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詔:中平五年八月八日,茲查洛陽南部尉羅陽,善於用兵,武藝不凡,特提升羅陽爲左校尉!統長槍兵一千,駐守皇宮!”
“謹遵吾皇旨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羅陽帶着褚府一干人,跪在地上齊呼萬歲之後,這才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從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宦官手中接過了聖旨。那宦官一臉微笑地說道:“羅將軍!難得陛下肯破格提拔你!今後你可是要好好帶兵,爲陛下分憂啊!”
羅陽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完全不像太監的太監,蹇碩,這個在歷史上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就這麼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成爲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不過這些年已經見識過太多歷史上的名人,羅陽也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當即便是陪笑着說道:“當然!當然!末將一定謹記陛下的恩典!當然,以後也要多多仰仗蹇將軍的提攜了!”說着,羅陽將手中的聖旨小心交給了身後的郭嘉,自己卻是對着蹇碩深深地一拜。
那蹇碩對於羅陽稱呼自己爲將軍,卻是顯得十分的高興。作爲一個殘缺之人,蹇碩心中一直都是又快疤,雖然蹇碩的身形高大,比起常人還要顯得雄壯,可自己身爲宦官的這個身份,卻是讓他心中有一種自卑感。羅陽這當面稱呼他爲將軍,卻是拍馬屁拍到了蹇碩的心坎上,頓時蹇碩對羅陽也是有了不少好感,當即便是哈哈大笑道:“羅將軍千萬別客氣!你我今後可都是同僚了!應該是互相照應纔是!”
聽着蹇碩的笑聲,羅陽也是跟着笑了起來,而在羅陽的心裡,卻是別有一番滋味。當日在虎牢關,從郭嘉那裡得知自己回到洛陽很有可能要獲得提升的消息之後,羅陽當時還不敢相信呢!不過羅陽最後還是決定和郭嘉一同回到了洛陽,可是讓羅陽萬萬沒有想到的,他不僅得到了提升,竟然還是直接從一名小小的部尉,提升成爲了西園八校尉的一員!
原本羅陽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兵權,讓他能夠在十常侍之亂髮生之前,有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夠了。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平白多了一千名部下,而且還能夠和曹操、袁紹這些將來的諸侯成爲同僚!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羅陽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禍!
和蹇碩寒暄了片刻,最後羅陽還是將蹇碩送出了褚府,臨走時,羅陽當然也沒有忘了按照規矩,給蹇碩悄悄塞了一些珠寶。那蹇碩倒也沒有拒絕,只是看着羅陽,頗有深意地一笑,在臨走之前說到:“羅將軍!你的這個職務乃是陛下給予的!希望你能夠記得!”
在褚府門口,看着蹇碩的隊伍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羅陽心底卻是在仔細回味着剛剛蹇碩的那幾番話。結合郭嘉之前的分析,看來這個蹇碩應該就是漢帝劉宏用來對付何進的棋子了!無怪乎這個蹇碩以一個宦官的身份,竟然能夠當上西園八校尉之首的上軍校尉!想起剛剛蹇碩的話,羅陽卻是露出了一絲古怪的表情,漢帝的這番佈置不可謂不精密,可惜,這一番心血最後卻還是落了空。漢帝一死,一直到十常侍之亂,這西園八校尉不僅沒有起到制約何進的作用,反倒是被何進將蹇碩給弄死了,將西園八校尉的力量變成了何進的力量!
搖着頭,徑直回到了褚府,剛剛進了後院,一擡頭卻是看到郭嘉正端着一個酒壺,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看着郭嘉的那副模樣,羅陽不由得啞然失笑,說道:“放心吧!奉孝!我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了,那二十罈美酒明天一定奉上!”
郭嘉卻是呵呵笑道:“子悔兄,不是小弟信不過你,只不過小弟勸你最好還是今天就把該做的事情都做完,等到明天,恐怕你就沒有什麼時間了!”
“呃?”被郭嘉這麼一說,羅陽不由得愣住了,不過現在羅陽對郭嘉的印象,可不像以前那樣只是一個小酒鬼了,這段時間郭嘉所表現出來的智慧,已經足以征服羅陽了。對於郭嘉所說的話,羅陽現在可是十分重視,連忙問道:“奉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郭嘉卻是笑而不答,喝了口酒之後,對羅陽說了句:“別忘了那二十壇酒!”就直接轉身離開了。羅陽被郭嘉這麼一弄,那可是滿頭的霧水,完全不明所以。
不過到了第二天,羅陽終於是明白郭嘉的意思了。原本平常沒有一個人上門的褚府,卻是擠滿了前來慶賀洛陽權貴。羅陽接連幾天,都在忙着接待這些人,果然是沒有那個時間去給郭嘉買酒了。忙得暈頭轉向的羅陽偶爾想起郭嘉的話,卻是心中苦笑,這郭嘉既然早知道會這樣,爲什麼當時就給羅陽提醒一下,這擺明了就是要看羅陽的笑話嘛!
其實這也是羅陽考慮不夠周到,他並沒有想到,西園八校尉的建立,對於洛陽官場上,帶來了多大的衝擊!
自從東漢將原本漢武帝所建立的八校尉改爲五營之後,洛陽的城防就一直是五營一家獨大!而如今,五營的權屬,全部都掌握在大將軍何進手中,也就意味着,在洛陽城內,何進當真是可以用權勢滔天來形容。如今漢帝在西園重建八校尉,無疑是在洛陽城建立了一個不遜於何進的勢力,而且有了漢帝在背後支持,甚至武裝力量還要強過何進手下的五營!
在洛陽城內的權貴可不是傻瓜,郭嘉能夠輕易分析出其中的道理,這些有着上百年積澱的世家權貴當然也不可能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們都在八校尉建立的消息傳來之後,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以,被漢帝提拔,一步登天成爲八校尉之一的羅陽,自然也就成爲了這些權貴巴結的對象。實際上不只是羅陽,包括袁紹、曹操以及與羅陽有過一面之緣的淳于瓊,這些登上八校尉名單的新貴,也都成爲了權貴們拜訪的目標。
此刻在皇宮內,因爲漢帝的這個突然地決定,皇宮內的幾方勢力也是都有所觸動,顯得有些不安起來。永祥宮,位於皇宮的最西面,乃是當今後宮之主,何皇后的居所,可以說是皇宮之內,除去漢帝劉宏的寢宮之外,最爲華貴的宮殿。
“哼!”一名身穿華貴宮服的女子,直接將一個精美的托盤給丟在了地上,可惜這價值不菲,足夠普通人家用上一輩子的器皿,被這麼一砸,是砸了個粉碎。而那女子卻是一臉怒容,她原本十分精緻的面孔也是變得猙獰,女子用尖銳的聲音叫喊道:“混賬!廢物!全都是廢物!”
此刻守在一旁的那些宮女和宦官一個個都是嚇得臉色蒼白,卻又不敢離開,只能是全身打顫地站在一旁。不過倒有意外的,兩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宦官卻是鎮靜地站在那女子的身邊,一臉陰沉地看着女子在那裡不停地砸東西發泄。過了好一會兒,那兩名宦官見到女子似乎發泄得差不多了,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便是上前對女子抱拳說道:“娘娘息怒!氣壞了身子可是不值當!”
這個被稱作娘娘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這座宮殿的主人,漢帝劉宏的皇后,何皇后!何皇后聽得那宦官的話,一個轉身,便是恨恨地等着那宦官,喝道:“趙忠!那蹇碩不是一直都歸屬在你的手下嗎?你怎麼能讓他做出這種事情來!”
趙忠聽得何皇后的責問,卻是一臉委屈地說道:“娘娘!這可怪不得奴才啊!那蹇碩當年的確是從奴才手底下出去的!可是自從他被陛下看中留在身邊之後,就再也不肯聽奴才的話了!奴才哪裡能夠做得了他的主啊!”
“哼!廢物!”何皇后聽得趙忠的喊冤,直接就是呵斥了過去,隨即轉頭望向了趙忠身後的另一個宦官,喝道:“郭勝!你剛剛從宮外回來,可曾聽到我那哥哥是怎麼說的?”
郭勝聽得何皇后質問,連忙是上前行禮,說道:“回娘娘的話!奴才從國舅那裡過來的時候,國舅顯然對這件事也是很震驚,不過在奴才離開之前,國舅對奴才吩咐了,讓奴才轉告娘娘,請娘娘一定要放心,那蹇碩翻不起多大的浪!”
聽得郭勝的回答之後,何皇后的臉色這才稍稍緩解了一些,轉頭望向了東面,那裡是漢帝劉宏的寢宮方向。何皇后望着窗外遠處那隱隱約約的宮殿影子,臉上卻是浮現出複雜的神情,惡狠狠地說道:“七年了!已經整整七年了!你就是忘不掉那個賤人!現在竟然爲了那個賤人的野種,要如此對我!好!好得很!你想保住那個賤種!我就偏偏不放過他!等我兒即位了!我要把那個賤種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再送他去見他的那個賤人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