兄弟的本事我自然是相信的!”
中年文人這一笑,兩人之前那點鬱悶的氣氛也是立馬消散了,當即兩人便是說說笑笑,開始珍惜這不多的休息時間。雖然趙兄弟先前表現得十分的強勢和自信,可在中年文人面前,卻又顯得是那麼的樸素,聽得中年文人給他講起天下各種各樣的異彩紛呈的故事,趙兄弟的臉上也是露出了好奇、羨慕的目光。
“先生!你說的那個黃將軍真的有那麼厲害嗎?竟然一個人在數十萬敵軍當中來去自如?”趙兄弟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神往,想象一名戰將,騎着高頭大馬,手持大刀,在無數敵人的圍攻當中衝殺,卻是沒有半點停滯,殺敵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這是何等的威風!
那中年文人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哈!我可沒有誆你!這可是我親眼所見!不過這戰績卻是有些水分!那些黃巾賊兵其實說白了,也只是一羣拿着兵器的平民,戰鬥力比起真正的軍人那是差了不少!”
雖然中年文人解釋了一下,但趙兄弟還是一臉嚮往地說道:“就算是如此,那也是很了不起了!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和這個黃將軍見上一面,要是能夠和黃將軍比試一番,那該有多好啊!”
“哼!”就在那趙兄弟剛剛說完這句胡的時候,忽然耳朵一陣輕顫,卻是隱約聽到從後面的那片小樹林中傳來了一聲極爲細微的冷哼聲!
趙兄弟的臉色立馬就是變了,整個人就像是被壓到極致的彈簧一般,瞬間就是彈了起來。一個轉身,提起槍便是在地上一挑,在地上的一顆石頭瞬間就被他的槍頭給挑起,飛快地朝着身後發出那一聲冷哼聲的小樹林當中!
而此刻,在那小樹林當中,一名身穿輕甲的軍士被這突然飛來的石子嚇了一跳,這石子的速度太快了,這名軍士根本就來不及躲閃,眼看着這石子就快要擊中他的面門。看着速度,要是被擊中的話,至少也要被廢掉一隻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手突然出現在了這名軍士的面前,正好將這石子給穩穩地接了下來!而這隻大手的主人是一名身穿精良鎧甲的戰將,這戰將不是別人,正是羅陽手下大將,被派到甘寧大軍中的文聘!見到自家將軍出來了,那名軍士臉上的驚慌神色立馬就不見了,大喜喊道:“將軍!”
文聘點了點頭,眼睛卻是望向了樹林外那持槍男子,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原本這次的探查任務是用不着他親自出馬的,只不過在軍中待得悶了,這纔跟着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竟然會碰上這麼一件事。感受着從手心傳來的一陣麻木感,文聘用力一捏,頓時就將那塊石子捏成了碎塊,臉上也是緊跟着露出了一絲笑意。
“藏頭露尾的!是什麼人?還不快快現身!”而在河岸邊,那趙兄弟緊緊盯着文聘這邊,同時步子撒開,正好將中年文人給護在了身後。
“有趣!”文聘嘀咕了一句,當即便是提着自己的長刀直接就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而那些斥候也都是紛紛跟着出了樹林,當然,有一人已經先行趕回了大軍,將這裡的情報告知大軍的統帥甘寧了。
趙兄弟原本還以爲是躲了一個小賊,卻未曾想竟然引出了這麼多的帶甲軍士,面色不由得一緊,連忙是將身後的那中年文人拉起來,小心護在身後。隨即朗聲喝道:“你等是何人?爲何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是何居心?”
文聘嘿嘿一笑,要論年紀,眼前這個趙兄弟和文聘差不多大小,可文聘自從跟着羅陽之後,那可是身經百戰,至少在這見識上,要比趙兄弟這個鄉村少年好上不少。當即便是說道:“你這話可就是說岔了!此乃是大漢的天下,這路也是大漢的路!我和我的手下在這裡呆着那是犯了哪條王法了?可剛剛先出手的人,應該是你吧!”
“呃!”趙兄弟被文聘這一聲發問還真是給問得一陣語塞,他以前天天就是跟着師傅在村子裡面,幾乎沒有出來過。這次受師傅之命,前來保護這個中年文人,也算是師傅批准自己出師了。雖然的武藝已經足夠出師了,可偏偏這應事對人的本事卻是教不會的,他還要經過很多的磨練。
聽得文聘這麼一說,趙兄弟當然不會真的覺得是自己不對,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而已。而在另一邊,文聘嘿嘿一笑,說道:“這樣吧!我看你的身手也不錯,而且剛剛竟然敢口出狂言,要和荊襄第一將黃將軍比試一下,想來你的身手應該很是了得了!我也不計較你剛剛的不對了,只要你能跟我鬥上一場,勝得了我,我自然就讓你們離去!”
趙兄弟聽得文聘這麼一說,當即便是雙眼一亮,直接就是問道:“你這話當真?只要我能夠贏得了你,你就放我們走?”
“哈哈哈哈!”文聘看得這趙兄弟竟然這麼容易就相信自己,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剛剛所說的是假話,這兩人一看就知道是路人,文聘也只是見獵心起,但還不至於去欺負兩個路人!當即便是點頭笑道:“我文聘說話,什麼時候不作數了!只要你能夠贏得了我,剛剛的那些過節,我就當沒發生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好!”文聘說的這麼肯定,趙兄弟當即便是喝了一聲,手中的長槍一擺,一腳朝着前面踏出了一步,擺出了一副架勢,準備應敵。當然,他也沒忘了身後的那中年文人,輕聲說道:“先生,你且先躲到一旁!待我贏了這人,我們就趕緊離開!”
趙兄弟對那中年文人說話,可那中年文人卻仿若沒有聽到一般,而是面色古怪地看着文聘,最後還是忍不住說道:“文聘?你說你叫文聘?可是羅陽帳下的那個文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