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剛參加黃巾軍,官軍就打過來了。
張淳和李大牛跑出房間,看到陳遠也從隔壁跑了出來。
“跟我走!”陳遠喊了一聲,就朝大門跑去,張淳只好跟着出了院門。
大街上已經是亂成一團了,黃巾軍昨天晚上剛打進城來,根本還沒有好好佈防。而且城裡許多都是剛入伍的農民,絲毫沒有經過訓練,一聽說官軍來了,有的跑出來應戰,有的則跑回去找地方躲藏。
張淳和李大牛跟着陳遠跑上了城樓,只見城外密密麻麻全是火把,一眼看去少不下有幾萬人馬。
張淳大概估計了一下城裡的黃巾軍,總共應該不到一萬人。“先不比什麼裝備和訓練水平,光是人數都敵不過啊!”他心裡認定了黃巾軍是必敗的。
“將軍!敵人勢大,如何抵擋?”陳遠上了城樓,朝一個全身鎧甲的將領問道。
“看這火光,敵人是要全力進攻南門。命令白虎營在南門集結,誓死守住城門,我們帶青龍營從北門突圍!”那將領命令道。
“可是白虎營大部都是剛募的新兵,根本毫無戰鬥力啊!”陳遠不解地道。
“我知道,但是青龍營是我們的主力,若不犧牲白虎營,青龍營恐怕也要全軍覆沒。我王初只能對不起白虎營的兄弟了!”將領冷冷道。
話語雖然冷酷,但是道理確實是如此。陳遠看了看城外的火光,的確南門的最多,北門的最少。
“陳旗衛,你率部下作先鋒,等敵人進攻南門時殺出北門,爲後面的兄弟們帶路!”將領又朝陳遠命令道。
陳遠稍稍猶豫了一下,立即回答:“是!將軍!”他心裡知道,雖然北門外的火光稍少,但是人數也很多,他手下只有一千五百人,作先鋒殺出去,無疑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
可是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怪只怪他們作戰經驗太少,官軍這麼大規模的行動,居然沒有偵查出來。
陳遠接了命令,正要轉身去集結隊伍,那自稱王初的將領又開口道:“開戰之後你只管突圍,若是能衝出去,我們在廣宗城會合!”
“是,將軍,將軍保重!”陳遠下了城樓,張淳和李大牛趕緊跟上。
“特麼的還好沒有被分在白虎營,要不然就要作炮灰了!”張淳在心裡慶幸道。
過了十來分鐘,陳遠把自己的隊伍集結好了,張淳看到別的刀步兵手裡都有一個盾牌,心念一動,拿起了街邊一個水缸的木蓋子。蓋子不輕不重,剛好趁手。
“你拿個水缸蓋幹嘛?”李大牛不解地問。
“這特麼是個盾牌,哪裡是蓋子?”
“去......兩刀就把你那破蓋子砍爛了,能有什麼用?”李大牛不懈地說道。
“總比沒有好吧!”張淳話音一落,陳遠就發出了衝鋒的命令。
張淳和李大牛混在人羣裡,也跟着衝出了城門。
沒衝多遠,張淳只聽到“嗖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就看到自己前面的一個高個子痛呼着往後倒了下來。
“大牛,快躲!”張淳拉過李大牛,兩人一起頂着那木蓋子蜷縮起身子。
“咚,咚......”木蓋子上被射中了兩箭,箭尖都穿透了木板。
看着身邊不斷有人倒下,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張淳心裡一陣發毛。還好白天的時候他已經被刺激過了一次,現在雖然心裡很害怕,但是不至於腿軟腳軟的了。
弓箭前後射了三陣,隨着對面的喊殺聲響起,也沒有箭再飛過來了。衝在最前面的隊伍已經和官軍殺成了一片。
官軍訓練有素,劍盾兵,槍兵配合得很好,陳遠的部下雖然經過了一些訓練,但是也完全不是官軍的對手。衝在前面的士兵一下子就被砍倒一大片。
兩軍交戰,吼聲震天,看到前面激戰正酣,李大牛提着刀正要往前衝,卻被張淳拉了回來。
“你特麼不要命了?”
“嗯?......”李大牛又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張淳。
“現在的情況就好比是災難片的情節,跟着大團絕對掛,只有想辦法走單才能活!”
張淳的這奇葩理論李大牛根本聽不懂,但是看見張淳慢悠悠的往隊伍邊移動,他也跟着一起慢慢走。這就是典型的雖然聽不明白,但是感覺很有道理的情況。
沒過多久,他兩就吊在了隊伍的最後面,本來夜晚就黑,根本看不清多遠,藉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張淳看到不遠處有個小樹林,他帶着李大牛就往樹林裡鑽。
兩人剛進到樹林裡,就聽到左左右右都是腳步聲,離他們不過五六十米遠。張淳嚇得大氣不敢出,爬在地上一動不動。
約莫十分鐘之後,張淳發現附近沒了聲響,趕緊起身拍了拍李大牛,摸黑朝城門的反方向繼續摸索着走。兩個人不敢走大道,盡是選一些溝壑和草叢鑽。
一路上兩人又遇到了幾波人,全都是點着火把的官軍,兩人小心翼翼地都躲了過去。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平鄉城的火光已經看得不太清了,兩人來到一座橋頭,橋上停了一輛馬車,一個車輪脫落了,四五個官軍士兵正在敲敲打打地修理着,他們點了兩把火把,所以張淳兩人在暗處能看得真切。
這下可讓張淳犯難了,前面的河雖說不寬,但是也有十來米,大晚上的也不知深淺。
他又不會游泳,想再往前走就必須過橋,但是橋上有五個官軍士兵,他和李大牛絕對是敵不過的。
如果就在這裡等,這裡離小城又還太近,等到天亮萬一官軍出城搜查也是死路一條。
他回頭看了看平鄉城的方向,又看了看橋上的五個官軍士兵,心裡生出一個辦法來。悄悄和李大牛吩咐了一番,張淳整理好衣服提着刀朝橋頭跑過去。
離那五個官軍士兵大概還有六七十米遠的時候,他突然大聲喊起來:“將軍,他們這裡只有五個人,快來!”說完還朝後面不斷地揮手,裝出後面有很多人的樣子。
五個士兵聽到動靜,急忙起身,看到張淳是黃巾軍的打扮,趕忙拿起武器。接着張淳身後不遠處的草叢不斷地晃動,還伴有叮叮噹噹的金鳴之聲。
五人只以爲是黃巾軍從城裡衝出來了,臉色大變,轉頭就跑。
“哪裡跑?納命來!”張淳在後面繼續大聲喊,嚇得五個官軍士兵屁滾尿流,一下就跑得沒影了。
“哈哈,媽的二狗子,真有你的!”看到官軍被嚇跑,李大牛笑着跑了出來。剛纔的那些假動靜,自然是他弄出來的。
“嘿嘿,這虛張聲勢的計謀,好像也是你們三國裡的誰發明的,沒想到還真靈,我心裡還想着他們要是不怕,我該往哪邊跑呢!”張淳也笑道。
李大牛自然不懂他說的什麼三國是什麼東西,反正這一天來他都不知道張淳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說笑歸說笑,張淳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示意李大牛趕緊走。李大牛路過馬車,看到車上拉有幾袋白麪,順手就提起一袋,扛在肩上。
“什麼時候了你還扛這個?”張淳罵道。
李大牛不理張淳,自顧扛着白麪,張淳看他反正身強力壯的,扛着白麪走得不比他慢,他也懶得理了。
天漸漸變亮,張淳連滾帶爬地逃了一夜,實在是累得不行,看到路邊有個隱蔽的地方,交代李大牛放哨,自己倒地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張淳迷迷糊糊地聽到身邊有些聲響,睜開眼來發現已經被一羣人圍在中間了。而李大牛還在鼾聲如雷地死睡着......
“我尼瑪這個豬隊友!”張淳在心裡把李大牛罵了一萬遍。“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啊!”
看到張淳醒來,一把尖刀就伸了過來,架在他脖子上。
“好漢饒命!我上面還有八十老母,下面還有八歲小孩,求你們可憐可憐我......”張淳看到這羣人衣着邋遢,個個蓬頭黑臉,並不像是官軍,八成是山賊。於是急忙求饒,希望能逃過一劫。
“別特麼廢話,我們黑風寨有規矩,要麼交錢,要麼交命!”這羣人還果真是山賊!說話的是一個乾瘦的男人,兩顆露在外面的門牙是他最搶眼的地方。
“好漢!我們兩個除了身上的衣服和這兩把刀,其他別無所有啊,昨晚剛從平鄉城逃出來,已是九死一生,求好漢饒命啊!”張淳哭訴道。
“你們兩個是黃巾軍?”人羣裡一個身材強壯的男人問道。
張淳和李大牛身上都穿着黃衣服,頭上也戴了黃色頭巾,自然是瞞不過去的。
“是!平鄉城已經被官軍攻陷,我們正要去廣宗。”張淳其實並沒決定要去哪裡,只是臨時瞎編而已。
“既然是黃巾軍,那就饒你們一命,難得你們也是劫富濟貧,替天行道的......”張淳沒想到這山賊居然因爲他們是黃巾軍而放過他們。
“大哥!這裡有白麪!”乾瘦的齙牙眼尖,發現了李大牛壓在身下的那袋白麪。
齙牙嘴裡的大哥,就是身材強壯的男人,這人應該是這羣山賊的頭領。他兩步上前,一腳把還在睡覺的李大牛踹了開去,看到下面果然有一袋白麪。
李大牛被踢了一腳,終於是醒了過來。他正要開口大罵,脖子上也架上了一把刀,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旁邊的張淳,便不敢做聲了。
“這白麪哪裡來的?”被叫大哥的男人問道。
“昨晚我們劫了一輛落單的官軍糧車,這是那糧車上的。”張淳如實回答,他注意到眼前的這羣人都盯着白麪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樣。
遇到這樣一羣餓鬼,那袋白麪是肯定保不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