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圃死了,被一箭穿透了胸口,來不及哀嘆直勾勾的倒下了,空洞了的眸子只剩下驚駭。
百步穿楊已經是對於這個時代神射手的讚譽了,一百二十步之外,一般弓箭已經失去了殺傷力,他卻死在了這個安全射程的範圍之內。
當閻圃倒下之後,漢中軍捍衛後翼的軍陣頓時羣龍無首,各部將領也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一箭給他們太大的震懾力了。
“殺進入!”
黃忠一聲怒吼,一馬衝鋒。
“殺!”
“殺!”
白波軍瞬間瘋狂的進攻,漢中軍一下子被衝的七零八落。
在不足半個時辰的時間,防禦戰場後翼的數千漢中兵馬,已經是死傷殆盡。
漢中軍佈置出來如同鐵桶一般的軍陣頓時被撕裂一個口子,空門大開。
白波軍緊接着長驅直入,直面殺入正面戰場之中。
黃忠一柄長刀,無人是半合之敵,本身兇猛無敵,白波軍幾個校尉也是悍將,如箭矢般衝鋒,大軍彷彿洪水一般的撲面而來,直面覆蓋過去了。
“怎麼回事?”
“後面有敵人?”
“我們後面的禦敵的將士呢,去哪裡啦?”
“該死!”
“迅速變陣啊!”
“前陣變後陣,快防禦來自後方的敵人!”
“不能變,前面也有敵人!”
“我們怎麼辦啊?”
漢中軍徹底的亂了,他們沒想到後方壓陣的軍陣最先被破,所有沒有來得及反應,被白波軍殺了一個突然,他們正在集中注意力禦敵前方,突然被後面的人砍殺,自然而然的就會混亂起來了,應聲倒下的將士,數百上千,一片接着一片,其餘的將士倉皇的不知如何應對。
這就是一個連鎖的反應,戰場上,所有的軍陣都是銜接的,你掩護我,我掩護你,這纔是戰場,當一個軍陣被破,就會讓左右軍陣都受到連累,然後整個軍陣都會崩潰。
當他們亂起來之後,陣法不成陣法,面對牧軍彷彿只能一個打三個,各自爲戰,不斷的被屠殺。
“從後面來的兵馬?怎麼會這樣,閻圃呢,我後面的將士呢?”
張魯擡頭,看着戰場上,這時候的戰場,夕陽的光芒異常的美麗,卻讓他感覺很刺眼,他的瞳孔這瞬間灰白無光,他的神情一剎那蒼白無色。
特別是白波軍的主力如同屠殺一般進入戰場,讓他感覺到了一股無力迴天的氣息。
漢中軍這一次真的是敗了。
兵敗如山倒。
在戰場上將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將,面對牧軍彷彿只能被屠殺,一片一片的倒下。
“殺!”
“哈哈哈,兒郎們,援軍來了,大勝在即,隨我衝鋒!”
牧軍的將士本來是苦戰心思,突然發現援軍進入,頓時興奮起來了,越戰越勇。
“黃忠來及時啊!”
中軍的指揮部上,牧景策馬觀戰場,能上戰場已經是極限衝鋒陷陣輪不到他,他時時刻刻掌控全局,發現白波軍的出現他也興奮起來了了,黃忠和戲志纔不負他所望,還是及時來了。
這一刻,如重山般的壓力在這一瞬間彷彿都卸下來了。
這一戰,漢中軍的頑強,加上漢中軍的兵力在他之上,還有張魯以神權來營造出來的一股士氣,他正面對敵也有些的自信不足,不然他不會親自冒險上戰場,振奮軍心,就算是佔據上風,他還是有些擔心。
待黃忠率白波軍出現,他就知道,此戰已成了定局,這一戰他打贏了。
漢中,已經是他的了。
“師君大人,我們突圍吧!”漢中軍大將楊任從崩潰的戰陣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召喚散落的將士,齊聚張魯身邊,拱手的說道:“後面軍陣已經被攻破,左右兩翼亂成一團,再不突圍,我們恐怕全部都要死在這裡了。”
“師君大人,突圍吧,只要突圍出去還有希望!”
不少將領也呼叫起來。
“突圍!”
張魯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咬着牙,眸子之中帶着怨毒的光芒,掃視了一眼前方的身影,當機立斷,冷然的下令:“傳我軍令,所有將士立刻向我集合,我親自來開路,東北方突圍!”
“諾!”
衆將領命,來勢召集被擊散的將士,向着東北方向突圍而去。
戰場的東北方向是牧軍兵力最爲的薄弱的一個方向。
漢中軍雖被前後夾擊,亂了軍陣,折損過半,但是張魯振臂高呼之下,將士們還是激起的求生之心,紛紛向着他的方向而集合,倒是讓他積聚了將近八千殘兵。
張魯本身武藝不凡,他更是親自衝鋒陷陣,率麾下親兵鐵衛衝出了一條路,向着東北方向揚長而去。
倒是讓他殺出了重圍之中。
這時候混亂的戰場牧軍將士還在的絞殺散落的漢中軍將士。
牧景始終統觀全局,他的眸光看着東北方向,大喝一聲:“張遼,黃劭!”
“在!”
“張魯要跑了,在東北方向,你們立刻率軍追擊,決不能讓張魯逃出去,這一戰,我要絕對的勝利,不給他們任何東山再起的機會!”牧景冷厲的說道。
“諾!”
兩人各自率兵,向着東北方向,呼嘯而去。
…………
……
入夜,夜空的星光璀璨。
一片狼藉的戰場此時此刻已經寂靜下來了,但是硝煙未散,僅存的漢中軍將士戰死的戰死,受傷的被擡去治療,活着的基本上都已經投降,在這片天空下,飛揚的只有牧軍的戰旗。
漢中軍敗亡。
牧軍無數的將士正在舉着火把,仔細的打掃戰場,收斂戰友屍體,收拾戰利品……
此戰下來,雖張魯帶着殘兵突圍,但是主力全完了,戰死和俘虜的漢中軍將士兩三萬的以上,戰場上血腥沖天,殘屍斷臂讓人不堪入目。
“末將黃忠,拜見主公,救駕來此,還請主公降罪!”
黃忠從戰場北面過來,直接跳下馬背,雙膝一跪,在牧景面前請罪。
“來的不晚,一點都不晚!”
牧景哈哈哈大笑,直接上前扶持黃忠:“你來早了,哪有這樣暢快淋漓的機會能一舉破敵,這時候,剛剛好!”
這時機的確剛剛好。
要是來早一天,都難以掩蓋行蹤,一旦露出蹤跡,多少會被漢中軍防備,一旦有了防備,漢中軍怎麼會如此順利的和他擺下軍陣對壘。
“先打掃戰場,然後增援張遼和黃劭他們,他們去追擊張魯了,此戰雖大勝,可張魯不滅,禍患無窮,我們必須要斬了此獠!”
牧景扶持了黃忠,囑咐說道。
雖然他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必然黃忠是怎麼脫離成都的,比如黃忠是如何北上的,大軍行軍北上可遇到什麼問題,諸如此類,但是現在不是時候。
“諾!”
黃忠點頭,留下一部分的兵馬協助看守俘虜和打掃戰場,親自率精銳主力,直奔這東北方向而去了。
兩個時辰之後,消息傳回來。
張魯率兵逃亡,被張遼從一條小路殺出,撲殺一陣,損兵過千,前路截斷,被迫改變方向,捨棄北方向,向東的小路岔進去,繼續逃喘,逃喘十里,又被黃劭追上來了連番被伏殺,兵馬僅存五千不足,馬乏兵疲,無奈之下退入一座孤山,孤山背靠漢水,左右峭壁,如同死路。
“主公,此山易守難攻,然敵軍兵力已經不足五千,各位將軍駐守之前,懇令進攻。”斥候說道。
“傳令他們,駐兵山腳,困死他們便可,不必強攻!”
牧景搖搖頭,沉聲下令,讓各部把這孤山圍困起來了。
大戰一天一夜,各部將士,早已疲憊不堪。
這時候勝利在望,強攻得不償失,反正都是爛在了鍋了面的肉,時至如今,他也張魯還能飛了不成。
接到牧景軍令,張遼,黃劭,黃忠,各部駐紮孤山的山腳,搖搖對上山崗之上的五千漢中餘的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