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大牛的官牌,周方也是一怔。他自己這礦頭纔好比一個亭長,有個鐵牌而已,這李大牛手裡的銀牌,證明他的身份大有來頭。這要是硬來,保不準是要被滿門抄斬的。
但是目前的情況又是如箭在弦,不得不發。
“你這惡賊,還敢假冒朝廷大員!兄弟們快上,把他們給我殺了!”周方經過了一番考慮,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人滅口。到時候只要毀屍滅跡,誰也查不出東西來。
聽到周方的命令,衙役們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提刀圍了上去。
“哼,看來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啊,連滿門抄斬的罪都不怕!”李大牛哼了一聲,把腰牌收了起來,拿起鐵鎬,先狠狠在陸三的大腿上砸了一鎬。
“啊......”陸三痛呼一聲,直接暈死過去了。
“哈哈,來吧,反正你們現在殺不殺我都是死路一條了!”
“殺!”衙役們沒了退路,提刀朝着李大牛砍去。
正在這關鍵時候,礦坑上突然落下一塊火紅的石頭,像流星一樣直接落在那羣衙役的身邊。
“砰!”一聲響,衙役們倒下一大片。
李大牛大喜,高喊道:“救兵來啦!哈哈!”
沒錯,把石頭扔下來的人,正是張淳。他得到李大牛的報告,擔心李大牛會有危險,急忙從縣城趕了過來。
“大膽周方!你草菅人命,目無王法,罪大惡極!還不快快束手就擒!”張淳領着二十多個護衛及時出現。
那周方看到大勢已去,並不屈服,拿起地上的一把刀,還想從張淳的護衛面前衝出去。他哪裡是這些護衛的對手,兩下就被制住了。
抓住周方和陸三,張淳馬上在七星坳貼出告示,把兩人的罪狀公之於衆,並且發出懸賞,凡是舉報相關事實情節的人,都有獎金獎勵。
他剛貼完懸賞,李申和陶甫就來到了礦山。
“嚴大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聽說你把周方抓起來了?”李申焦急地問道。
“不錯!周方草菅人命,假設礦難,騙取朝廷撫卹金。證據確鑿,已經被拿下了”張淳把事實告訴了李申。
“這......這恐怕有什麼誤會吧?大人,周方管理七星坳三年多了,一直安穩無事啊,而且這七星坳可是潞縣最大的礦坑啊,您這一抓人,會影響生產的......萬一朝廷怪罪......”這李申還想幫周方找機會。
“李大人放心,朝廷怪罪下來,我會承擔一切罪責。但是如果朝廷要追查出什麼其他的東西,我們也絕對不會姑息!”張淳不但不怕李申的威脅,還敲打了李申一棒。
“呵呵,嚴大人,既然這周方已經定罪,那就馬上量刑懲治了吧,這樣一來,也能給其他的礦山做個警示!以儆效尤。”陶甫要比李申有些分寸。
“放心,這周方死罪難逃了!不過在殺他之前,我還要問些其他的問題。我光是查閱了七星坳一處礦山的資料,就發現了數百起假冒的礦難案件,不知道其他的礦山,又有多少弄虛作假的事情!”張淳厲聲說道。
“呀......嚴大人,這假造礦難之事,我們真是聞所未聞啊。沒想到這周方,如此喪心病狂,居然做出這等事來!”陶甫一臉的驚訝之色。
“陶大人,這周方所作所爲可以說是禍國殃民。你馬上去把其他所有礦山的礦難記錄冊給我準備好,我要好好查查。如果沒有了還好,要是還有類似的情況,一定嚴懲!”陶甫身爲主簿,這些資料都是由他保管的。
“好的,嚴大人,我馬上回去給您準備,務必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陶甫說完,躬了一下身,與李申一起告退了。
“王爺,我是不是打草驚蛇了?”李大牛看陶甫和李申一走,馬上朝張淳問道。
“不怕,反正我們都沒有頭緒,不如來個敲山震虎,看他們接下來會耍什麼把戲!”張淳心裡有了自己的計劃。
他翻看了七星坳的歷史記錄,這一年來,上報的礦難次數是兩百次,死亡礦工九百多人,其中七百來人是外地人,根據對周方和陸三的審訊結果,那七百多人都是假冒的多。但是這只是五千人之中的六分之一。還有更多的遇難者,不是在七星坳這個礦山的。
“你給我的報告裡,好像提到了縣城裡的一個妓院老鴇,是吧?”張淳朝李大牛問道。
“不錯,那店小二說是迎春樓的老鴇。”李大牛確認道。
“好!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會會這個老鴇。還有周方和陸三這裡,一定要嚴加看管,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們再查下去,就該有人來殺人滅口了!”張淳朝李大牛交代道。
“是的,王爺!我會安排弟兄們日夜看守的。”
“光是日夜看守還不行,你還得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給我抓住一兩個人,讓我們能有更深的突破!”張淳給了李大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嗯,我明白了,我馬上去安排!”李大牛跟着張淳那麼久,說實話,張淳的屁股扭一扭,李大牛基本就知道是要放什麼屁了。
回到潞縣,張淳隨便吃了點晚飯,領着幾個護衛,就來到了迎春樓。
“喲......客官請進啊,幾位是來直接玩呢,還是先喝點酒啊?”樓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接待了張淳他們。
“給我們開個上房,先上些酒菜,再讓你們老鴇過來,我們要點什麼姑娘,會和她說的!”張淳邊說邊上了樓,樓道里不少女人朝他擠眉弄眼。
“好的,客官,那您這邊請,我馬上去叫我們老鴇過來!”女人熱情地把張淳他們帶進了一個房間。
沒多久,一個三十多四十歲的女人進了張淳他們的房間。
“呀......幾位客官好面生啊,是第一次來我們潞縣嗎?”老鴇臉上堆滿了笑,皺紋也佈滿了她一臉。
“不錯,我們是第一次來!”張淳笑着答道。
“呵呵,我看這位爺氣宇軒昂,非富即貴啊,您如果不是王公大臣,那就一定是富甲一方的大戶。哈哈......我馬上把我這裡最好的姑娘給你叫來!”老鴇還是有點眼光。
“呵呵,老闆不忙,我有點事情想先和你打聽打聽!”張淳笑了起來。
“哦?我一個市井之人,沒什麼學識,不知道客官想問什麼?”老鴇一臉的媚笑。
“有一個叫賈三根的人,不知道老闆娘認不認識呢?”
“賈三根?什麼三根四根的,我可沒聽過這個名字!”老鴇想了想,笑着回答張淳。
“哦?那還有一個叫孫大運和一個叫趙光的人呢?”
“嗯?都什麼名字啊?沒聽過,客官,您要找人明天去城裡的酒館問問,興許他們知道,我這裡啊,只問錢,不問名的!”老鴇笑着說道。
“是嗎?那老鴇你可是叫劉春花呀?”張淳又笑了笑。
“不錯,我的名字是叫劉春花,看來這位客官,是有什麼別的事情要找我啊?”老鴇看出了張淳的目的並不是來玩的。
“哈哈......老闆真是聰明人,我們來這裡,不是爲了玩的,而是爲了問老闆一些問題。既然你是劉春華,按理說你應該認識我剛纔說的那幾個人才對!”
“爲什麼要認識他們呢?”老鴇一臉的疑惑。
“因爲他們幾個可是你名下的丈夫,就在今年才死在礦上的......”張淳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鴇。
“你......你們是什麼人?”老鴇有些害怕了。
“哈哈......我們自然是那些冤死的人派來索命的!”張淳拍了拍桌子,直接把老鴇嚇癱在地。
“啊......這都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被逼的,那些錢我一點都沒拿,都是那該死的李申拿走了!大人饒命啊,神仙饒命啊!”老鴇一聽張淳的話,已經嚇得跪倒在地了。
“別急,慢慢把事情說出來!如果你如實交代情況,我們會從輕發落的!”張淳也沒想到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
“我說!我全都說!”老鴇已經怕得趴在地上了。
張淳正在聽着老鴇的敘述,縣衙裡李申和陶甫則在密謀着一些事情。
“這嚴真,似乎還真有些手段啊!不知不覺就把周方給揪出來了!”陶甫說道。
“嗯,我看這人來者不善,應該馬上通知郡王。像他這樣查下去,遲早要把我們一鍋端啊!”李申一臉的不滿。
“這個嚴真不好對付,他是怎麼知道周方有問題的呢?”李申還是一臉的疑惑。
“也許他暗地裡還有人!”陶甫猜測道。
正在這時,一個僕人跑來給李申報信:“老爺,那嚴真去了迎春樓!”
“迎春樓?哈哈......看來這嚴真,也不是什麼高風亮節的人嘛!纔來這裡三四天,就開始逛妓院了。”李申笑了起來。
“大人,您不要忘了,你的那一份錢,可都是迎春樓的劉春花給你領的!”陶甫提醒道。
“嗯?你的意思是,那嚴真是去查我的?”李申心裡大驚。
“這可不好說,但是我們只能往壞處想,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陶甫沉思起來。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也顧不了這麼多了,聽說今天在礦上,那抓住陸三的人都亮了銀牌。保不齊這嚴真是帶着金牌來的...... 趕緊讓人去通知郡王,然後安排人把周方和陸三他們都做掉......”李申的面色突然一冷,眼神裡透露出了一陣殺氣。
“嗯......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辦了!”陶甫同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