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圖拱手道:“主公說的極是。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能消滅敵人,敵人也能傷我們。打來打去,苦的還是百姓。臣以爲,應該給受傷、及陣亡的將士,多一些補償,雖然換不回他們的親人,但可以讓他們的家人,以後過的舒服一些。”
“公則說到了點子上,這正是我要說的。”袁熙目光一轉:“沮大人,我們現在的財政情況如何?”
沮授道:“主公放心,我們現在庫房充足,不僅有錢,還有大量的糧食,都是從百姓和世家手上購買的,冀、並、幽、以及剛攻下的中原,都囤積了數十萬石糧。”
袁熙道:“這就好。你先出一個公告,告知各州百姓,凡是家裡有參軍的,無論陣亡、受傷、或是立過戰功的,都能得到撫卹和賠償,而且豐厚。我們冀州府說到做到,一定要在兩個月內,辦好這件事。這也是爲了取信百姓,顯示官府的恩澤。”
“臣遵命。”
事實上沮授一直在忙這件事,已經統計好青州之戰和長安之戰的損耗,就差中原戰場的軍隊,傷亡多少,必須要等張頜報上來,他才能覈算。
...........
喝酒到半夜,談了很多的事。
袁熙着重提到了農商。
農者,百姓立業之本。
只有不辭辛勞,耕種土地,纔能有糧食,才能支撐一個國家的運轉。
而商者,便是指貨物的流通。
袁熙敢於進軍中原,挑戰曹操,一多半的原因,就是因爲幣制改革、商業鼎盛,使得庫房充盈。纔有了充足的錢,支撐龐大的軍隊。
現在仗打完了,又要爲下一場戰爭做準備。那農商的事情,就變的格外重要。
沮授答應在五日之內,帶着軍政處拿出一整套的方案,對中原各地的農商,來一場大的變革,爭取變的跟現在的河北一樣。
一夜過去。
當太陽升起時,袁熙還在甄宓的被窩裡睡懶覺。沮授、郭圖、田豐,就已經到了州府外,聲稱有事求見。
“夫君,幾位大人來了,說有重要的事。”甄宓提醒道。
“什麼時辰了?”
“天已經亮了。”
“再睡會兒...。”這一覺睡到了正午。
沮授、田豐、郭圖在堂外走來走去,又不敢離開,怕袁熙醒來召見,硬是等到了正午。快吃午飯時,袁熙才慢悠悠的從內堂出來,打了個哈欠。
“主公...。”三人迎上前來。
“你們三個,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跟我說嗎?昨晚不都安排好了?”袁熙坐下品茶。三人站在跟前。沮授回道:“稟主公,長城守將田疇、田豫來信,說是近日鮮卑和烏桓的兵馬,又集結到了一起,不知目的爲何。”
“難道是因爲我沒賣給烏桓糧,他想報復?”袁熙問。
“這...目前還不知道。但是烏桓單于蹋頓,因爲沒有買到糧食,心生怨恨是真的。據田疇稟報,蹋頓已經多次帶兵到長城,但是沒有發生戰事。”沮授回道。
“照這麼看來,烏桓和鮮卑的兵馬,集結到一起,極有可能犯境?”袁熙有些惱怒道:“他們真的不怕死嗎?”
“上回在幽州,連續戰敗烏桓、鮮卑、匈奴,死傷鐵騎數十萬。我還真不信,蹋頓敢再一次犯邊。”
“那這件事情...。”沮授到這裡來,就是想讓袁熙拿個主意。
“給田疇、田豫回信,讓他們小心戒備,謹防異族來襲。另外傳令幽州都督焦觸,準備兩萬援兵。一旦異族犯境,即刻趕往增援。”袁熙道。
“是。”
袁熙着人取來筆墨,寫了幾個字交給沮授:“把我這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往烏桓。必須交到單于蹋頓手上。”
沮授拿在手裡,不經意的看了眼,只見上面寫着:“刀斧已備好,單于可率軍前來,試試鋒利否?”
旁邊站着田豐、郭圖,他們也看到了那上面寫的字。
三人皆驚。
沮授道:“主公,這無異於向烏桓宣戰啊。我們剛經歷了中原大戰,兵困民乏,實在不宜大動干戈,這封信...萬不能送去給蹋頓,他一定會報復的。”
袁熙微笑道:“不盡然吧。沮先生,有些時候,向敵人挑戰,未必會激怒敵人,也未必能引來敵軍。相反,他會因爲這封戰書,而怯弱。難道不是嗎?”
沮授明白了,但還是緊皺眉頭:“這是一步險棋啊。蹋頓有勇無謀,他看到這戰書,以爲是羞辱,提兵來犯,當如何?”
“聽天由命吧。人是會變的,蹋頓經歷了多次戰敗,對我們心有餘悸,應該變的謹慎了許多。他聯合鮮卑,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封戰書送去,即使蹋頓有意來犯,鮮卑也斷不敢摻合。因爲他知道,我們早有準備。再說了,中原大戰已經結束,我們的兵力都空着,他這時候來犯,不是找死嗎?”袁熙揮手道:“你就把這送去,我相信烏桓和鮮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好吧。”
沮授承認,袁熙說的在理,或許...這是一個以進爲退的辦法。
郭圖和田豐也相視點頭。
“還有什麼事嗎?”袁熙問。
郭圖上前道:“稟主公,臣接到一封萬民書,不知該如何處置。”他從懷裡掏出一大塊破布。
萬民書?
對於這三個字,袁熙並不陌生。
現代的很多電視劇裡,都會出現萬民書。百姓爲了感謝官員,歌功頌德,通常會把自己的名字寫下來,呈現給官員。
袁熙自以爲對百姓還算好,獲得萬民書,也算實至名歸。
但是...
“這封萬民書,不會是你們僞造的吧?拍馬屁?”袁熙隨意的接過萬民書,準備一睹爲快。
郭圖臉色凝重的說道:“主公,這封萬民書,並不是爲了感謝主公的。而是在狀告一個人,準確的說,是狀告朝鮮太守胡炳雲。”
“主公請仔細看,萬民書的左上角,列數了胡炳雲大量的罪狀,說他在任職期間,羅列許多賦稅,中飽私囊。更與山匪勾結,打劫百姓。還將朝鮮境內的糧食,以及我們去年撥給朝鮮的賑災糧,私自販賣給烏桓...等等罪狀。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這一個個鮮紅的名字,不似作假。臣想派人去查一查,主公以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