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的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他這是在告誡衛厲,秦侯遣使南下的真實意圖,他一清二楚。
明人不說暗話,結盟需要付出代價。
這是一種言辭交鋒,呂布以退爲進在魯莽示人的外表下,隱藏着細膩的心思。這一招以退爲進,一下子將話語的主動權握在了手中。
正是察覺到了呂布這一手以退爲進的厲害,衛厲雙眸中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凝重。到了這一刻,他終於清楚自己面前的趙王呂布,是一個扮豬吃虎的危險人物。
面對這樣的人,稍有不慎就會一敗塗地,被對方啃食的點滴不剩。
一念至此,衛厲在心中不由得多加了一個小心,他望着趙王呂布,道。
“秦侯威名遠播,別說是中原九州,就連蠻夷之地也威名赫赫,麾下百萬大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橫掃八荒六合無一敵手。”
隱晦的警告了呂布一聲,衛厲,道:“關東諸侯雖然勢力不及秦侯,但在天下九州,至尊之位的誘惑下,還是會有人鋌而走險。”
“嘶。”
聞言,呂布心中一驚。對於衛厲的警告他不置可否,但他更加驚訝於衛厲話中的指向。
“難道秦侯要稱帝?”
心裡呢喃了一句,一時間呂布神色也不再輕鬆,作爲曾經的大夏之帝,呂布自然清楚稱帝帶來的好處與壞處。
稱帝能夠凝聚麾下百姓、文武百官以及大軍的凝聚力。一個勢力有強大的凝聚力,才能不斷的變大變強。
但是稱帝的危險更是極大,舉世皆敵的滋味,呂布早已經嘗過了一次。
……
只是呂布心中清楚,秦侯嬴斐不是自己,憑藉手中五十萬大軍,一旦秦侯登基稱帝,這個天下根本就沒有人攔得住。
別說是單一的諸侯,哪怕是關東諸侯聯軍,再進行一次討秦,也絕對不會勝利。
秦侯嬴斐之名,對於這方天下就是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話。對於中原軍隊的影響力,大到了常人難以想象。
……
瞥了一眼趙王呂布,衛厲眼中掠過一抹厲色,一字一頓,道。
“不管是關東諸侯如何而擊,趙王都是首當其衝,本使想問趙王,在關東諸侯與秦侯中,你認爲誰的勝算大一些?”
……
衛厲不愧是鬼谷縱橫的傳人,對於呂布的情緒把握恰到好處,正因爲如此,在一系列的對話之後,話題的節奏再一次回到了衛厲手中。
特別是最後這一問,堪稱是誅心之言。
“嘶。”
聞言,呂布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心裡清楚方纔的言辭交鋒,自己終究是落了下風。
“不愧是秦使,這份口才本王佩服。”
無奈之下,呂布直接以勢壓人,強行以趙王之力,將衛厲用言辭交鋒換來的咄咄逼人之勢瓦解。
“哈哈……”
這個時侯的衛厲已經徹底的放開,沒有了當初的那份畏懼,面對趙王呂布,展露出了鬼谷縱橫的絕世風采。
“趙王之勢如日中天,當真是讓本使措手不及。”
呂布自然聽得出衛厲言辭中的嘲諷,只是此刻他無話可說,因爲是他首先以勢壓人,怪不得其他人。
若是衛厲是其他諸侯的使者也就罷了,但偏偏衛厲是秦侯嬴斐的使者,以秦侯嬴斐的霸道,一時間,呂布等人無計可施。
……
不得不說,這便是勢!
當一個人的勢力強大到了一種層次,就會形成一種獨特的威勢。
……
“哈哈……”
就在這時,一道笑聲響起,將尷尬的氣氛打破。呂布眼中掠過一抹欣喜,而衛厲心中殺機大盛。
這個人將他之前營造的勢,憑藉一道笑聲瓦解,讓他做了無用功。一念至此,衛厲轉身看向了這道笑聲的來源。
“秦使,如今秦侯麾下四州之地正在進行變法,至於變法的危險程度,不用我說爾等都清楚。”
陳宮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死死的盯着衛厲冷笑,道:“恐怕如今的秦侯府最擔憂的便是戰爭的發生,秦使不知我說的對否?”
“哈哈。”
……
對於陳宮的措辭,衛厲心中雖然有些驚訝,但是卻也沒有太過被動。
因爲他心中清楚,這個天下如此之大。
總歸會有那麼幾個人,看透天下大勢,衛厲相信趙王呂布麾下肯定有,而眼前這個中年人就是其中一個。
……
半響之後,笑聲戛然而止,衛厲望着陳宮,道:“這位大人所言差矣,變法一事由秦侯親自推行,天下何人敢阻?”
“哼!”
冷哼一聲,衛厲盯着陳宮,道:“當今天下大勢已如昔日春秋戰國,東有韓侯袁紹攜三州之地,虎視天下。”
“西有秦侯雄跨四州之地,帶甲數十萬,縱橫數千裡雄霸一方,這位大人,不知本使說的對否?”
由於陳宮開口將衛厲苦心孤詣營造的優勢瓦解,這讓衛厲心中大恨,這個時候他也不管趙王呂布了,一個勁兒的對準陳宮。
衛厲心中清楚,在這種時候陳宮開口,這不僅表示陳宮對於自己能力的自信,更表現出了他在趙王呂布麾下的地位。
若是地位不夠,在這種關鍵時刻,陳宮又豈敢輕易開口。
如果不將陳宮解決,今天的話題將會終止,這樣的結果衛厲接受不了。一念至此,衛厲在心中便有了決定。
“秦使所言不假,當今天下諸侯並起,中原九州的局勢已成戰國之相。”
聽到秦使衛厲的話,陳宮心下一苦,他心裡清楚這句話他不得不接口,只是一接口就等於扇自己的嘴巴。
“當今天下大勢,可以分成兩個陣營,一個是以韓侯袁紹爲首的關東諸侯,另外一個便是以秦侯爲首的關西諸侯。”
衛厲眼中掠過一抹厲色,望着陳宮一字一頓,道:“敢問這位大人,若是趙王不與秦侯結盟,一旦關東諸侯西向,屆時趙王該如何自處?”
“嘶。”
一聽到衛厲的喝問,陳宮心中大驚失色,他清楚這個秦使偷換了概念,用話題將自己的後退之路堵死了。
面對秦使的喝問,一時間陳宮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