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看出劉備眉宇之間隱有憂色,禁不住抱拳問道:“陛下可是在擔心什麼?”
劉備不禁皺起眉頭來,放下竹簡,嘆了口氣,道:“什麼事都瞞不過先生啊!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站在烈火熊熊的一座城市之中,周圍屍山血海,我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
那座城市好像是成都,又好像是壽春。……”
荀彧微笑道:“不過是一個夢境而已,陛下何必放在心上?而且微臣聽說,夢境與現實往往都是相反的。陛下夢到屍山血海,應當便預示着否極泰來了!”
劉備眼睛一亮,急忙問道:“此言當真?”
荀彧笑着抱拳道:“微臣豈敢在陛下面前胡言?”
劉備禁不住長長地吐了口氣,笑道:“如此,我便安心了。”
在荀彧對面坐了下來,見荀彧還站着,於是招呼道:“先生也坐下吧。”荀彧抱拳應諾,坐了下來。
劉備皺眉道:“如今敵軍大軍壓境,我感覺這肩上的擔子重若千鈞啊!敵軍這幾日雖然都有進攻,但我總感覺他們的攻勢有些,有些不如想象中那麼強勁!”
荀彧點了點頭,道:“微臣也有這樣的感覺。……”
劉備忍不住問道:“敵軍會不會在準備什麼陰謀?大軍在此大張旗鼓,其實卻已經派出了一支奇兵偷襲別的方向?”
荀彧笑着抱拳道:“陛下不必擔心,微臣早已經向祁陽那邊發去了飛鴿傳書。敵軍若要分兵偷襲,也只能走祁陽方向。算算時間,祁陽那邊也該有回信傳來了。”
劉備笑道:“先生思慮周詳,我可無憂矣!”
站起身來,笑着對荀彧道:“趁着天色還未放亮,我便回去再睡個把時辰。先生也不要忙了,不可累壞了身體啊!”
荀彧起身拜道:“謹遵陛下吩咐!”
劉備笑了笑,轉身朝外面走去,荀彧當即相送,將劉備送出了帳篷,恭送劉備走進了不遠處的大帳,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帳篷中。
荀彧走到地圖前,目光看着地圖上的祁陽,臉上流露出思忖的神情來。
隨即自嘲一笑,喃喃道:“若是我軍毫無防備,這一招倒是會對我軍造成難以想象的重創。
然而此刻我方已經派出了數千人馬守衛祁陽。敵軍若是分兵走祁陽,只能徒勞無功,白白損失兵力罷了。如今什麼消息都沒有,就說明敵軍應該沒有走祁陽偷襲的打算。”
將這件事情放下了,感到疲憊涌了上來,昏昏欲睡。於是暫時放下了所有事情,走到牀榻前,和衣睡下了。
……
“大人!大人!……”
荀彧醒轉過來,只見他手下的一名親信正站在牀頭焦急的呼喊着,當即起身,一邊揉着有些昏沉的腦袋一邊問道:“何事?”
親信立刻將一卷飛鴿傳書呈上道:“大人,剛剛接到零陵郡那邊發來的飛鴿傳書!零陵郡失守了!……”
荀彧大驚,感到晴天霹靂似的,連忙從親信的手中奪過飛鴿傳書,展開來看了一遍,面色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連雙手都止不住顫抖起來了。
定了定神,連忙奔出了帳篷,沒注意腳下,踉蹌了一下,跌跌撞撞差點栽倒。
疾步來到大帳之中,見劉備正在享用早餐,連忙上前。
劉備看到荀彧進來了,微笑道:“先生來了?來,坐下來與我一道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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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哪裡還顧得上吃早飯啊,疾步來到劉備的面前,呈上剛剛收到的飛鴿傳書,拜道:“陛下,剛剛接到飛鴿傳書,零陵失陷了!……”
劉備正拿起粥碗,聞言之下,手不禁一抖,粥碗落到了地上,哐噹一聲將一碗粥水灑了一地!
劉備霍然而起,一把接下傳書,展開來看了一遍,臉上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隨即將傳書擲到地上怒罵道:“孫策小兒,竟敢如此!!”
隨即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搖晃了一下。荀彧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住了劉備。
劉備定了定神,眼神和精神都有些混亂,不知所措地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零陵郡竟然就這樣失守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巨大的戰鼓聲和殺聲。
劉備悚然一驚,急忙道:“難道敵軍趁機來攻了?!”
話音還未落,大將沙摩柯便匆匆奔了進來,朝劉備拜道:“陛下,敵軍突然發起了全面進攻!……”
轟隆轟隆……!!!彷彿是應和沙摩柯的話一般,外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炮聲,隨即營寨中響起一陣陣爆炸,同時還有官兵們的驚呼喊叫聲。整個營寨好像在一瞬間就沸騰起來了。
荀彧急忙對劉備道:“陛下,零陵郡失守,此地已經不可守了,必須立刻全軍退往桂陽郡!”
劉備十分不甘,但也明白現在只能如此了,於是怒喝道:“立刻撤退!”
劉閒軍的火炮連續不斷地轟擊劉備軍營寨,就在這連天炮火之中,劉備軍營寨升起了熊熊大火,劉備軍各部匆匆撤離了營寨,往南邊的桂陽郡撤去。
黃忠和諸葛亮遠遠看着匆匆南撤的敵軍,黃忠有些感嘆道:“這個劉備當真是梟雄之輩啊!竟然能夠如此果絕!”
諸葛亮點了點頭,道:“劉備這一退必然退回桂陽,接下來的桂陽之戰應當就是荊南最後一場大戰了!”
看向黃忠,提醒道:“老將軍,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大意!桂陽是劉備最後的據點,必將做困獸之鬥!”
黃忠點了點頭,有些擔憂地道:“還有所謂的毒人?至今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何意?希望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劉備放棄了衡陽大寨一路南撤,一直退到了桂陽郡。而黃忠諸葛亮則長驅直入直到桂陽城下,此時,孫策也率領數千人馬來到桂陽與黃忠諸葛亮匯合了。
大軍沒有立刻發動進攻,而是在桂陽城下結下一座營壘,開始砍伐樹木打造攻城器械,同時也在等候後方的火炮等重型武器運送上來。
面對着劉備方面最後的堡壘,黃忠等人絲毫不敢大意。同時還有一個隱憂不時縈繞在衆人的心頭,就是那所謂的‘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