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陽還位於南陽郡境內,而昆陽和舞陽則是位於汝南郡內了。
“都跟上,千萬不要掉隊!”
三千南陽軍行進在平頂山的山道之中,雖然相比於蜀道而言,平頂山的險峻程度是不值一提,但是南陽軍都是中原人,並沒有翻山越嶺的經驗,再加上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和沉重的乾糧,走起來不免有些氣喘吁吁的。
“孝直,還行吧?”
聽到張頜的喊聲,法正不由得苦笑一聲,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一縷亂髮從頭盔中掉了出來,卻又被汗水粘在臉上,模樣頗爲狼狽。法正雖然也學習過射藝和劍術,不過平常遊學也是騎馬,哪裡受過走山道這種苦,腳掌還有些隱隱作痛。
而張頜則是腳步輕快得多,他武藝高超,形體強健,見到法正一副狼狽的模樣,趕緊上去攙扶了一把。
“怎麼樣,沒走過山道吧?”張頜哈哈笑道。
法正坐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苦笑道:“唉,日後正可不會再出這等計策了,要不然非得把正給活活累死不可。”
“再堅持堅持。”張頜從腰間掏出一份輿圖,仔細的看了一眼,回話道。
他擡頭看了一眼高高掛在頭上的太陽,見到士卒均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當即下令道:“好了,停止進軍,休息一刻鐘繼續走。”
三千南陽軍聽到張頜的命令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急忙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頭盔摘了下來,一股被儲藏的熱氣頓時釋放而出,拿起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大口,心跳這才逐漸平息下來。
“嗯?”
張頜眉頭一皺,目光鎖定了一處輕輕撥動的長草,然後猛然立身而起,拔刀出鞘。
“是誰在哪裡?出來!”
張頜緩緩靠近,百戰沙場的殺氣釋放而出,幾乎便要撲出去。
“出來!”
“大將軍,別殺俺,俺出來,俺出來還不行麼?”
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從長草之中傳了出來,只見得一名身形瘦長,面色畏懼的獵戶舉起雙手站了起來,一臉恐慌的看着張頜。
“說!你是不是袁術麾下的探子?”
張頜厲喝一聲,環首刀嗡的斬在獵戶的脖頸,一副嚇人神情似乎要把這獵戶生吞活剝。要知道現在張頜是秘密行軍,並未透露消息,萬一被傳播出去,袁術派遣軍隊把守平頂山各處山口,那這三千人非得活活餓死在山裡不可。
“不是,小人乃是附近獵戶,只爲養家活口,絕非什麼探子啊。”獵戶嚇了一跳,直接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涕泗橫流。
“呵呵,別怕。”法正走了過來,手掌按住張頜手腕,把環首刀輕輕放了下來,笑眯眯道:“這位兄臺是何方人士,請問此處距離昆陽城還有多遠?”
獵戶被滿臉殺氣的張頜嚇了一跳,見到一臉和氣的法正頓時鬆了一口氣,恭敬道:“這位先生,小人正是昆陽城五城裡人士,此處已經是平頂山中段,往東再行三十餘里,出了平頂山不遠處,便是昆陽城所在。”
法正笑笑,拱手道:“如此一來,多謝多謝。”
獵戶急忙低頭:“不敢不敢,只不過請問小人能走了麼?”
法正看向張頜,張頜微微點頭,獵戶心中鬆了一口氣,急忙轉身便走。
這獵戶被嚇了一跳,心想好不容易死裡逃生,自然要走快一點,因此趕忙加快腳步。
嗡!
獵戶聽到這道聲音,腳底頓時一軟。
這道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作爲一名獵戶,終日裡便是射獵打鳥,這正是拉弓上弦的聲音。獵戶拉弓上弦是射獵鳥獸,軍隊張弓拉弦自然是爲了……殺人!
“將軍,先生你們不是答應我——額!”
獵戶剛要回過神來,一支鋒利的狼牙箭瞬間鑽破空氣,穿過獵戶身上的皮甲,直接將他射了個對穿,箭矢射在地裡,獵戶整個人都被釘在地上,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
而在張頜手中,一柄強弓的弓弦正在微微作顫,面容冰冷。
法正則是看着獵戶的屍體一愣,然後看向張頜:“張將軍,這獵戶的談吐一聽就知道不是袁軍探子,你爲何還要把他殺了?”
“我知道。”
張頜的神情恢復平常,解釋道:“可是他看到了我軍的軌跡,萬一泄露出去怎麼辦?某乃是領軍將領,豈能夠拿麾下這三千士卒的性命開玩笑呢?”
古代秘密行軍實際上就是如此,軍情是絕對不允許泄露的,大軍秘密行進在荒山野嶺之間,都是荒無人跡之處。如果有人來了,那就算他們倒黴了,必須要殺掉,不管是名將還是尋常之輩,都要如此。
張頜看了法正一眼,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孝直生下來便是出身於書香世家,自然沒有見過殺人,不過以後在軍中習慣了也就罷了。”
法正雖然天生奇才,讀過兵書之後心中自然而然的就通曉了兵書軍略,爲張頜提供了翻越平頂山,出奇兵圍魏救趙的計策,不過從來沒有親自經歷過帶兵打仗。
而張頜則是十分看好法正,不過他和法正也不一樣,張頜帶兵頗有經驗,有意用自己的親身經驗栽培法正,讓法正迅速成長。
法正看着被張頜一箭射死的獵戶,從傷口中滲透出來的血液很快的鋪滿了獵戶身下的地面,他的眼睛無神的看着天空,似乎不肯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法正看了獵戶良久,不忍心的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轉過身來。
張頜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法正的肩膀,隨後道:“來幾個人把這個獵戶埋了,待會兒繼續出發。”
“諾!”
一伍士卒走了出來,在地上挖了個淺坑將獵戶給埋了進去,隨後三千人則是在張頜的號令之下繼續出發。
三千人在平頂山道之中隱秘行進,這一次倒是再沒有遇上什麼山中獵戶,不過一旦遇到肯定也是要當場射殺。
三十餘里很快便走了過去,三千人好不容易翻山越嶺,終於到達了平頂山的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