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一起演戲
“轍,快轍……”看那魏延表情,有如火熱屁股,也知道是被戰場形勢給急的,還是給天上太陽給曬的,臉上紅的發黑。此時他表面可是精彩絕倫,明明想裝出心急如火,懊惱不甘的表情,但實在沒經過奧斯卡影院培訓,裝的不倫不類,一看就知道表情太假了。
可問題是興高采烈的河北軍根本看到魏延表情,正撒開蹄子,奮力追趕,看那嗷嗷的表情,就如鬼子進村見到花姑娘一樣。狗曰的,自從何晨軍入侵以來,百戰百勝,什麼時候見到河北軍像攆雞一樣把幷州兵趕的雞飛狗跳?難得這一回讓老子碰上,怎麼也要彰顯一下英勇矯健的身姿纔對啊。
“颶風軍團”的戰士們,跟魏延南征北戰數年,個個都是老兵痞子,雖然沒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但看着魏延與副將們純粹是來打醬油的,哪裡還管什麼,邁開大腿就狂奔。既然主將說轍了,咱們就堅決執行任務。
信都城下一片狼煙,魏延領着近萬士卒,狼奔豕突,陣形全散,雜亂無彰,愣是鬧出一付兵敗如山倒的感覺,所有人悶着頭,抗着武器,邁着大步狂奔,甚至有幾個不明所以的新兵,直接丟盔棄甲,只爲能跑的更快一點。
信都城樓上,在觀戰的袁紹,積壓內心深處許久的沉重感,隨着魏延部大敗而退一掃而空,整人臉上從新光采照人,顯的意氣紛發,睥睨衆生道:“某道幷州軍真長的三頭六臂,青面獠牙呢,如今天兵一至,何晨部也有狼狽出逃的時候啊。”
“主公神威,首戰便大捷,必然激勵三軍將士奮勇當先。”郭圖急忙出例大拍馬屁道。
“哈哈哈。”袁紹興奮長笑幾聲,滿臉得意之色,隨後假腥腥道:“文丑,你領一萬騎兵出城接應,以防幷州軍詐敗誘敵。”
“主公聖明。”又一陣馬屁如潮。
只是在這個時候,有不合時宜的聲音顯的忽兀道:“主公說的沒錯,幷州軍久經戰陣,彪悍驍勇,乃是天下一等一士卒,而魏延手下”颶風軍團”更是何晨手下五大主戰軍團之一,根本不可能如此輕而易舉被擊敗,顯然這是誘敵之計,主公既然勝了頭陣,當見好就收,鳴軍收兵,以防中了何晨殲計。”
袁紹與一干衆人視之,乃是別駕沮授,袁紹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不過爲了表示自己尊重賢人,隨即又道:“顏良,你領三萬步卒隨後跟進,以防何晨有伏兵。”說完這話之後,袁紹笑着對沮授道:“如此這般,廣平以爲如何?”
沮授無視袁紹眼裡閃爍的光芒,正容嚴肅道:“萬全辦法,便是鳴金收兵。其下便是全軍準備隨時出征接應。”
袁紹表情拉下來了,俊雅臉上有些不悅道:“廣平多心了,信都城外近十餘里皆爲丘陵平地,形勢一目瞭解,若真有伏兵,我軍遠遠便可看到,焉能被擊?”說完這話,袁紹甩了甩袖袍,頭也不回的下了城樓。
郭圖、審配等也隨着袁紹腳步而去,經過沮授時,皆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沮授默默站在那裡,擡頭望向遠方,心中一片失落。
“報……,我軍連趕魏延二十里,收得輕甲百具,戟千把,隨後顏良、文丑與幷州接應部隊混戰一番,兩位將軍深恐敵軍大隊上來,便撤回信都城。”
袁紹剛剛回府邸,屁股還沒有坐熱,便收到前方將士傳來消息。
“好好,幷州方面可有伏兵?”袁紹臉帶紅光,表情興奮不已道。
“回主公,未有伏兵。”
袁紹包括旗下謀士、衆將不約而同掃視默默站在一邊深思的沮授一眼,皆帶有輕視、奚落之色。袁紹假意道:“廣平不便放在心上,與何晨對陣,小心一點總不是壞事。”
“此必是何晨驕兵之計……”沮授絲毫不受剛纔事情影響,臉色不變進言,只是話說了一半,便被袁紹有打斷道:“廣平言之有理。只是我軍自然不會因爲首勝,便驕橫跋扈。”
說完這話,袁紹便不在理會沮授,而是臉上從新浮起笑容道:“韓猛可否回城了?”
“回主公,韓將軍正在回城途中。”
“好好,韓猛不愧爲老槍王韓瓊(又名韓榮)之侄,本將軍觀戰之時,便見他一馬當先,奮力搏殺,彪悍異常。河北有此虎將,何懼黃忠、趙雲之輩?待他回來,立馬讓他來見本將軍,某重重有賞。”袁紹一番話,說的衆將又羨慕又嫉妒,求戰之心不由高漲。
“主公,何晨新敗,正是趁勝追擊時刻,屬下願領三千鐵騎,今夜前去劫寨。”
“主公,屬下只需千騎,必然能再挫幷州士氣。”
“主公,屬下只要五百死士,便能攪亂敵軍大營。”
一時間,堂下有如炸開的鍋,袁紹旗下將軍個個情緒高漲,求戰心切,彷彿何晨十萬人馬不是英勇的幷州軍,而且是一大堆土雞瓦狗爛豆腐,想搓想捏,還不是信手而來。
袁紹倒是有些猶豫了,這事情不待這樣整吧?
這時候審配從容出列道:“何晨新敗,士兵低迷,假如此時再能給其重重一擊,潰勢必生,信都之圍可解。到時候主公便可咬尾直追,反攻鉅鹿。只是何晨善長用兵,正因爲如此,只怕大寨更會嚴加防備。所以屬下認爲,若戰,則全軍出動,不然則罷兵偃鼓,等待來曰。”
袁紹聽的連連點頭道:“正南之言,深得我心。”
“傳令,三軍準備,今夜全軍出動劫營。”
……離信都城五十里安陽縣裡,何晨就暫時駐兵在這裡,城裡只有幾支特種曲部,而大軍分別扎縣城之外。此時天色已暗,皎潔的夜空高高掛着一輪明月,時不時一團烏雲被吹動,從遠方漂來,很快又消失在天邊另一頭。安陽城內外,火把閃耀,偶爾還能聽到馬鳴風嘯,士兵的口令與腳步聲。在幷州軍臨時會堂裡,火燭燃的通明,蚊蟲到處飛舞,飛蛾前仆後繼奔向光明。何晨正靠在一張椅子上發呆,郭嘉則拿着一張山川地圖在那裡沉思。
會堂裡顯的極爲寂靜,只有燈芯時不時爆響一聲,然後帶起陣陣樹脂香味。
“你說袁紹是無膽匪徒,還是妄自尊大?”無聊許久的何晨,終是忍不住寂寞開口問道。
郭嘉擡起頭瞄了何晨一眼,接着把心神撲在地圖上,顯的有些心不在焉道:“來與不來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只是加速他敗亡時間而已。”
“本將軍倒是希望他能來,早點把這傢伙解決,早點平定冀州。”何晨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到郭嘉身邊,略感興趣道:“奉孝,你已經拿着這地圖足有一個時辰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難道這地圖裡還能變裡田螺姑娘或者大美女不成?”
郭嘉嘿嘿笑了兩聲,這才直起腰,把心思從地圖上移出來笑道:“那是肯定的。不過不是變出來,而是主公賞賜而來。”
何晨精神振了振道:“怎麼樣?撤退路線安排好了嗎?”
“可以了,這一回不把袁紹往死裡整,屬下這個郭倒過來寫。”郭嘉顯的自信滿滿道。
“去,郭倒過來寫還不是郭字?只是反一下看而已罷了。你丫真無恥。”何晨笑罵一聲。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響動聲,接着張繡興沖沖進來,開口就道:“主公,軍師,剛剛傳來消息,信都城今夜有大動作,估計袁紹這傢伙耐不住手下勸說爭功,正準備主力盡出,來偷我大營。”
“好。”何晨與郭嘉兩人幾乎同一時間對望一眼,都看到雙方眼裡閃動的驚喜。
“奉孝,你馬上下去與一干重要物品先行撤離,本將軍就在這裡當這個魚餌,一步一步把袁紹引到萬劫不復的深淵墓地。”
……三更天時,萬籟寂靜,整個安陽城靜如處女。
只是這種安靜被遠處而來的震動聲打破,一開始只是輕微地震搖晃,接着很快便有如天空悶雷一般,如潮水連綿不絕。隨後感覺到什麼的巡邏士兵,第一時間吹響手中的號角示警。
安陽城徹底沸騰了。
睡夢中的士兵同一時間起身,幾乎是條件反射,便踏出營蓬第一時間結隊。
幷州兵睡覺時,幾乎都是甲不離身,刀不離手。
整個安陽城,士官吆喝、戰馬撕鳴、陣列調動腳步、信使拉長口號、部隊調兵等等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整個古老的縣城被驚醒了。
“袁紹還真是來了。”何晨笑罵一聲,顯的胸有成竹。此時他穿着“光明鎧”,手裡拿着鳳凰槍,早已整天裝待發。至於“黃金戰甲?”雖然拉風,但太沉了,而且不適合在這大熱天穿來的。
“衆將士,表演的時刻到了,你們可要用心用意把這齣戲演好了,誰打勝了,誰回去吃棒子;誰輸的越慘,誰領的軍功就越多。你們聽明白了嗎?”
帳下衆將個個臉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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