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吳匡說出這麼一句話,羅陽立刻就接着說道:“吳將軍!既然如此!那我們更加不可能放張璋了!”
“什麼!”吳匡沒有想到羅陽竟然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當即便是瞪圓了眼睛,不過可能是因爲有了先前那一番緩衝吧,這次吳匡卻是沒有直接下令手下的士兵衝上來,而是怒喝道:“那你剛剛說那麼多是什麼意思?戲弄我嗎?”
羅陽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吳將軍誤會了!請聽在下解釋!此次西園八校尉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建立!我等也是奉陛下的旨意接管洛陽城內的佈防!因此此次接管城南佈防可以說是執行陛下的諭令!張璋明知我等是執行陛下的諭令,卻依然前來阻撓!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抗旨大罪!現在張璋已經被淳于將軍拿下,我等就應當將他交由廷尉府法辦!在下相信吳將軍應該與此事無關,還請不要阻擾!”
羅陽直接就給張璋扣下這頂大帽子,目的就是要讓他們的行爲站得住腳。現在和吳匡這樣對着幹顯然不是好主意,羅陽就直接搬出了漢帝這座大神,五營就算是再囂張,但對於漢帝還是會有所顧忌的。在歷史上,一直到漢帝身亡,何進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可見就算是五營背後的靠山何進對漢帝還是很畏懼的!
果然,聽得羅陽這麼一說,吳匡的臉上那是陰晴不定,他能夠從一介寒門子弟,坐上如今步兵營統領的位置,自然不是笨蛋。吳匡心裡很清楚,若是此刻他還執意出手,就算是能夠將張璋救回去,甚至是將淳于瓊和眼前的這個羅陽殺了泄憤,可馬上,蹇碩就會給自己按上一個造反的罪名!倒時候,不僅是張璋保不住,就連自己也要被連累,甚至是連自己的家人也要受牽連!
可問題是,現在雙方都鬧到這種地步,要吳匡就這麼撒手不管撤回去,那吳匡的面子豈不是過不去了!想到這裡,騎虎難下的吳匡不由得在心底大罵張璋,這個傢伙真能耐沒有多少,這惹事的本事卻是不小,以前就給吳匡惹了不少事,現在更是扯出了這麼大一件事。吳匡看着張璋那副模樣,還真想就此撒手不管了!
可能是看出了吳匡的猶豫,羅陽淡淡一笑,卻是對吳匡說道:“吳將軍!在下承蒙陛下厚愛,才能就此高位,對五營將士,卻是一直是很景仰的!當年賊兵叛亂,在下在南陽苦苦堅守,多虧了有五營將士來援,纔算是得救!對於五營將士,在下一直都是感激的!今日之事,全都是一場誤會!在下剛剛得罪之處,還請吳將軍多多體諒!只是這張璋,我們是萬萬不能放,還請吳將軍通融一二!”
羅陽這麼說,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了,也算是給吳匡一個臺階下了。在一旁的淳于瓊聽了卻是不由得撇了撇嘴,還說對五營很景仰呢!剛剛動手的時候,怎麼沒看到你念着什麼景仰之情了?
不過本來就是左右爲難的吳匡,卻是不管羅陽說的是真是假,當然也就順坡下驢,當即便是陰沉着臉說道:“既然羅將軍和咱們五營有舊,那也算是自己人了!吳某也知道,這件事是張璋的不對!羅將軍如此行事,吳某也是無話可說!不過這張璋畢竟是我步兵營的人!我總不能看着他被你們這樣押走而不說話,那樣的話,我今後也無法對我手下的這些兄弟們交待!”其實吳匡說這話已經是有些退意了,這話裡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要羅陽給吳匡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罷了。
別看羅陽表面上好像很冷靜,心裡卻是緊張得很,要是吳匡真的要來硬的,說不得羅陽也只能是將張璋給放了。要是爲了爭面子,將手下這些人全都廢在這裡的話,只怕他和淳于瓊也沒辦法跟蹇碩交待。所幸吳匡也不是那麼衝動的人,一切都是按照羅陽所想的發展。當即羅陽便是笑着說道:“吳將軍既然這麼說了,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張璋膽大妄爲,違抗陛下旨意這是事實,如果吳將軍硬要一個交待的話,大可派人和我們的人一同押着他前往廷尉府!”
羅陽這個辦法其實沒有任何的意義,但這個所謂的解決辦法,其實就是爲了給吳匡一個臺階下,讓他不用在自己手下面前丟了面子。吳匡也是會意,假作思考了片刻之後,便是朗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羅將軍所說的來辦吧!”當即,吳匡便是回過頭在步兵營軍陣中點了五六個親信,派到了淳于瓊身邊。
羅陽朝着淳于瓊點了點頭,淳于瓊卻是嘿嘿一笑,並沒有將手下的張璋交給其他人,而是一把拎住了張璋的後衣領,笑着對羅陽說道:“羅將軍!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敢情這淳于瓊和張璋鬥了這麼些年,眼見得張璋要倒黴了,淳于瓊可是要親自將張璋押送到廷尉的大牢裡去!
對於淳于瓊這點心思,羅陽和吳匡都沒有多說什麼。吳匡眼看着淳于瓊押着張璋就這麼朝着城中心走去,卻是對羅陽抱拳說道:“羅將軍果然是少年俊傑!當真是後生可畏啊!若是羅將軍得空,改日也到我步兵營去做客!”
顯然吳匡也是對羅陽的才華很是欣賞,起了挖牆腳的心思。對此,羅陽卻是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抱拳說道:“一定!一定!”
對於羅陽這種模凌兩可的說法,吳匡雖然不怎麼滿意,但也不好多說什麼,看了看周圍,似乎也沒有什麼事情了,便是對羅陽說道:“羅將軍還要執行公務,吳某就不再耽誤羅將軍了!告辭!”說着,吳匡便是對羅陽抱拳行禮。
“慢走!”羅陽也是立馬回禮,就看得吳匡掉轉馬頭,便是徑直沿着朱雀大街走去。那些步兵營的士兵用不着吳匡下令,都是很自覺地轉身跟在吳匡的身後走了,就連那些剛剛被羅陽打得全身是傷的人也不例外,一瘸一拐地跟上。
轉眼間,步兵營就這麼撤走了,一場一觸即發的大戰也就這麼虎頭蛇尾地結束了。羅陽淡淡地一笑,對身後那些還愣在那裡的士兵下令,讓他們自行去接管城南的佈防。相信有了剛剛這件事,不會再有人阻礙他們的行動了。在下令之後,羅陽卻是突然一個轉身,緊緊地盯着街道遠處一個角落望去,雖然沒有看到什麼,但是羅陽能夠清楚地感到,從那個方向傳來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在當年羅陽執行任務的時候,救了羅陽不知多少次,羅陽敢肯定,剛剛在那個角落,肯定有什麼人在監視着自己!
羅陽不由得冷笑了起來,不管是哪方面的人,羅陽卻是並不在意,監視就監視吧,反正對方現在是不可能對自己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當即,羅陽便是轉過了身子,直接縱馬往朱雀大街狂奔而去。
就在同一個時間,遠在涼州扶風城內,位於扶風城中央的斄鄉侯府,來了一名不同尋常的客人。
在大廳內,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席位,整個身子往後一靠,正閉目養神。而在這中年男子身邊,一名身形消瘦的年輕男子卻是一臉陰測測的笑着,不是瞥了瞥眼睛,望向了站在大廳中央的那黑袍人。
而若是羅陽在這裡的話,肯定一眼就能夠認出這個黑袍人,正是羅陽在這個年代所結下的第一個仇人,黃門左豐!至於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卻是這座斄鄉侯府乃至扶風城的主人,河東太守、斄鄉侯董卓!而坐在一旁的年輕男子,卻是剛剛成爲董卓女婿的、董卓手下第一智囊,李儒!
左豐此刻站在這大廳中央,感受着大廳內這股壓抑的氣氛,卻是越發地不舒服。特別是那李儒時不時用眼睛瞟了過來,每次都讓左豐感覺自己背上散發着絲絲寒意。左豐心底可是把自己的頂頭上司宋典的八輩祖宗都給罵了個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時間沒有孝敬夠,竟然把自己派來執行這麼一個任務。
這董卓雖然左豐以前也打過不少次交道,可以前的董卓和現在的董卓,簡直就像是兩個人!以前的董卓看到自己,那是卑躬屈膝,不知道有多謙卑。可是現在的董卓,甚至都不拿正眼看自己,就算是他拿出了張讓的密信給董卓看了,這董卓還是一動不動。一開始,左豐本來還想發脾氣的,可是他剛剛張嘴,就能夠感受到從周圍散發出令他全身都凍僵了的殺氣。從那一刻起,左豐突然就意識到,現在的董卓已經不需要再對自己做什麼卑躬屈膝的表演了,他們兩人的地位早就掉了個!
就這麼沉寂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左豐的兩條腿站得都有些打哆嗦了,那李儒這纔是陰測測地一笑,起身對董卓拱手說道:“岳父大人!左大人這一路也是辛苦了,不若安排左大人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