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不是應付顧雍,是真的把手下的將領和謀士召集起來開了個會議。
雖然劉備勸降的人還沒有來,但是孫權已經派人通知了周瑜,我這個主公反正是降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堂下坐滿了文臣武將。
魯肅、虞翻、黃蓋、凌操、蔣欽、董襲……
魯肅作爲周瑜的副手和好友,見周瑜召集大家開會,率先提問:“都督,可是有退兵之計?”
周瑜:“唉!主公已降,我縱有千方百計又如何?”
魯肅:“那……”
周瑜:“劉備佔我江東,欺我兄嫂,瑜與此賊誓不兩立!然主公降賊,斷我等後路,秣陵不可久守也。今召集大家一晤,是想讓大家早早計劃,是走是留早作打算,別因爲瑜之決斷而牽連到諸公家小。”
黃益:“吾侍孫家三代,仲謀此子實不如先主也!想黃某征戰一生,何曾遭受此辱?兒孫自有兒孫福,豈由老子護一生?都督只要與那大耳賊相抗,縱然爲匪,老將願隨也!”
董襲:“末將願追隨都督,報先主知遇之恩!”
魯肅似乎明白了周瑜的意思,那就是要另投他主!
孫權一降,天下三分之勢已成必然。劉備雖然比不過劉琦、曹操,但也不是幾萬山匪水勇能匹敵的。想報仇,光靠這幾個人和兩萬水軍肯定是不可能的。
魯肅雖然長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其實他的智慧遠遠高過他的勇武。
當前的形式他已經看得非常清楚了。
他不介意降劉備,也不排斥周瑜投向劉琦。
從情感上來說,他還是很願意支持周瑜選擇劉琦。一是因爲投向劉琦他們有很大的機會報這一敗之仇,二是他個人更看好劉琦在這最後的幾大諸候中脫穎而出。
目前的問題是如何幫助周瑜說服在坐的衆人。
當然,他自己得先表態:“都督與我情義深重,肅唯都督馬首是瞻!”
凌操有一些猶豫:“我兒深得主公厚愛,我若離開,怕那劉備會爲難我兒……”
黃蓋一聽火大,拍案而起:“好你個凌廣德,先主待你一家不薄,如今主死家辱,你卻只顧及自家小。黃某恥與你爲兄弟!”
凌操有些尷尬:“公覆兄莫急,操只是有一些擔憂罷了!容我再好好想想……”
魯肅見狀,趕緊起來勸架:“公覆將軍稍安勿燥,都督說了,此次決議確實關乎身家性命。大家都有權利爲妻兒老小考慮,廣德將軍所慮並無不妥,讓他多考慮一下也無妨!”
黃蓋一甩衣袖,氣哄哄地坐下:“哼!”
周瑜見魯肅爲他出面平息爭吵,感激地看了魯肅一眼,點了點頭,繼續聆聽其他人的想法。
虞翻的家族在會稽一代也算是名門望族,他的決定可以說是牽連極大,不得不慎重:“都督,我……”
“仲翔有話,但說無妨!”周瑜知道虞翻的顧慮,這是大家族的通病,不是每個人都能放下家族的安危不顧的。
“家中老小牽連甚大,翻欲辭官回家,躬耕于山野,從此不理世事!”虞翻有一些不好意思。
魯肅:“天下紛亂,哪裡有樂土哦?”
周瑜:“仲翔所慮並非所虛,人各有志,子敬不必多勸!”
魯肅:“唉……”
虞翻:“謝都督成全!”
周瑜揮了揮手:“你我共事一場,我不能帶你共享富貴,卻也不能帶你入火坑。你的選擇沒有錯!”
有了不相隨的開頭,後面的人就更加好說了。這個擺明了的散夥會,周瑜沒有爲難任何人。
蔣欽選擇了返回鄱陽湖,他的身家性命都在鄱陽湖。當初放着好好的水匪頭子不當而投靠孫策,他是有想法的。如果跟着周瑜流落江湖,他不知道還有機會向甘寧討回當日的恥辱,問題是他這麼多年拼來的一切連同家小也將全部失去。他不介意那個主公是孫權還是劉備,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權益便好。而且,以他的水戰能力,如果降於劉備必受重用。總比跟着劉琦好,不說周瑜,光是甘寧、周泰的能力都排在他之前。
選擇離開的,周瑜沒有爲難他們,當夜便讓他們帶着二百親衛離開。他不想爲難跟自己同生共死過的兄弟,包括再下一級的將校們。
離開的畢竟是少數。
就連猶豫的淩統最後都決定留下來與黃蓋等老兄弟並肩作戰。
當然,周瑜並沒有讓留下來的將領認自己爲主。他當着大家的面招來了劉琦的使者顧雍。
顧雍見周瑜作出了決定,便也不再欺瞞,說明了劉琦向江東派出了影衛,在周瑜大軍向秣陵出發的時候便帶走了在柴桑的周瑜和魯肅的家眷。至於其他將領的家小,顧雍承諾他會馬上派人向劉琦彙報,讓劉琦派影衛加以保護,並請求劉琦想辦法向劉備索要。
這倒是給衆人吃下一顆定心丸。
有了退路的周瑜並沒有下令馬上撤往江夏,劉備給他留下了難以抹滅的傷疤,他也得給劉備留下一點傷痛。
在作好決定的當天夜裡,周瑜便派人在城牆上立起草人代替防禦的士兵,盡起兩萬將士連夜拔營,進入長江,揚帆西進。
等到步步逼進的田豫大軍發現秣陵是一座空城的時候,周瑜的大軍已經由尋陽登陸突襲蘄春郡。
長江北岸被劉備拿下的地盤其實防守並不是很嚴,因爲他知道劉琦曹操暫時不會與他開戰,而孫權的主力部隊全部在長江以南。而且他的部隊從陸上行軍增援長江北岸也是比較方便的,所以他沒想過會有人去搶他的地盤。
所以周瑜的突襲讓他防不勝防。
用一個郡換了一個座城,孰輕孰重似乎顯而易見。
劉備很生氣,卻也無可奈何。
因爲拿下蘄春的第二天,周瑜就高調地宣佈脫離孫氏政權,領蘄春郡及麾下兩萬餘將士降於劉琦。
蘄春緊臨江夏,周瑜一宣告投靠,黃忠便帶着一萬步騎進入蘄春境內。
劉琦將蘄春劃入荊州統轄,周瑜任蘄春太守,兼任蘄春、江夏兩郡水陸大軍統帥,黃忠爲副。
雖然沒有更高的官職給他,但周瑜是目前劉琦手下唯一一個軍集軍政於一身的官員。連功勳大將黃忠都派給他爲副手,足以見得劉琦對周瑜的看重。
一衆將領留給了周瑜,但是魯肅被劉琦調往了長安。劉琦需要一個頭腦靈活,口齒清晰的外交大臣。
還有比魯肅更合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